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莫名的敌意

一天下来，封小柠精神好了许多。临近傍晚，她才将检验报告单拍了张照，给潘睿发过去请假。

        不多时，潘睿回复道：

        『一氧化碳中毒？怎么回事？』

        『做饭的时候睡着了，煤气泄露。』

        封小柠回复道，还加上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那人有没有事？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了，医生说还要留院观察几天。』

        『那你好好休息，把病养好，有需要我帮助的，就打电话给我。』

        『谢谢。』

        特调队人不多，所以保护封小柠的任务都是两班倒。赵齐守到晚上九点，高斯泽又来接班了。

        一夜过去，又是一个忙碌的工作日早上。凌廷照旧按时送来了早饭，并将封小柠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吃完早饭，凌廷陪了一会儿封小柠后，又拿着食盒回家准备午饭了。封小柠抱着电脑敲敲打打，高斯泽则在屋外等赵齐前来交班。

        这时，护士走进来叫封小柠去做检查，后者将电脑往床上一放，就跟着护士走了。

        高斯泽还在原处等着，并未跟上去。他打了个呵欠，晃了晃脑袋，确实有些困了。

        远处景颂阔步走来，高斯泽打了个激灵，猝然站起身，端端正正地等着景颂走过来。

        “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景颂径直说道。

        高斯泽面露不解之色，问道：“队长，怎么是你亲自来接班？赵齐呢？”

        “他带人去兰光找陈美雨了。”景颂沉声答道。

        前天给封小柠做完笔录后，景颂等人便紧急追查陈美雨，却并没有找到她人。后来经由交警队的配合，才于今天早上发现她驱车离开了榕云市，在邻市兰光发现了其踪迹。

        在与兰光市警署取得联系后，赵齐也立马带人驱车前往兰光。如此一来，特调队也就没什么人可供调遣，景颂只得亲自出马守封小柠。

        高斯泽应了下来，与景颂说明封小柠去向后，便打着哈欠离开了医院。

        当封小柠做完检查回到病房时，赫然瞧见高斯泽变成了景颂，而且他还正站在她的电脑前。从他那个角度，只要他愿意，低下头就能看见封小柠的电脑屏幕。

        说时迟那时快，封小柠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电脑，在床上翻滚一圈，而后一屁股摔在了床与窗户之间的地上。

        “哎哟！”

        景颂：“……”

        空气似乎凝结了，封小柠惨叫一声后，还不忘死死护住电脑，全然不察景颂那看傻子般的眼神。

        “你在干什么？”景颂沉声问。

        “你是不是想偷看我的电脑？”

        景颂眉头一皱，说：“我看你精神得很，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明天，我的主治医生刚刚告诉我的。”

        景颂摇了摇头，又道：“你打算一直坐在地上跟我说话？”

        “不是。”封小柠答道，而后一脸凶样地说：“屁股疼，起不来了。”

        景颂叹了口气，绕过床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甲剪平，看起来干净整洁。手上多处有薄茧，大概是握枪造成的。除此之外，他的掌心还有一条陈年旧疤。

        封小柠愣愣地打量着景颂的手，一时间忘了抓住。

        景颂大概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见封小柠迟迟不动，便干脆提着她的肩膀将她直接拽了起来，那样子真像是在提小鸡仔。

        封小柠把电脑放在床头，而后趴在床上揉屁股，在景颂面前是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景颂兀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抱着手冷眼看着封小柠，一句话也不说。

        大概是被他凛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封小柠停止了揉屁股的动作，问道：“景大队长，你怎么亲自来了？”

        “警署的安排你不用质疑，只需要知道警署在认真保护你即可。”景颂的言语多少失了点人情味，只像一个严格遵循职业准则的机器。

        封小柠撇了撇嘴，对景颂的话不予置评。

        “对了，关于陈美雨，你们查得如何？是不是只是我想多了，害我的人不是她，对吧？”

        她问话时紧盯着景颂，显然急于想得到他的肯定。

        景颂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方说：“陈美雨离开了榕云。”

        他的话很简单，语气很平淡，但落在封小柠耳中，却不那般平淡了。如果陈美雨没有问题，又为何要离开榕云呢？只是巧合吗？

        景颂没有在意封小柠脸上的错愕之色，问道：“关于张义君死的那天晚上，你还能否想起什么细节来？”

