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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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瑜的话落下, 他的亲爹,王之隆肩膀上下抖动,脸气得通红, 一副快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很快,他开始四处查看,寻找揍人的工具。
一旁的沈庭松默默地将鞭子递了上去。
“沈大人。”
王瑾瑜吞了吞口水, 就算是这叫声带着不满,声音依旧被他压得很低。
师父说了,沈大人很厉害,最好不要惹。
王之隆看了看沈庭松,又看了看自家儿子,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递到眼前的鞭子上, “……”。
不行。
不能在沈家人面前打儿子,太没面子了, 只会让外人看笑话。
这么想着,下一秒就笑了出来,“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怎么随时带着鞭子啊?是准备打谁的吗?”
说着这个谁的时候还看着沈娴语。
沈庭松收回鞭子,想了想还十分有良心地补充了一句, “劝你回家也准备一根,当腰带使用, 以后你会用得着的。”
“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王之隆已经恢复了定北侯该有的淡定, 看向自家儿子, “你的钱呢?”
王瑾瑜无语地翻白眼。
看。
又来了。
他其实并不想回答, 见师父也看过来, 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全部存到钱庄里了, 师父,我特意问了的,省着点的花,一个月的利息都过我花销了。”
“小金鱼真聪明。”
沈娴语摸了摸他的狗头,若是对方身后有尾巴的话,此时肯定摇得十分欢快,“不过,不用省着的,你是我的徒弟,这样,和大丫她们一样,我一个月再给你一千两的零花钱,要记住,钱是人的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谢谢师父。”
王瑾瑜开口说道,“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不像他爹,动不动就拿月银威胁他。
好几次想要张嘴的王之隆,突然发现,他这个亲爹在儿子心里的地位摇摇欲坠,干咳了两声,“咳咳,瑾瑜,怎么能让你师父出钱,还是我出吧。”
王瑾瑜和沈娴语同时看着他。
前者撇嘴,“爹,别吹牛了,你这话说出来反正我是不信的,下一次你一生气,是不是又要停了我的月银。”
王之隆的脸有些红。
下一刻,王瑾瑜的脑门就被敲了一下,“傻不傻,你爹要给你收着,怎么能把钱往外推,他给是他给,我给是我给,没地方用就存起来,他什么时候不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当我的徒弟,一定要记得脑子灵活些,千万别死脑筋。”
“知道了,师父。”说完,还真是活学活用,对着亲爹露出灿烂一笑,“谢谢爹。”
有了王瑾瑜这个徒弟,沈娴语的生活除了更加热闹以外 ,与以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正事就只有晚上的训练。
其他的时候,看着小徒弟很认真地上绘画课,还是很欣慰的,她自个儿喜欢当咸鱼,实际上心里是更喜欢努力的人。
为此还特意花了两天时间看书,给小金鱼考出了一些适合他风格画画的书籍教材,让系统做旧了交给对方,除此之外还有一套一百分的油画颜料和画笔。
嗯。
沈娴语侧头看着自家男神。
若说艺术家都有灵感来源的话,那么,自家男神绝对是她的灵感源泉,让咸鱼的她都有种学画画的冲动,男神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自家兄长画的是不错,但她自己总觉得还差点。
看了一个下午后,她决定了。
她也要学习回话。
于是又开始看书,考试,拿教材和工具。
王瑾瑜很感动。
师父才说了不管自己多有天赋,基础和技巧性的东西都必须掌握,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一定要打老实。
说实话,枯燥地联系线条,下笔等等,真的是很无聊。
如今师父竟然陪着她吃苦。
呜呜!
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想到天天睡觉的师父也在很认真地打基础,他就又有了动力和激情。
小徒弟和心智成熟的自己不一样,时不时需要作品来提高一下他的兴趣。
于是。
第一个作品就是他的课桌。
“画!”
