第3章 你的要求

“沐初，你怎么这么凉啊？是不是受伤了？”收回手的思原焦急的拉着她。

        “前几天在灵域留下的，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难免会生疏，已经快好了。”平淡的语言从她那带着微白的唇瓣中间说出来，总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她不主动多言语，别人也没有发现她此时的虚弱，透白的脸庞，纵使再面无血色也只剩下白。

        第三日，迎来了一轮的决赛。

        沐初远远就看见云和负手站在大场的侧边，心不在焉的，好似不是很重视一会要来的决赛。

        轮到云和时，他飞身上了擂台，青衣披着日光，风光无限。

        云和对面是一个粗犷的修灵者。

        想来是灵兽修炼而来，不过尚未完善化形而已，刚等他站定，那对手便使出灵力招招甩了过来。

        侧过对手的招数，云和点点脚尖，滑到了对手的身后。

        他弯了弯手指，向前轻挨在那人的背上，就这轻轻的一挨，那修灵者的背身向前突了过去。

        “大师兄，那人昨天不是这种手法啊，今天怎么出手这么重。”思原咽了咽口水，有些震惊。

        千烟也感叹道：“那人用的单纯是灵力，可谓是如火纯青了，已经有这等威力，前途无量。”

        他转向思原沉声问：“之前给你的剑谱，你练得如何了，没有自己凝出的灵器，剑可能使好？”

        “大师兄，你也教教沐初呗，她肯定比我练得好。”她躲到沐初的身后，侧出头回说着。

        两招就将决赛的对手打下擂台，沐初的眼神落在云和的身上，她咬了咬下唇，没有在意到两人的对话。

        进了中轮的弟子人数不多，全数都住在宫殿里，考虑到人数较多，之前四方来的修灵者住在大场以北的舍所内。

        云和赢得了一轮，该换个好点的地方，他随着领路人来到了住宿的区域。

        眼前的环境与自己之前住的地方，可谓是天壤之别，他嘴角向下压了压，白狐族实在不地道。

        拐了几个弯，他来到了自己的住宿之地。

        正准备转身入内，瞥见斜对面的屋室内坐着比试时盯着自己的那名白衣女子。

        他从之前一起住的人口中得知她叫沐初。

        白皙的手指托着双鬓，印着花纹的白袍衣袖垂堆在桌子上，手腕骨节分明，坐姿端庄，如不染凡尘的千山雪莲，与这华丽的屋子不搭。

        她眼神空洞，睫毛规律的一下一下起伏，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和灵识感知四周无人，便闪身进入了那间屋子，顺手关了门。

        无声之间，他已经坐到了沐初的对面，可是对面之人还没发现自己，依然保持着原来冥想的姿势。

        似乎被这姑娘忽视了，云和动手使劲敲了敲桌子。

        沐初被这几声惊起，脑袋从手指上滑了一下，整个身子向下倾了些，抬头之间，看见了对面坐着的人。

        她坐稳身子，心想这人还是来找自己了。

        “来这找我，有什么要求？”沐初直接了当。

        要求？云和笑了起来，这姑娘果真是怕自己说出去。

        简单直白的第一句话，他还有些猝不及防，白捡一个要求，听起来自己不亏。

        “什么都成？”

        沐初点点头。

        “我要你比赛时故意输给我，这事如何？”

        “故意，你是对自己有误解，还是对我有？”

        沐初对他的肆意态度有些不满，看今天的他的出招，灵力应该不在自己之下，还不能排除他隐藏实力的可能。

        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是南海的龙族，她就是修灵界的过街老鼠，人人欲杀之而后快。

        想到此，她喉间动了动：“想来，你知道此事关系着我的性命，所以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

        她低着眼睛，没有直视云和。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好好躲在你的南海，跑到修灵界，你想干什么？”云和语气突然严肃。

        躲？她能躲到什么时候，父亲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她只能靠自己。

        在南海昏睡了七十载，南海屏障的事，就算父亲不告诉自己，她也能感受得到。

        “我想活着，你信，或不信，都随你，不过你提的条件我一定会做到。”她咬了咬牙。

        沐初搭在膝上的手将衣绸捏在掌心，白皙的手背骨节凸显。

        “感谢你之前能救我一命，希望这次你能不言此事，你可当我们不曾认识，好好想一下条件，想好后告诉我。”

        “又或者，你想让我死，那我也认栽，在这之前，我还是会为自己搏一把。”

        云和歪头，听着她这番似乎“发自内心的话”。

        撑着胳膊凑近她，微微笑着说：“怎么搏？”

        问过，他又肆意地躺坐，双手绕过后颈：“杀了我？这可有些麻烦啊，小白龙。不过，龙族那么多好东西，你肯定有后招吧。”

        沐初猛地站起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收了紧蹙的眉，转身一脸淡然地看着云和。

        “杀你倒是不必，你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此次前来这自然也有要做之事，都有目的，何必互相为难。”

        “哦？”云和看着眼前这身姿迤逦的冰霜美人，也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靠近沐初：“我有为难你吗？”

        云和扬起语调：“明日比试，若是你能赢了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沐初见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上次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现在的境地是进退两难，加上龙骨鞭可以赢了他吗？

