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你喜欢小孩？

大白天听到小孩的笑声，秋阁一个激灵，侧身躲在解冰身后。

        她扶着解冰肩膀，探头探脑地朝外张望，结果瞥见解冰玩味的神情。

        “咳咳……”秋阁尴尬地轻咳一声，眼神瞟向别处，“我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解冰勾起嘴角，对此不予置评。

        稍远处，一群孩子穿门而入，队伍末尾跟着一个眼镜青年。

        秋阁从他们身上的民族服饰，认出是村里的孩子，两人一排看着像是正在晨跑。

        充满朝气的脸上，一双双晶莹透亮的眼睛落在秋阁和解冰身上。

        “外乡人？”

        “什么外乡人，村长爷爷说，该叫客人。”

        有些孩子小声地交头接耳，还有几个孩子好奇地围了过来，像是在动物园围观什么珍稀动物。

        坦腹村不常有外人来，孩子们这么好奇也属正常。

        有胆子更大的孩子直接把两人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姐姐，姐姐，你长得真漂亮，为什么你的皮肤能这么白啊？”

        “哥哥也长得好帅啊！我们村子里就没这么帅的大哥哥。”

        秋阁是个作家，轻微社恐的作家，一瞬间被孩子们围得应接不暇。

        她向解冰投去求救的目光，却第一次在解冰脸上看到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笑得和那些孩子一样真诚，眼神中的冰霜如同春风化冻，双手摩挲着几个孩子的脑袋，那双拿惯了兵刃的手，此刻轻柔的仿佛羽毛。

        人群中突然有个孩子高声问道：“哥哥姐姐，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呀？”

        孩子们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扑闪着眼睛好奇地注视过来。

        秋阁刹那间闹了个大红脸，不安地看着解冰。

        她知道解冰又要编出那一套正在追求她的说辞来。

        然而这一次，解冰蹲下了身子。

        他异常认真地对待着孩子们的问题，“没有哦，哥哥遇到了一些问题解决不了，但是姐姐很厉害，所以是哥哥求姐姐给哥哥帮忙。”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看向秋阁。

        秋阁眼神复杂地看着解冰，微微点头。

        可孩子们总是不满足的，“哥哥，那未来呢，未来你们会不会谈恋爱呀？”

        “未来？”

        解冰朝秋阁回望过来，“未来……”

        秋阁被他看得心烦意乱。

        “好啦好啦！都散开一点！别吓着客人们！”

        带队青年终于赶了过来，把孩子们向两侧拉开。

        他戴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憨厚，又有些书生气。身上没穿坦腹村的民族服饰，似乎不是坦腹村当地人。

        “真是不好意思啊。”

        青年对两人腼腆一笑，“我叫钟文，是村里希望小学的支教老师。这些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闹腾，希望没有妨碍你们。”

        秋阁对他的身份肃然起敬，赶紧摇头示意无妨。

        “那个什么……”钟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是有意偷听，不过我刚刚听见你们在聊，您难道是《筋肉诗人杀人事件》的作者，秋阁老师？”

        再次听到自己处女作的名字，秋瑾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千万别叫老师，那本书就是黑历史，再说了在您面前，我也不敢自称老师。”

        “怎么会呢！”钟文有些激动地加大了音量，“我可是您的书迷啊！”

        他发现自己表现得过分激动，再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村子里没有手机信号，我三年前来这里时，特地带了一箱子书想用来闲度时光，其中就是秋阁老师您的书我读了好几遍，特别喜欢。”

        秋阁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了。

        她算不上特别畅销的作家，真没想到会在坦腹村遇到自己的书迷。

        平日里也没什么直面书迷的机会，她这会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钟文像是察觉了什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哎呀，倒是我把正事忘了。”

        “两位，真是对不住，时间差不多了，我还得带孩子们回去上课。”他分别向秋阁和解冰点头致意，“那……下次有机会再聊？”

        秋阁赶紧接上话头，“好啊，我应该会在这里再住几天。”

        钟文开怀一笑，“那真是太好了！我有好几本书想让秋阁老师给我签名呢！”

        秋阁笑着回应，“都是小事。”

        “那我就先走了。”钟文憨厚一笑，朝两人挥了挥手，领着孩子们向村中走去。

        孩子们也朝他们挥手，“哥哥姐姐再见！”

        “再见，再见。”