沈娴语当时是这么说的,“随心所欲地画。”
然后,用了一天的时间,王瑾瑜的课桌就变成了点点线线圈圈,组成的画面看得人昏昏欲睡。
看完,沈娴语伸出了大拇指,“不错。”
看得出来,他是个学渣,课桌给他的印象就是睡觉。
学渣渣们也不敢随意发表评论,曾经他们想着自己用脚画出来都比王瑾瑜好,结果,回家真有渣渣们回家认认真真地画了一副,让学校里的先生们品评,然后被喷得一无是处,有不服的那王瑾瑜的画反驳,接着被打击得怀疑人生,先生们就透露出一个意思,“自己没欣赏水平,还嫉妒别人,嘴脸真难看。”
那个时候厚脸皮的学渣渣们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基础是基础。
创作是创作。
自从被师父,被先生夸奖以后,每隔十天王瑾瑜就会迸发出创作的灵感,沈娴语也会给他出主意,告诉他画不仅仅是在纸上,看看你的课桌,是不是格外满意,更应该融入生活,作品应该无处不在的。
王瑾瑜深受启发。
于是,当天晚上就将画笔伸向了他的学子服。
第二天穿着去吃早饭的时候,王之隆惊呆了,冲着他一阵咆哮,口水喷得老远,“王瑾瑜,你现在给我脱下来!书院是神圣的地方,学子服是书院的门面,你画成这样对得起圣人,对得起先生们,对得起你的同窗吗?你连起码的尊敬都没有了吗?”
王夫人给他递上茶水,看着气得不像样子的相公,怎么说呢?
有点担心也有点好笑。
“爹!”
王瑾瑜拿着手绢摸了脸上的口水,十分嫌弃地说道:“你注意着点啊!好恶心!”
尊敬和学子服有什么关系。
他的心态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并不会因为学子服有什么改变的。
一句话,将本来就气得不行的王之隆点燃了,这次他没有抓凳子,而是直接就抽出了腰间的宝刀,指着王瑾瑜,“你脱不脱!”
王家人都吓了一跳。
“爹!”
王瑾承不赞同地开口。
“你闭嘴!”王之隆回头冲着大儿子大吼。
王瑾承选择闭嘴,甚至默默地转身,背着那父子两拿出手绢擦脸,别说,真挺恶心的,他爹真是越来越不讲究。
“王瑾瑜,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给我脱!”
“我不脱!”
王瑾瑜同样大声地吼道:“这是我的学子服,我师父说了,我怎么画都可以!”
“很好,你还敢犟嘴是吧?”
说到这里,抖着手冲了过去。
王瑾瑜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杀人呐!都来看看啊,亲爹杀亲儿子了!”
“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我不!”
每天早晚的跑步还是有用的。
至少在被亲爹追杀的时候,他的脚步够快。
父子两闹出的动静不小,整条街的门子和侍卫都看见了,嘴里的八卦就没有停过,王瑾瑜又一次闯进了隔条街的沈家。
“师父,救命啊!”
沈娴语看着蓝色学子服上的朵朵彩云,跳动的鱼儿,还有鲜活的花草树木,嗯,真的是很有青春活力啊!
不错。
“安心,师父在呢。”
沈娴语对着躲在她身后的王瑾瑜说道。
后者一个劲地告状。
沈娴语皱眉,看着王之隆。
沈家人又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沈庭松看着面前曾经的自己,心里很是高兴,早就说了拜师要慎重,特别是拜沈二为师。
“沈二,你让开!”
“王叔,你是打算和我动手吗?”沈娴语直接举起手里的包包,看着快怼到她眼前的刀,笑着说道。
王之隆愣住了。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能和一个小丫头动手吗?
直接将刀收了起来。
不对。
“我教育我儿子,你拦着做什么!”
“我不拦着,但我是他师父,必须得对他负责,王叔,我们讲道理。”
行!
讲道理就讲道理。
王之隆这次的底气很足,“你看看他,你看看他的衣服,他打算穿着这样的衣服去上学,像话吗?”
“为什么不像话?”
沈娴语笑着反问。
“学子就应该有学子的样子。”
沈娴语笑得更加灿烂了,“我的定北侯王叔啊,没想到你的想法竟然这么的普通,我爹能容忍我的疯癫,你为什么就不能容忍你儿子的才艺呢?”说着话,将王瑾瑜扯了出来,“你看看他的画,对生活充满了热爱,你应该感到高兴,至少在画这身衣服的时候,小金鱼是一条幸福快乐的小鱼儿。”
王瑾瑜感动得稀里哗啦。
“我说过很多次了,小金鱼是天才,他的许多想法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你为什么非要让他和旁人一致,你这是在打压他的天赋,遏制他的创作。”沈娴语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要是真想他和旁人一样,那你让旁人当你儿子算了。”
真是的。
“没错,爹,你太坏了。”
所以,还是他的错?
