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解

斯莱卡拿出手帕，去擦德拉科脸颊的泪。德拉科一甩头躲开了他的动作。

        “我要告诉我爸爸！”德拉科抽抽鼻子，又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告诉告诉，然后让你爸爸用钻心剜骨咒好好惩罚我。”斯莱卡哄着这个气呼呼的铂金男孩，他抬手固定住德拉科的脸，用素色手帕擦去德拉科脸上挂着的泪珠。

        德拉科被斯莱卡的话吓到了，他瞪大了眼睛呆住在原地。

        “你怎么可以……？”德拉科不可置信。

        “钻心剜骨？”斯莱卡垂下眸子不去看德拉科，“没事，开玩笑的。”

        “好啦。”斯莱卡拍了拍德拉科的脑袋，从兜里摸出一颗奶糖拆开，塞进德拉科嘴里。

        德拉科嘤了一声，眼泪又要继续往外冒。斯莱卡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好好说话，别哭好吗？”在他的注视下，德拉科僵硬的点点头，斯莱卡这才满意地松开了他对德拉科的钳制。

        “所以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呢？小马尔福先生？”斯莱卡拿出魔杖在桌上敲了一下，桌上就出现了一壶温热的甜牛奶，多卡站在桌子边，他看到德拉科后脑勺的那一刻眼神瞬间慌了，他抄起椅子往自己脑袋上砸，“坏多卡！坏多卡没有给德拉科少爷准备杯子，德拉科少爷喝不了牛奶都是多卡的错！”

        斯莱卡制止了多卡，他找出一个没用过的魔药瓶，用变形术把它变成一只杯子，随后命令道：“好了，多卡，现在立刻离开我的房间。”

        他本来就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多卡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给他送热牛奶，只是今天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而已。

        直到多卡哭哭啼啼地消失在房间里，德拉科才转过身开始算账。

        “你躲着我！就因为我找父亲问了你的血脉继承？！”

        斯莱卡不解：“什么时候？”

        德拉科刚哭过，此时说话还带着一点鼻音：“前天下午，你一看到我就跑了。”

        斯莱卡恍然大悟，解释道：“那会儿我房里还在熬着福灵剂，但是阿卡托找我有事，从他那儿出来我就忘了，看到你我才想起来，就赶回来看着坩埚了。倒是你，这几天一直没给我什么好脸色。”

        德拉科扁扁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拖着长音道：“哦。”他想起了昨天早上门口的福灵剂，惊讶地问：“那个福灵剂是你自己熬制的！？”

        福灵剂是霍格沃兹五年级的课程内容，对熬制者的熬制技巧和魔力控制要求较高，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没有哪个小巫师会自己去挑战这个神奇的魔药。

        斯莱卡点点头：“我跟西弗勒斯说我要尝试一下，所以他给我寄了配方和缺少的药材。”他敲了敲桌上的坩埚，可惜的说，“本来今天准备再熬制一份寄给他，但是目前来看可能要等到明天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认识他？”德拉科问。

        “昂，是，八岁的时候西弗勒斯突然写信表示他愿意指点我的魔药研制，我想大概是我妈妈写信拜托他的。”斯莱卡老实巴交，“我们通信已经两年了，但是他始终不愿意跟我见面。”

        期间他试图从舒尔茨那儿得到关于斯内普的外貌形容，但最后都被舒尔茨无关痛痒的两句话糊弄过去了。

        通信两年但始终没有见过面，这使斯莱卡对斯内普充满了好奇和崇拜，他也曾经在心里构建一个斯内普的虚像，尤其是在他知道第一次去翻倒巷之前喝的增龄剂是出自斯内普之手之后，这种崇拜到达了顶峰。

        “斯内普先生在霍格沃兹任教，他是我爸爸的朋友，”德拉科炫耀道：“而且－－我见过他！”

        斯莱卡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他已经确定要到霍格沃兹就读了，见到斯内普是迟早的事。他一定会成为斯内普最自豪的一个学生，绝对！

        “那你原谅我了？”斯莱卡倒了两杯牛奶，把期中一杯递给德拉科，讨好道。

        德拉科接过热牛奶，喝了一口，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大概吧。”

