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信仰

宫老爷子抱着相框，眼眶不禁湿润起来。又说道：“老婆子啊！你还记得我们的孙子宫辞吗？

        那孩子长大了，也已经成家了。如果你还在世的话，一定很欣慰。

        对了，我还记得。你啊…是最会疼孩子的，不像我糟老头子一个。把什么难听话都说了…

        你也知道，我们宫家家大业大。稍一疏忽就落了把柄！我呢，又是个没多大出息的人。只会守着祖上留下的家底…

        所以，可想而知…那孩子从小没少吃苦头。我也是那其中罪魁祸首之一…

        老婆子啊…我想你了。你说，我堂堂宫家家主活的怎么这么窝囊呐！大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晚年生活竟如此悲惨凉薄…无人问津…亲生的孙子也要与我反目为仇

        呵呵，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

        宫老爷子笑着笑着…那枯皱的脸上缓缓流下了一行浊泪

        不知是对自己暮年生活的不如意、还是对儿子遭遇的种种————悲鸣、更或者是对年幼孙子的悔恨…

        寂静的夜晚，星星在月亮的陪伴下点缀着天空。为世界增添了一份美好…

        “宫先生，你快过来看。有流星！”苏黎惊讶的说道

        宫辞摇了摇头，走到她旁边把她圈在怀里笑着说：“苏小姐，不过是个流星罢了。看把你给高兴的…”

        苏黎扭过去，看着他说：“宫先生，你这就不懂了吧！其实…每一个寓意着美好的事物或现象，都不具备引力的。人们一直信奉的不过是自己的本心而已，而这些刚好是做为一个承载体…

        承载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希望、执着、梦想还有未来…等等一切看似虚无缥缈却能直达人心，成为奔赴远方的动力。

        所以，我亲爱的宫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被我拉下神坛，享受一下平民的快乐？嗯~”

        看着苏黎温柔的眼神，听着这番通透的解释。宫辞沦陷…搂在她腰上的手也越发圈的紧了

        说道：“苏小姐，你的宫先生早在爱上你的那一刻就坠落了。神坛已然不复存在…

        你知道吗？他现在唯一的信仰，就是面前这位专属于他的公主。仅此而已！”

        苏黎笑脸盈盈的看着他说:“宫先生，非常荣幸能成为你的信仰。希望在漆黑无边的世界里，我能成为照亮你未来的那颗星…驱散所有不安定因素————直至光明普照，新生向阳”

        这时，无数颗流星从天空划过，仿佛是听到召号般蜂拥而至。

        看到这现象，宫辞笑道：“苏小姐，看来上天都被你感动了呢！”

        苏黎不解的看着宫辞，不懂他在说什么。便随着他的眼神扭头看向天空…

        瞬间，震惊…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看着一颗颗划过的流星。苏黎仿佛着了魔似的，在一旁痴痴的傻笑着。

        然后激动的扭过头去，眼眶周围泛着红晕看着宫辞的脸。说道：“宫先生，老天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呼唤。觉得我这个小姑娘不错…愿意为我们开路。或者是不忍心我们受挫？”

        看着苏黎眼中想急切被肯定的样子，宫辞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说道：“当然了，我亲爱的小公主。你这么好，谁不想把你捧在蜜罐里娇养长大呢？

        就算没有老天，我也依旧会努力刻画出我们的未来…想信我，那一天并不会离我们太远。”

        苏黎撒娇般的说道：“宫先生~你的苏小姐野心可不止于此呐！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可以在最美的年纪，遇见彼此…成为彼此眼中熠熠生辉的光。

        没有忧愁、慌张、烦恼、奔波、成熟…有的只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温柔、自由、阳光、跳脱以及为了自己的梦想费力拼搏，最后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

        介于那时…我们细水长流，看漫山遍野的鲜花为我们的青春而绽放。

        夕阳西下，湖波水亭。怡然南山，蓦然回首…我的少年，恰似人间烟火…”

        看着苏黎用言语所描绘的一切，宫辞只是漠然的笑了笑。说道：“苏小姐，说的的确令人向往。

        不过，我已在最美的年纪遇到你。

        我世界里熠熠生辉的光亦是你…其他的，都已不重要了。

        人间烟火，为你便是！”

        “可是，宫先生。你的世界不该只有我啊！你该走出世界…冲破禁锢。追寻你原本该有的模样…”苏黎心疼的说道。

        宫辞何尝不知道啊！看着苏黎心疼的眼神，在心里懊悔道：“对不起，我亲爱的姑娘。此生没办法变成你所期望的模样！

        是我不够强大，遵循不了自己的内心。让你担忧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爱上你，是我没思考半分就下定的结论…”