他这个当爹就应该看着他穿着这样花里胡哨的衣服去书院?
王之隆看向沈家人。
包括沈庭松在内的其他人纷纷点头,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看定北侯一脸懵的样子真是太令人开心了。
不对!
王之隆看着沈娴语,差点就被她绕过去了,“书院的先生门都不会让他进的。”
“要打赌吗?”
书院里的先生可比定北侯更包容大度一些。
这个时候沈庭松也冒出来一句,“赌吗?我当见证人。”
此时他倒是有一点理解自家闺女拱火时的心态,真的是很爽。
不赌!
他又不是傻子,输赢对他都没有好处,不过,王之隆还是决定陪着儿子去书院,然后,他竟然看见先生们有两个直夸自家儿子画得好,这导致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有些恍惚,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晚上去接儿子的时候,还说起这事。
被沈娴语问得一句都答不上来。
“他画你衣服上了吗?还是你觉得他丢了你的人?”
“你到底想要小金鱼变成什么样子?你确定你想的就一定是你儿子想的吗?”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为什么不努力去发现小金鱼身上的闪光点,带着欣赏的目光去看他的行为?”
……
王之隆直接就自闭了。
离开前,沈庭松又一次递了鞭子过去,“后悔了吧?”
“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王之隆开口询问沈庭松,怎么说呢?
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心力交瘁。
“多念念心经,习惯了就好。”沈庭松给予了他宝贵的经验。
然而。
习惯是需要过程的,鞭子也终于排上了用场,土黄色的枕头,土黄色的被子,整个床都是土黄色的,自家儿子睡在里面,就给埋在土里一样,太晦气了。
让人换了。
第二天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那小兔崽子还说是鸡腿,他的梦想就是在鸡腿上睡觉,很有作用,每晚都睡得格外香甜,梦里他被鸡腿包围着,实在是太幸福了。
推荐给他师父说这创意好极了。
只是有些可惜,师父不喜欢鸡腿。
看爹这样,他小气地不推荐了。
好个屁!
不想说话,也不想讲理了,直接抽吧。
于是王家鸡飞狗跳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一边在打,另一边在支持,甚至煽风点火,王瑾瑜是越挫越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瑾瑜的院子都大变样,好好的树木被染成了十分鲜艳的颜色,院墙都没有放过。
王之隆每天早上不生气,不生气开始,晚上暴跳如雷抽儿子中结束。
天气慢慢变凉,在进入腊月的时候,沈家和书院的厕所改造完成了,锦衣卫的培训也就只剩这一个晚上了。
这天,老空和沈娴语依旧是黑袍遮住了全身。
由沈沐轩等人将装备搬到了皇子府,皇帝也在规定的时间赶到,今晚他将给每一个锦衣卫赐衣,佩刀,心里有多激动只有他知道,好几个月了,他日盼夜盼,终于有结果了。
依旧是震撼的开场,这一次再也不是花架子。
皇帝能明显感觉到站在他面前的锦衣卫不同了,就连那四个纨绔看起来都像是最强的战士,很好,很好。
这是属于他的势力。
他高兴得都想哭了。
开场由他来说,鼓励他们,展望未来等等,这是早就背熟了的,最重要的环节还是一个个地赐衣,佩刀,也意味着授官。
皇帝激动。
下面的人也很激动。
这些日子来辛苦不?
肯定是非常辛苦的。
锦衣卫指挥使沈沐轩。
这是毫无疑问的,人家各科都是满分,最先被皇帝点名,和旁人激动的面红耳赤不同,他哪怕内心也是激动的,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清冷淡定,皇帝看着就更欣赏了。
等到穿着红色的飞鱼服,腰间挂着绣春刀的沈沐轩走出来时。
黑帽之下的沈娴语都要流口水了。
太帅,太酷了。
再想一想自家男神穿上黑色的飞鱼服,妈呀,冷静,绝对不能失态,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
沈沐轩直接就站在了皇帝的身边。
接下来是蓝色服饰的三十人。
最后才是黑色。
摸鱼的云少杰握着绣春刀,他太清楚这段日子的训练效果了,这样的两千人放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退出吗?