        秋阁和解冰站在门口，直到钟文和孩子们的背影彻底消失，才重新走向村外。

        坦腹村还实行古老的棺材土葬，墓区其实更靠近侧门，但为了防范野兽袭击，村长已经下令关闭了两道侧门，只留下大门开放。

        两人不得不从大门离开，绕一大个圈子前往墓地。

        意外遇到书迷的秋阁心情大好。

        和孩子们互动过的解冰看起来也轻快了不少。

        一开始两人走得还算带劲。

        可山路并不好走，特别是对于秋阁这样的“坐家”，走不出一公里已让她气喘不已。

        再加上天气炎热，即便只是清晨，秋阁也累得满头大汗，隐约有些中暑的症状。

        越往上走，山路越是崎岖，很多时候已看不到石板路，只能凭借村民走过的草痕来辨认方向，好在解冰的野外生存技能丰富，两人至少没有迷路。

        又走出五百多米，眼前出现一处山缝。

        三米长的山缝，上面放倒了一颗大树当桥，别说护栏了，桥两头也就简单地打了几根木桩子，算是完成了加固。

        过这桥时，秋阁脑袋一沉，险些摔到山下。

        好在解冰眼疾手快，及时把她手臂攥住，才没酿成大祸。

        秋阁还想坚持，被解冰劝阻下来。

        “墓地在半山腰的野树林里，估计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路。”

        解冰稍作评估，便选定一处靠近山涧的树荫，脱下外套给秋阁垫在地上。

        秋阁倚靠着树干，稍稍敞开领口。

        山涧上带水汽的凉风吹来，终于让她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

        解冰随身携带野外过滤吸管，取了些溪水回来递给秋阁。

        秋阁道了声谢，小口啜饮。

        清冽溪水涌入胸腹，让她精神一振。

        从山腰位置眺望远方，山林风景尽收眼底。

        “真漂亮啊！”

        秋阁发出一声感叹，终于有了点自己是在旅游的错觉。

        解冰在她身边坐下。

        她将过滤吸管递还给他，隐约觉得他心情不错，忍不住问道：“你喜欢小孩？”

        解冰挑了挑眉，避而不答。

        “我记得你出版过8部作品，发行量全都没超过5万册，这样居然都能遇到书迷？”

        秋阁自然不甘示弱，“嘁！你还有脸说我！”

        “你不觉得自己刚刚看那些小孩的模样很像怪蜀黍吗？啧啧啧，这可不太符合你高冷特工的形象啊。”

        “形象？”解冰嘴角微微翘起，双眼眺望远方。

        他眼里那层冰化了，隐约有波光流转，低声自语，“因为他们，我活在黑暗里，才心甘情愿。”

        秋阁看着他的侧脸，趁在朝阳下，泛着莹莹珠光。

        她瞬间没了继续追问的心思。

        两人就这么并肩坐在山间，垂着山风，眺望远方。

        二十分钟后，两人再次上路。

        经过之前的修整，他们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见到了包裹墓区的野树林。

        秋阁作为一名惊悚小说作家，研究过各种民俗。

        附近，包括坦腹村在内的山民们，尤其喜欢将墓地安排在树林中。

        特别是这种枝繁叶茂的柏树林，四季常青，常被称为吉祥树，树干越粗越好，树叶越大越妙。

        越是高大参天，越能为子孙后代祈福，带来财富和事业上的成就。

        但周围的树林和核心的墓区必须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以防树木根系缠绕棺椁，为子孙后代带来不好的影响。

        按理来说，经过挑选的柏树林应该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观感。

        可稍稍靠近过去，秋阁便心生不适。

        耳畔隐约响起噪杂的呓语，远处树林若有似无地扭曲起来。

        那些树梢上的枝叶好像成了美杜莎的蛇发，互相缠绕之间又互相吞噬。

        树干上的纹路，幻化出一张张苍老面孔，黑色泥浆从面孔的口鼻眼中流淌下来。

        面对这种情况，秋阁已经有了经验。

        她立马闭上眼睛，在脑中不断描摹相扑娃娃的形象，同时对解冰示警，“我看到了幻象，里面可能有问题。”

        解冰点头应下，立即从袖中抽出匕首。

        “不要离开我身边一米。”

        他等秋阁恢复过来后，领着秋阁小心翼翼地向野树林中走去。

        两侧树木又密又高，将两人的视野遮掩大半。

        逼仄的视野充斥着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得肌肉紧绷。

        山风穿过树林，引发诡异呼啸，吹在秋阁心头，让她心脏狂跳。

        她和解冰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不敢有丝毫松懈。

        然而林中并未有坏事发生。

        又向前十多米，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而拥挤的墓地就在眼前。

        墓区不知传承了多少年，墓碑或高或矮，鳞次栉比，大大小小挤在一块。

        坟头排列也已打破祖规，与周遭树林近在咫尺。

        先来者占据了中央的高地，后来者只能在周边挑选角落。

        阿果是最近落葬，新坟应该好找。

        两人绕着墓区边缘四下搜寻，结果没走出两步，就一眼看到了阿果的坟墓。

        被人掘开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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