        看着面前这个纠结的少年，手停在空中虚无的临摹着。仿佛…是想一寸寸的把他的模样刻在心上珍藏着。

        “她…好像又伤他的心了

        可~她的少年本该就如骄阳一般肆意啊！

        这到底是什么俗世！为何如此凌乱不堪、糟粕不断。竟让我的少年顶着残破的身躯去，迎合它…”一行清泪，缓缓而下。锥心刺骨遍布全身

        随即女孩的双臂紧紧的怀抱住男孩，下颚靠在他的肩上。

        清莹的泪顺着脸庞一朵朵绽放在男孩的衣襟上，蔓延开来。

        温热的触感，让男孩发现了异样。

        他…的女孩哭了。本该娇养的公主，也为他坠下神坛。

        少年并没有急于推开女孩，一查究竟。而是轻轻的拍打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待女孩平静后，拦腰抱起。跨步迈向床边，将她放在床上温柔的掖好被子，随后便躺在她的身侧把人拥入怀中，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宝贝！不要为了所有虚无的事而伤心。正如你所说的一般！在无边的世界里，既然看不到光，那我们何不往前？

        闭上眼睛，请期待遇见明天。将今天变为过去式…一切便不复存在了。”

        被拥在怀中的苏黎像是被宫辞说的话感染一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看着女孩儿的睡颜，宫辞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便起身去了书房…侦查了一下周围何梅布下的眼线，不屑的笑了笑。心想：

        “呵呵…何梅想必你为了我也是煞费苦心啊！只可惜你精心策划阴谋是不能得逞了，宫闫他如今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可是你错不该把他的错归咎到我的身上，动了我的人。让我替他还债，他…还不配。

        明天你我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愈发的想着，宫辞的目光便从隐晦转换为坚定。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公主…

        在他的世界里，黑暗是无边的…一生过得好慢！本想着就这么虚度光阴，草草了事。成为他们眼中烂泥扶不上墙的废子，直至丢弃。

        不争不抢，做个闲散人。每年最大的乐事就是偷偷溜出去，到墓地看望他的母亲。诉说着对她思念…

        可…直到十六岁那年，他像往常一样去了墓地。在临近的时候，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何梅。

        瘦弱的他，那时脑子不知中了什么邪。想都没想就悄然隐匿在一块石碑后面，听着女人发了疯的咆哮：“辛玫，你死了都有七、八年了。要是真的在这块墓碑下面，骨头都应该已经化成灰滋养在泥土里了吧。

        哦~不过…真是可惜了。在我孩子被宫闫硬生生的剥离出我的身体的那一年，你就已经被我挖坟掘墓了。哈哈哈哈哈…你是否会瞑目呢？

        唉…你瞧，我都忘了。你被我害死的那一天，都好像没有闭眼呢。看着你年幼的儿子在你面前哭泣，心情可好？你视为自己生命的男人，到最后都没看你一眼，…可笑，真是可笑。女人啊！活成你这样，也算是没谁了。”

        躲在石碑后的宫辞，稚嫩的脸上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但他明白，此时的自己无疑是弱小的。如果出去的话绝对是以卵击石。

        少年用牙咬住紧紧的攥住手，隐忍着。泪水流满了脸颊，却也浑然不觉。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女人的背，听着逆耳的言语

        “辛玫，你应该还记得你的儿子宫辞吧！想知道他近况吗？我告诉你————他啊！现在很好。前几天好像是被我刚下了药，弄得下不来床。今天呢又被我打了一顿，那浑身啊是没一处好地方。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个稀奇事儿。

        我都这样对他了，他反过来还一天天的给我献殷勤，叫我“妈妈”。

        你啊！这个做母亲的，可真是失败了呢！哦！我都忘了告诉你。你的儿子，变成了个傻子。

        是几岁那年来着，让我想想。好像…是十三岁那年，被我一手推下了楼梯。最后便再也没有恢复正常过。

        是不是特别恨我？嗯~

        可惜你连尸骨都没了，不过是个孤魂野鬼。终年见不得天日…怎么管这人间的事呢？哈哈…哈…哈…。

        知道我为什么挖坟掘墓吗？你这个傻子，肯定想不到。

        告诉你，因为我怕啊…我怕我的孩子到地底下，被你凌虐。他还那么小，连出世的机会都没有。

        还没见过他母亲的样子，就死于人世。我不忍心让他遇见你…

        我是个疯子，我知道。可我就是怕，怕他遇到和我一样的疯子、怕他的世界和你的儿子一样黑暗！

        而我和你的区别就在于，我能保护我的孩子。你…却没有…任由他在世间痛苦，享受着世间的冷暖…

        呵…我真是同情他。可那又怎样呢？他本身就是个错误，我仅仅能做的就是让他无知的痛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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