        “沐初，小师妹，我进来了啊。”思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沐初看了一眼云和。

        “你曾经救过我，我视你为恩人，若你能赢我，我认，现下我顶着蓬莱弟子的身份，行事有利也有弊，所以希望你考虑考虑刚才的提议，利与弊，你可自己斟酌。”

        几天前，这蓬莱小师妹的名字就传遍了四方修灵者的住所。

        人人都说这小师妹：身姿卓然，容貌冷艳，娇羞动人，却冷若冰霜，不喜言语。

        云和想着传言，再看着这人今天与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话，微薄的唇又弯了起来。

        沐初正想着如何让眼前的人出去，就见那人已经闪身消失了。

        这又是什么技法，真是让人摸不清。

        她开了门，思原一把将自己拉了出去：“不是给你说了吗，改天带你去集市转，明天就要比试了，今晚就是好时机，趁大师兄按排明天的事，没空管，现在就走。”

        日头稍落，群鸟飞过。

        思原拉着沐初往集市的方向跑着。

        鹅黄在前，雪白在后，她们跑过后带起的微风，将周围的灵草摇的晃了晃。

        还没入夜的集市，已经灯火璀璨，修灵者和狐族来来往往。

        人很多，沐初觉得有些吵闹，可是她又好像向往这些气息，她拉紧了思原的衣角，看着那个站在自己前面的人，好像对什么都兴趣盎然。

        思原带着沐初沿着集市的街道穿梭，笑声、言语声、叫卖声、孩子的啼哭声混合着、嘈杂着，让沐初分不清方向。

        来到了一个小摊前，思原搬了凳子和沐初坐下，要了两份馄饨，馄饨冒着热气，沐初拿着勺子轻轻播了播汤面的菜絮。

        “怎么了，不爱吃？”

        沐初摇摇头，还捏着思原衣角的手紧了紧，微微笑道：“烫。”

        吃完馄饨，思原又带着沐初转了好多地方，最后准备回去时，沐初看见了一个白狐族的老奶奶。

        老奶奶坐在角落，在整个活泼的集市里很暗淡，面容沧桑，脸上纹理是时间所画的山河。

        沐初走近，看见地上摆了好多的白色手链。

        “奶奶，你这怎么卖？”

        老奶奶从呆滞的表情中出来，动了动身子：“姑娘，这手链一灵珠两个”

        还没说完，老奶奶又咳了咳：“送朋友，心上人都是可以的，用白狐族的毛编织，可以保佑你们平安顺遂，和和美美。”

        沐初伸开手，一个红色的灵珠出现在手心，她将灵珠递了过去，转头对思原说：“挑一个。”

        思原看沐初送自己东西，别说有多开心了。

        小师妹刚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冷冰冰，离谁都远远的，现在居然会给自己送东西，思原蹲在地上开始认真地挑了起来。

        “一人一个，我给你戴上。”思原拉过沐初的手，兴奋地将挑来的手链套了上去。

        已经出来很久了，为了节约时间，沐初和思原回去时用了灵决。

        夜深人静之时，沐初转动着手腕上的手链。

        她想着明天的比试，担心如果真的兜不住这件事，自己该往哪里去。

        如今势单力薄，真的暴露后，会有人站在自己的一边吗？

        想着想着，沐初渐渐入睡。

        清晨，沐初被思原叫醒，刚睁开眼，就看见思原站在原地，两只小脚在原地踏步。

        “你紧张？”沐初揉了揉眼睛，起身从床上下来。

        “我这次是真紧张，看别人比赛，没感觉到什么，大师兄说我是第一场，沐初，我腿软。”

        沐初看着平时什么都不害怕，现在居然腿软的思原，唇瓣微微向上浮了浮。

        她上前拉起思原的手：“护身符戴着，尽力就行，我们都在场下看着，不会有事。”

        四人这次换了站立的位置，从观者台到比试擂台。

        第一场是思原和清虚洞弟子比试。

        虽然思原灵力没有那位弟子的强，不过看来大师兄的剑法没有白教，思原靠着一股巧劲与柔韧和清虚洞的弟子对招二十来回合。

        无奈时间流逝，思原最终不敌对手，败下阵来。

        第二场是二师兄暮沉柯的比试。

        比试对手是骊山派剑宗的弟子，剑宗是独立于修灵界的一股势力，实力却不容小觑，在剑气凌人的冲击下，二师兄也被逼下了擂台。

        思原对二师兄的比试结果表示很质疑，可毕竟输了就是输了，多说倒显得他们蓬莱矫情。

        上午蓬莱的两场都以失败告终。

        下午的两场是沐初和大师兄的比试，她昨天问了大师兄比试安排，自己的比试对象就是云和，一切虽然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的心里还是很焦灼。

        心底里游动着不停跃出水面的鱼，浮光跃金，掀起波澜，她会赢吗？

        沐初将父亲的那节龙骨显出在手心摸了摸。

        午后的光毫无保留全部洒在大场上，慕名而来的修灵者拥满了观者台。

        有来看这位传言中的冰雪美人的，有来瞧这位一轮意气风发的获胜少年的，还有期待蓬莱掌座凝出的上品灵器的。

        沐初站在大场的侧边，等待着比试的时刻。

        时间以至，白衣和青衣相对而立，擂台几乎聚焦了全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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