        斯莱卡把德拉科还没喝完的牛奶夺走，咕咚咕咚自己把杯里剩下的牛奶喝完，杯子放在桌子上。

        “你，你干嘛？！”德拉科看着自己被抢走的杯子，一脸不解。

        下一秒他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斯莱卡用被子把两人蒙在里面，两个男孩在被里闹腾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德拉科睡着之后意外的很老实，斯莱卡睡觉有抱着布偶的习惯，来马尔福庄园的时候没有把布偶带过来，只能抱着被子多余出来的一角。现在这一床被子盖他和德拉科两个人刚好，除了他脚部以下的地方之外也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他抱着了，他于是只能尽力克制自己。

        然而夜里他还是抱住了德拉科。

        第二天清晨，德拉科是被闷醒的，他一睁眼就看到斯莱卡纤弱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斯莱卡睡袍的带子已经散开了，鼻尖萦绕着的苹果香告诉他一个事实，他被斯莱卡抱在怀里了。

        他推开斯莱卡，噌噌两下下了床。

        斯莱卡吧唧吧唧嘴，慢悠悠从被子里爬出来。

        “你你你为什么要抱着我？！”德拉科气急败坏道。

        “抱歉啊，”斯莱卡伸了个懒腰，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他把睡袍裹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睡觉有抱着东西的习惯。”

        让德拉科脸红的早晨很快就过去了，当看见两个孩子一起从楼梯下来的时候，两家的父母就知道他们两个一个和好了。

        多卡昨晚一点的时候还哭哭啼啼的到马尔福夫妇的卧室撞墙谢罪，纳西莎把他断断续续的话拼凑在一起知道了个大概，也知道了德拉科直接睡在斯莱卡房里这件事。

        这个消息救了多卡一条命，卢修斯因为妻子的好心情而没有怪罪他打扰了两个的休息。

        将要离开餐桌时，德拉科还被纳西莎调侃了一句“看来我们的小龙还是那个没人陪着睡不着觉的小孩子啊”。

        早餐过后，斯莱卡临时决定放纵一把，约了德拉科去后花园打魁地奇，他的飞行技术不错，大概是遗传到了母亲在魁地奇上的天赋吧，他十分享受在空中自由飞行的感觉。

        金色飞贼迅速地在空中飞窜，斯莱卡提起十二分注意在空中仔细地寻找着它的踪迹。他抬起头看向飞得比自己更高几英尺的德拉科，德拉科也正仔细观察着场上的情况。

        斯莱卡突然看到一个小点出现在德拉科后脑勺大约十英尺的地方，他眨眨眼，慢悠悠地控制着扫帚升高到德拉科旁边靠后的位置。

        “找到了吗？”斯莱卡问。

        德拉科简短地回了一句“没有”，目光仍在场地上搜寻着。他认为自己已经飞得够高了，金色飞贼一定就在下面的某处。

        斯莱卡坏笑一声，转身冲向金色飞贼，下一刻金色飞贼就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我找到了！”说着，他还抬高手把金色飞贼亮给德拉科看。

        回到地面之后，斯莱卡把手里的金色飞贼塞到德拉科手里，“我们的眼睛不应该只能看到我们的前面、上面、下面和左右边，还应该看到我们的背后，亲爱的德拉科，恭喜你见证了我第一次抓到这个调皮的飞贼。”他的黑眸就像那天下午听德拉科叨叨时那么认真，又温柔，只是少了一点藏在深处的疏离。

        “我的荣幸，先生。”德拉科耳尖又泛起了粉色，虽然输了魁地奇，但是他却丝毫不感到生气。

        福灵剂的熬制这一推迟就是一周，这一周德拉科和斯莱卡简直在后花园玩疯了。斯莱卡连哈利的来信都没翻开看过。

        如果不是在一楼会客厅听见母亲和纳西莎在回顾学生时期时提到“西弗勒斯”这个熟悉的名字，斯莱卡可能会等到斯内普给他寄来一封讥讽他浪费药材的吼叫信才能想起房间里剩下的最后一份药材。

        他吃完早餐就回了房间里熬制魔药，因为已经成功熬制过两次福灵剂，他对熬制的过程已经上手了，不过他还是欣然接受了德拉科给他打下手的要求。因为他知道这是德拉科示好的方式。

        正如达芙妮所说，德拉科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他不懂得怎么用言语表达所有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只会让别人去揣摩，又极容易生气于对方不了解自己。

        原生家庭在巫师界的地位和父母自小的溺爱就已经让他无法随便放下身段跟别人交心；加之别扭的性格和言不达意的说话风格，交友都只是在卢修斯和纳西莎安排的贵族宴会上，跟父母仔细挑选过的适合他的朋友交友。多年后，他会按照父母的安排订婚，成为马尔福家族荣耀背后的牺牲者。