        封小柠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们实验过，从你所指的位置到北侧男厕，以一般女性的速度，匀速走一个来回至少需要二十分钟，快步需要约十二分钟，跑步则需要五分钟左右。陈美雨回来时的状态如何？是否有奔跑过的迹象？”

        “没有，她很平静，她也不可能跑步。”封小柠显然想到了什么，“她有运动性哮喘，根本无法跑步。我以前见过她犯病，还送她去过医院，真的很可怕。”

        景颂沉吟着，没有接话。

        封小柠所指位置到北侧男厕的道路不是平坦的水泥路，而是弯弯绕绕稍有坡度的狭窄石板路，每隔十来厘米铺一块石板，俗称一步娘炮，两步扯蛋。石板路之外便是绿化带或者花丛。

        要在这种路上骑车对于一般人来说并非不可能，但对于陈美雨这种患有运动性哮喘的人来说，基本不可能。

        陈美雨无法骑车，无法奔跑，那怎么可能在十分钟之内跑个来回，还兼顾杀人呢？单从这一点来看，陈美雨似乎并没有作案时间。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封小柠喃喃说道。

        “等你出院后，随我去一趟公园。”

        “不用等出院，我现在就可以去。不过白天医院看得紧，医生肯定不会让我出去的，晚上吧，晚上我们偷偷溜出去。”

        景颂蹙眉看着她，她又补充道：“帮助你们破案不是我们公民应尽的义务吗？再说了，我也想尽快证明是我想多了，我希望整件事都与她无关。”

        景颂不置可否。

        对于封小柠来说，景颂本人，她的灵感源泉如今就在她的病房内坐着，怎么也该抓住机会，赶紧构思她的剧情。反正盯着他看也不犯法，那就多看几眼，饱饱眼福。

        不得不说，景颂长得是真好看，就他这副皮囊别说当网红，即便进军娱乐圈，也能顺利出圈。或许因为警察这份职业，他身上有一种别样的气质，他人难以企及。

        封小柠忍不住拿起手机，想偷拍两张闭眼沉思的景颂，却见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上一次偷拍，我还没跟你算账。”

        封小柠吓了一跳，忙低下头不说话，心里嘀咕着景颂是不是开了天眼，怎么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她在偷拍？

        “你手机和电脑的壁纸，是我帮你换，还是你自己换？”

        封小柠装死不答话。

        景颂睁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缩回床上躺着的封小柠，轻哼一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中午，凌廷照常做好饭来到医院，当他看到保护封小柠的人由高斯泽变成了景颂时，不由得生出一股敌意。

        “小廷，今天中午有什么好吃的啊？”封小柠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听闻封小柠的声音，凌廷这才敛去脸上不善之色，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说：“给你炖了猪蹄，满满的胶原蛋白。”

        “哇！”封小柠闻着食物的香味咽了咽口水，还不忘对景颂说：“景大队长，快来吃饭。”

        不等景颂答话，凌廷便说：“没他的份。”

        “为什么？这不是两人份吗？”封小柠问。

        “还有一份是我的啊。”凌廷有些不满。

        之前高斯泽和赵齐吃凌廷送来的饭菜，凌廷都没说什么，偏偏到了景颂这里，他生出一股莫名的敌意。

        封小柠当然看得出来，便说：“你知不知道当时发现事情不对赶到我家，并且把我从屋里救出来的人是谁？”

        凌廷摇了摇头。

        封小柠用眼神指了指景颂，不必直言，意思明了。

        凌廷倒也是个乖孩子，知道自己行为不妥后，便亲自把饭菜端到景颂手中，而后说：“景警官，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景颂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接下饭菜。

        凌廷露齿一笑，说：“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对吧？”

        说着，他还硬将饭菜塞进了景颂手里。

        “景队，你尝尝小廷的手艺，赵警官和高警官都很喜欢呢！”封小柠道，大概是打心底里以凌廷为傲。

        景颂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入嘴里，末了评价道：“一般。”

        原本平静下来的凌廷一下子就炸了毛，他当即就想冲过去把饭菜从景颂手里夺走，好在被封小柠拉住了。

        “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封小柠连声说道。

        凌廷这才作罢，只是眼底对景颂的敌意更浓了。景颂倒是毫不在意，闷着头吃完了饭，气得凌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时景颂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放下餐盒，径直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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