挺有意思的。
侧头看着天天抱怨训练哭的三个纨绔,此时正笔直地站着,脸上的美滋滋都快要溢出来了。
虽然只是个七品小官,但是他们直属皇上,上面除了皇帝,就只有沈沐轩和那三十个蓝衣总旗,他们是小旗。
这些都不重要,当不当官于他们来说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威风啊。
皇帝和老空都是说鼓励和感人的话。
轮到沈娴语的时候就变了,“高兴吗?”
“我是挺高兴的,终于可以摆脱你们这群废柴了,记住我和太阴教你们的东西,”沈娴语开口说道:“皇上已经将官授予你们了,可能不能坐得稳,能不能让旁人服气,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辛苦了这么久,你们的出场必须惊艳众人。”
激动的人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锦衣卫的规矩我已经一条条地列了出来,我希望你们能刻在骨子里,替皇上效命,他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俸禄不会少,全力在这个世上也没有谁能有皇上更大的,”沈娴语准备再一次给他们警告,“贪是万恶之源,谁要是敢收受贿赂,后果,呵呵。”
冷哼两声,“你们谁也承受不起。”
“以为我教你们的够多了吗?不,那只是十之一二,但凡是坏了规矩,生出不好心思的,我会用剩下没教过你们的手段对付你们,我希望那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出现,因为那个时候你们会恨不得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上。”
下面很是安静。
云少杰和沈沐轩都在想,那所谓的十之一二已经令他们震撼,大开眼界了,剩下的□□呢?
“记住了,你们是锦衣卫,有着严格纪律,有着坚强意志的锦衣卫,世俗的欲望可以有,但请你们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不是被它控制。”
……
沈娴语的话给穿上服装头脑发热的锦衣卫们泼了一盆冷水,“我希望你们以后的行为对得起你们的这身衣服,对得起皇上以及我们对你们的期待,再面对家人,列祖列宗的时候,能够堂堂正正地说一句,我虽然是一个平凡却又伟大的锦衣卫,但我为陛下,我大梁,为百姓的安慰做出了一份贡献。”
所以,知道黑衣下是谁的几个人,心里都在感叹,比起煽动人心,沈二绝对是排在第一的。
瞧瞧身边这些锦衣卫,一个个都把胸膛挺起来,一副我光荣,我骄傲的模样。
厉害!
衣服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穿出去的。
接下来的出场计划才是最关键的。
第二天,皇上就不顾许多大臣的反对,直接颁布圣旨,将在三日后对端午节参与刺杀的刺客施行车裂之刑。
大臣们:“!!!”。
车裂是什么?
皇上很是好心地解释了一下。
立刻就有御史们出来反对,说着太过残忍,有违天理人伦。
皇上不想听这些,直接开口,“你们既然那么仁慈,要不替他们受罚。”
御史们立刻就噤声。
那是真正的五马分尸啊。
太吓人了。
皇上怎么了?
御史们看向那些重臣们,希望他们能站出来反对。
然而,一个个重臣都跟木头柱子一般,一句话都不说。
圣旨不仅仅是在朝中颁布,还在梁都各大城墙以及告示牌处张贴,当然和朝堂上是有区别的。
御史们看见以后,背脊发凉。
糟了。
他就说朝堂上的大臣们为什么一个反对的都没有,因为端午节的刺杀好些大臣家中都有人不是死了就是重伤,之前因为大局一直没有痛下杀手,但暗地里也命人在折磨那些刺客。
他们怎么就忘记了。
这一下得罪了好多人。
带着沉重的心思回家,好些御史直接得到了自家长辈的巴掌,看着眼中带泪的父母,又记起来,他们家也有损伤。
而皇上竟然将他们在朝堂上的发言告知了长辈家人。
太卑鄙了。
然而心里这么想,该受的还是得受着。
怎么说呢?
就很苦恼。
反对习惯了皇上,为什么当初就不在多想一想再出来反对呢?
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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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刺杀死伤的百姓名单,单单是十岁以下的孩童就是五十多位,最小的是襁褓之中的婴儿,李晨星,九岁,家中独子,自由聪慧好学,善良孝顺,深得私塾先生同窗以及邻里的喜爱,就在端午节那一天,孩子被刺客正刺中心口而亡,父母悲痛万分,一夜白发,在儿子下葬后双双上吊死亡。”
悲痛。
许多人都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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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哭一边愤恨地大喊,“就是要五马分尸,死都不能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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