        面对这些的时候，德拉科别无选择。

        但是同样作为纯血巫师的斯莱卡不一样，要强的阿芙勒加索老先生，也就是他的爷爷，仍在德国的巫师界活跃着，在他拒绝继承家族，选择任教德姆斯特朗黑魔法课的大伯和任教魔药课二伯的帮助下，撑起了阿芙勒加索家的一片天，这也让被迫继承了家族浪漫少年阿卡托利迪·阿芙勒加索能陪着妻子，带着儿子来到英国，完成妻子想要让儿子入学霍格沃兹的心愿。

        这个在一代黑魔王格林德沃鼎盛时期仍然保持着中立立场的家族在战后为不少遭受不幸的家族提供了或多或少的帮助，至少在经历了这一时期的一辈人全部去世之前，德国没有哪个家族会去打扰这个中立的商人家族。

        阿卡托和舒尔茨并没有给他太多限制，除了必要的礼仪课、舞蹈课等等课程之外，斯莱卡有着绝对的自由，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魔药和魔咒上面，他可以自己选择交友，可以拒绝参加宴会，甚至多年以后他还可以自己选择一个真心相爱的恋人。

        当然作为这个家族的主支，他未来能选择的恋人也只能是个纯血巫师，因为他仍肩负着保证这个家族主支血脉传承的责任。

        但是仅仅是这种半自由恋爱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在英国的纯血家族的孩子面前炫耀的了。

        这是作为一个马尔福想都不敢想的。

        窗外，天又下起了雪。

        斯莱卡终于找出了他一个月前就入手但是至今没有打开过的《日常咒语大全》，按着上面的咒语对自己使用了一个温暖咒。

        他收起坩埚，趴在桌子上构思着要如何给西弗勒斯回信，才能让他不对他把福灵剂送了一瓶又打翻一瓶这件事感到生气。

        最终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亲爱的西弗勒斯，

        日安。

        请允许我向您汇报一下我对福灵剂的实践结果。

        首先感谢我的坩埚没有非常不给面子的爆炸。当然，按照您所要求的，在开始熬制之前我都会给自己使用一个盔甲护身咒。

        随信一起寄给您的是我第五次熬制，也是您给的材料分量的最后一份。在前两次实践中我都失败了，第三次熬制的成品被我自作主张地送给了马尔福家的孩子，很不幸的是，我不小心惹怒了这位少爷。第二次成功的药剂被我不小心打翻了，滚烫的药剂烫伤了站在我身后的德拉科，我想您应该认识他，在此，我需要感谢您今年给我送的圣诞节礼物，白鲜香精的作用很好。

        第三次成功的药剂就在您面前了，对于这些药材，我想我的母亲会很乐意给您赔偿。

        你的，斯莱”

        书架上的书已经没有了入住时的齐整，由于上面还有一本秘籍，斯莱卡拒绝了多卡帮他整理书架的请求，最终在多卡自责的目光中，斯莱卡还是允许他打理书架上的药材，但仍要求多卡不要去碰他的书本。

        哈利的信已经不知道被他塞到哪里了，斯莱卡只能把书架上的所有书拿下来才找到塞在角落已经有点皱了的信封。

        斯莱卡拿出里面的信纸，跳过前面一张直接看第二张信纸——英国人写信时总是喜欢写一堆问候语，所以要看真实的内容，还是要看第二第三页了。

        中断信件来往的时间还不算太久，加之最近没有在英国的哪位商人那儿打听到阿卡托的消息，弗农就以为他们是去旅游了，对哈利的态度倒还算好。

        信中哈利说，这两年弗农已经不再把他当做仆人看待了，虽然还是需要洗完洗衣什么的，但是他已经可以上桌跟他们一起吃饭而不用像个服务员一样在旁边端盘送水了。

        并在信中表示很期待再一次见面。

        斯莱卡读完信，微微一笑，拿出牛皮纸给哈利回信，

        “亲爱的哈利，

        见字如晤。

        很抱歉这么久才给你回信，前段时间我玩魁地奇玩疯了，在一个曾经出色的追球手——也就是我妈妈的培养下，我居然现在才发现魁地奇的好玩之处。

        飞行的感觉很好，追着金色飞贼冲刺的感觉也很令人兴奋！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七月我就会收到霍格沃兹的入学通知——我妈妈已经写信给了校长，我想几年后你也会收到入学通知，那么，届时我会在那儿等你入学。

        那时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希望那时你不要对我感到厌烦。

        你的，斯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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