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双面师尊爱上我

苍苍用力点头，又拽住他的袖子：“师父，你是好人，不能杀人，会被关进铁房子。”

        又绕回了这个问题。

        顾清羽撇了一眼他的手，眸色微深：“那你告诉我，是因为杀人不对才不能杀，还是担心师父会被关进铁房子，才不能杀？”

        苍苍很努力的去理解他说的话，但好像这两句话都是一个意思，遂随便选了一个：“担心师父会被关进铁房子。”他是好人，还给他喂食，给他看病，教他说话，他不想好人被关进铁房子里。

        湿漉漉的狗狗眼里带着懵懂的依赖，挠得人心尖软成一团。

        顾清羽对上那双眼眸，喉间一紧，突然抬手覆上他的眼睛，隔开那水一样荡漾的眸色，头顶的红色进度条上冒出第四颗星星。

        这小傻子，果然很懂怎么讨好他。

        苍苍只感觉鼻息间一阵幽香，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

        晨曦方露，昆仑山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掌门首徒的房间里发出阵阵惨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十三捂着右边胳膊从房间里跌跌撞撞跑出来，脸色煞白，右边衣袖被鲜血染红：“来人！快……快来人……我的手……”

        这边的呼喊声很快惊动了前殿打坐的掌门和一众弟子。

        掌门远远便看到十三一身鲜血冲自己跑了过来，大惊失色，忙迎了上去：“徒儿，这是怎么了？”

        “十三师兄？”

        “师兄，你的右手！这是怎么回事？”

        十三苍白了脸色，捂着右边肩膀，长发披散似疯子，连弟子玉冠都没戴，他慌张地抓住掌门：“师父，救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还好好的，今晨醒来……就这样了……”

        掌门几乎是在瞬间联想到了那个杀了子英和红书的邪魔，他连忙运气给十三止血：“你莫慌，为师替你看看。”

        十三慌乱点头：“我不能废，师父救救我！”

        右手对一个修士，尤其是剑修来说，几乎和修为一样重要，失了一臂脉络，连运气都不能很通畅，更别提用剑了。

        几名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道：“师兄这必是出自那邪魔之手！实在嚣张！”

        “师父，师兄的手还能重新长出来吗？”

        十三也听到这话，也关切地看向掌门。

        掌门替他止了血，收回手，并不正面回答，只吩咐那几名弟子：“你们两个，扶十三回房歇着，”顿了顿又指向另一名弟子：“你去药峰请二长老来瞧瞧。”

        药峰的二长老专修药理，是天下三大圣手之一，请他来是最合适的，若他都没有办法救人的话，怕是十三从此就废了。

        几个人很快动起来，掌门不再看十三，转身离开，神色凛然。这妖邪潜入他昆仑山，接连作案，还如此明目张胆，若不能将此妖邪歼灭，他这个掌门的颜面何存？

        掌门回到大殿，侧头看向身边弟子：“你去剑峰请十一长老过来，说有急事商量。”

        十一长老就是玄玉的师父，顾清尘，昆仑山战力最强的存在，有他出面，足矣。

        顾清尘带着玄玉款款来到掌门大殿，正好碰到也刚来的二长老顾清风，两人都穿着长老的皎白长袍，束着一样的玉冠，端着一样的仙风道骨，但气质却大相径庭。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打了个照面。顾清尘和玄玉被领到掌门殿上，顾清风被领到后殿的十三住处。

        掌门见到顾清尘，脸色好看了很多。

        顾清尘微微俯首：“掌门师兄，何事？”

        掌门面露冷色，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道：“此妖邪十分猖狂，连着几日，害我昆仑弟子，大张旗鼓毫不掩饰，分明是在挑衅我昆仑威严！弟子们里三层外三层地排查了两遍，都没发现妖邪的藏身之处，故而请师弟出峰相助。”

        顾清尘看着并不很感兴趣，眉眼清冷，也没有多想插手，只道：“寻妖罗盘都找不到，我如何能找到？师兄怕是找错人了，若是抓到妖邪，我倒能出手帮忙诛杀。”

        掌门早猜到了他会拒绝，很快接茬：“只是，这妖邪一日不除，山上弟子便一日不能安宁，传了出去，损害的也是昆仑的威严，我若非束手无策，也不会特意寻师弟过来。”

        昆仑表面上一派祥和，实际上掌门和各峰长老之间关系都已不如从前。

        他虽是掌门，但论战力修为不如剑修顾清尘，论宽厚仁泽不如药修顾清风，论门内事务处理又不如其他几位长老，不过是捡了个子承父业的便宜，继承了他爹的掌门之位，官瘾大了些，日常爱拿掌门身份压这十二位师弟，找回点面子。

        这些人，看不过他的，都被逼出山云游四海去了，就剩这么两位还在，哦，还有第十二峰的顾清羽，废人瞎子一个，处处比不上他，他也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掌门见顾清尘不为所动，眼神瞟向他身边身形挺拔，修为又精进了的玄玉，面露几分担忧：“若是我们碰上那妖邪正好，就地诛杀了便是，只怕它附着在某个弟子身上，旁的弟子们对其不设防，实在危险。便是玄玉，入门便是我带在身边的，他性子虽冷，但骨子里最是古道热肠的，若碰上那妖邪，惨遭毒手，师弟你如何能心安？”

        顾清尘斜觑了一眼玄玉，玄玉感受到他的视线，身姿挺立了些，左手握剑的手指暴露了她突然的紧绷。

        顾清尘收回视线，凉凉道：“碰上那妖邪，却无法察觉，乃是自身修为不济，眼力不精，在山内被妖邪诛了倒好，省的日后下山试炼，丢我剑峰的脸。”

        玄玉也并未反驳，顾清尘喜欢用实力说话的人，她便要做这样的人！那妖邪若是潜伏在周围弟子身上，那她……玄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那日在孤月峰看到的萧锦离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和怪异姿势。

        她连忙出列，俯首作揖：“弟子有事要禀！”

        顾清尘眉头微挑，视线落在她身上。

        掌门比他更快开口：“你说！”

        玄玉回想了一下那日的情景，冷然道：“弟子好像知道妖邪在哪里了？”

        掌门眼睛一亮：“在哪？！”

        顾清尘眉梢一提，意外地看了她两眼。

        玄玉抬起头，眼底眸色坚定，已然是确定的神态了：“掌门可还记得那日弟子们的比武大赛最后一场，萧锦离被我失手打入寒池，自古跌入寒池断没有活着出来的道理，寒池中的水有封喉的寒毒，绝不是他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能抵挡的，可他却安然无恙的活着上来了，性情大变。”她顿了顿继续道：“之后我与红书子英两位师弟带了些衣物药品去孤月峰看他，他却行为举止怪异，也不说话，神色凶狠，四肢着地，状若凶兽，还咬伤了红书。那日红书与子英跟他起了点儿冲突，第二日便遇害了。也许……他从寒池中死去，正好被妖邪钻空子附身了。”

        掌门神色一凝：“不可能是寒池中被妖邪附身，他被救起来时还正常，一定是在孤月峰被妖邪钻了空子！”

        顾清尘懒得戳破他那点卑微的掌门自尊，若是在寒池中被附身，救起之后他这个掌门还当面与那萧锦离说了这许久的话，竟没察觉，还送去了孤月峰，那岂不证明他这个掌门是个饭桶么？

        但若按照玄玉所说，坠入寒池还活着出来，那必然是那时被钻了空子了。

        几人正商议着，顾清风从殿外进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顾清风冲掌门俯首拜礼，又径自起身，面色担忧：“十三的伤，怕是不好治的。”

        掌门听罢，见机转移话题到十三身上，担忧道：“连师弟你也无法医治么？”

        顾清风摇了摇头：“他的右手整个被砍去，连右边肩膀都削去一截，便是想结一段假手也做不到的。除非……”他为难地停顿了一下，看向掌门：“让人身体重新长出来，药理中没有这等草药，但是毒修之中，或有可解。”

        掌门想了想，眼前一亮：“你是指，清羽师弟？”

        话音刚落，他很快意识到失言，看向在座两位长老，果然见他们都变了脸色。

        上任掌门仙逝前有遗言，昆仑门中，所有人终身不得与顾清羽有任何瓜葛，不得靠近孤月峰，不得将他放出孤月峰，此言需昆仑世代遵守，但其中缘由，都没有透露。

        几百年前新任掌门，也就是这一代的掌门继任后，没忍住好奇心，强行将他带出孤月峰，结果顾清羽身上竟会不断发散浓烈的毒雾，那毒雾不断弥漫，笼罩了整个昆仑，几乎所有元婴以下的弟子都没能幸免，全被毒雾害死，连他这个掌门都差点儿死在毒雾里。

        毒雾扩散三月有余，又突然尽数回笼，顾清羽自己设下结界，不允许旁人靠近。尽管没有了先掌门留下的封印，顾清羽也没离开孤月峰，没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久而久之，昆仑被新入门的弟子充盈，大家也渐渐忘记了此事。

        玄玉见众人面色不对，心下回想起那日在孤月峰看到的人，墨发白衣，面容倾城，身姿挺立，苍山覆雪，比他旁边坐着的师父还要好看几分，可惜是个废人。

        这样一个废人，莫不是有什么不简单的地方，引得在场三人谈之色变？

        玄玉低头沉思，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掌门敛了敛神色，不管是行为异常的萧锦离，还是要救十三的毒修顾清羽，都在孤月峰，这一趟，总该跑一跑的。

        只是他一人上那孤月峰，总……不心安。

        掌门清了清嗓子，面上镇定：“既如此，清尘清风二位师弟，便随我去孤月峰走一趟吧。”

        玄玉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只微微蹙眉道：“去孤月峰何须惊动三位昆仑的大能者？”他微微侧身看向顾清尘：“师父，不若我代替您，跟掌门和清风师叔他们走一趟？”

        玄玉是昆仑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平常冷傲惯了，并未察觉话中不妥。

        顾清风倒是不在意，掌门却霎时拉下脸，这话里的意思，却是他这个掌门倒不如顾清尘面子大，只消得个徒弟便能跟他们一道水平的意思了。

        顾清尘看出了掌门的不悦，也不甚在意，只拂了拂手：“无妨，左右也没什么事，便去看他这个热闹罢，也省的妖邪狰狞凶残，伤了我这尊贵的掌门师兄。”

        顾清风无奈地笑了笑，冲顾清尘摇了摇头。

        玄玉捏紧手心，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萧锦离也在孤月峰，万一师父认出萧锦离……

        她垂下眼帘，心中打鼓，希望她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顾清尘见她似乎兴致不高，抬手敲了下她额头：“你若累了，自行回去便是了，无需跟在我身边。”

        玄玉摇了摇头：“徒儿不累，您去哪，我就去哪。”

        顾清尘唇角微勾：“小跟屁虫。”

        听到这个称呼，玄玉的手心捏得更紧了，她不能……绝不能让顾清尘认出萧锦离！

        玄玉脖子上的玉佩闪着微弱的光，低沉的男人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怕什么，还有哥哥在呢。”

        玄玉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小白，你一会要帮我，千万别让我师父察觉出萧锦离身上的异常。”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放心吧，区区一个渡劫期修士，我还是能敷衍过去的。”

        玄玉得到准话，心中大定，站到顾清尘身边不说话了。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顾清尘一直在找一个小孩，那小孩幼年时救过他的性命，他留下了一串铃铛给那小孩。

        新弟子入门都会两两结伴进入幻境，幻境中回顾一生的回忆，她第一次见到顾清尘，便是在萧锦离的幻境之中，那个男人，连受伤时，低眉敛神的容颜，让她几乎是瞬间失了呼吸。

        于是毅然决然的，她让小白帮他动手，将萧锦离这段幼年的记忆拔出，移植到自己脑海中，小白是操控梦境的上古神仙，虽然如今只余一缕仙魂在她的玉佩里，但也足够应付这些凡间修士了。

        但她并未拿走萧锦离身上的铃铛，而是给他改换了记忆。在萧锦离的记忆中，他入昆仑山，认识了玄玉，知道了玄玉这串铃铛跟剑峰的顾清尘有关系，便求她送给自己，遭到拒绝后，便将铃铛强行占为己有。

        之后有几次，她又让小白操控了萧锦离的思想，让萧锦离带着铃铛上剑峰找顾清尘，故意表现出轻浮的爱慕，露出一丝心虚的马脚，引得顾清尘追查铃铛的下落，主动查到她身上来，这才成功引起了顾清尘的注意。

        玄玉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她自然知道现在的萧锦离无论如何也认不出顾清尘的，怕的是，顾清尘认出萧锦离……

        所以她才会几次三番让小白操控萧锦离，故意在人前挤兑他，伤害他，抹黑萧锦离的为人品性。

        一路沉思之间，已然到了孤月峰前，几人停滞不前，玄玉这才从过往思绪里醒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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