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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廷尉之死(下)


云雉到达落梅苑时,月微云还在萧飒门前守着,见状,云雉也不出声儿,先去寻云鸠了。

        “谁过来了?”里间传来萧飒略带沙哑的声音。

        “云雉回来了,神色并不急切,应当有事要禀,见你还歇着,先下去了。红尘还在那儿。”

        “嗯,你也去收拾一下吧,我这就起了。”月微云应声离去。不一会儿,二人收拾妥帖,前往膳厅用膳,差人将云雉找来。

        “用过了吗?一起吃点吧。”萧飒观其神色却无异样,也不急于询问,缓缓说道。

        “谢过苑主,属下已用过了。属下前来是将昨夜之事详细告知。”

        “嗯,坐下吧,慢慢说。”

        “是。昨夜十数黑衣人屠尽顾府上下,皆是一刀毙命,看手法应当十分娴熟,有三人身手应当在属下之上,其中一人尤为莫测,放火过后那人在正厅吹笛吸引了司证院守卫后离开。属下趁乱发现顾府上下有很多翻找的痕迹,而且现场留下来很多红梅,”

        “哎呦,又是吹笛,又是放火,还有一地红梅,这不是摆明了要栽赃咱们嘛!哦,你继续。”月微云吃着饭插嘴道。

        “嗯,应当确有栽赃之意。之后属下回道狱中,发现荆主正与刚才三人之一对峙,”萧飒听到此处,夹着的筷子顿了顿,又不动神色继续用膳。“属下偷袭上去,在荆主帮助下擒获此人,没有问出什么,那人便自尽了。”

        “不应该啊?在你俩面前那么容易自尽了?”月微云惊奇道。

        “是荆主示意不必拦。”

        “哦,怪不得。那苑主有人栽赃咱们哎!咱不做点儿什么吗?”

        萧飒放下筷子,漱口擦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赏心悦目,缓了缓,道:“不必,想必红尘应该有所安排。”说着看向云雉。

        “回苑主,应当是。荆主让属下传云鸠过去,应该是有所计划。”

        “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好做的了。等红尘回来再说吧。你回去守着吧。”

        “是,属下告退。”

        昭华殿上,待众臣行礼过后,武帝故作疑问顾廷尉的去向,众臣虽有所耳闻,却没人敢贸然开口。

        “都没人知道吗?来人把穆清请上来吧!”

        殿外穆清回过神跟着狱卒进入昭华殿,行礼过后,狱卒离开,将穆清留在殿内。

        “穆清啊?你可知顾大人怎么了吗?怎么此时还未上殿?”

        穆清看着惺惺作态的钟吾疏十分厌恶,面上不显,仍是恭敬地回道:“罪臣早间起来时听狱卒说顾大人出事了,具体就不知了。”

        “什么?!来人,快去司证院顾府看看,找个能当事的人过来回话。”钟吾疏故作震惊地急切道。看着这一幕,穆清心中连连冷笑。一众大臣陪钟吾疏打着哈哈,等司证院来人。

        江耿抵达司证院时,基本一切已经处理妥当,他召来司证院守卫队队长,一边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一边差人帮他收整。顾大人已经身故,只怕不多时便会派人前来司证院前去回话,他必须迅速了解一切事情,将自己收拾整顿,随时准备上殿。

        江耿了解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结合来的路上听到的一切,心下有了计较。几乎刚收拾整顿,宫里就来人了。

        “这里可还有主事之人?”

        江耿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问道:“公公前来不知是何要事?”

        那公公倨傲的瞥了一眼,“你就是这里主事的?跟咱家走一趟吧,陛下还等着呢。快点儿的。”

        江耿也不计较,对守卫队长吩咐了几句,连忙追上。

        “小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昭华殿上,甫一进入江耿立即行礼。

        “平身吧。你是?”

        “回陛下,小臣是司证院推官江耿。”

        “哦。江推官。你们顾大人发生了什么事了?”

        江耿将事情娓娓道来。钟吾疏还没有发表什么看法,群臣已然躁动。

        “陛下,这落梅苑真是胆大妄为,必须严惩。”

        “是呀,陛下。落梅苑如此作为分明是不把我昆吾国放在眼里。”

        “就是,如此胡作非为,必须缉拿归案!”殿上群情激奋着,江耿有些欲言又止。

        武帝还在等着那张字条,便出声提醒道:“江推官可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众臣瞬间静默,齐刷刷地看着江耿,“回陛下,现场还有一物证。”

        武帝见江耿如此上道,声音都有些轻佻,“哦!此物证是什么?有什么用啊?”

        “陛下命顾大人查穆大人之事,此证应能证明穆大人清白。但…”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但此物证已损坏,不知道可否作为依据。”

        “无妨,呈上来,看看。”

        “哈哈,足够了。孤的穆侍郎确实是清白的。何大人,这次不会下面人再出什么差错了吧。”

        何郁讪讪道:“呵呵,自是不会,不会。”

        “好,穆侍郎之事可还有异议?”殿上雅雀无声。

        “既然没有,穆清你就准备准备上任吧。”说完也不给穆清回话的机会,又接着道:“这落梅苑确实该处理处理啊!众卿可有何建议啊?”

        穆清听出武帝这是要对落梅苑出手了,心下有些着急,但到底还理智尚存:此时自己还身份敏感,有些话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终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而此时,江耿终于忍不住道:“陛下,若说此事是落梅苑所为尚有不妥!”

        “哦?!如何不妥呀?”可怜江耿并未听出武帝语气中的不耐,继续说着,“昨晚顾大人府上的大火不是落梅苑干的,是有人栽赃陷害。肯定是有人要挑起钟盛城和落梅苑的恩怨。”

        武帝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江耿道:“何以见得?”

        “结合上次郭府的大火,昨夜顾府是一群黑衣人所为,并非落梅苑的白衣女子。而且昨夜笛声阵阵,似是生怕别人听不到,最后落梅苑的一地落梅在火可没一朵是被烧过的,而且有残留梅香,但昨夜显然不是如此。”

        武帝听了江耿所言脸色越发阴沉,大臣们却纷纷附和,觉得推官所言有理,毕竟暂时没有合适人选,眼前这位推官恐怕就是日后的司证院廷尉大人了,本就言之有理,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江大人何乐而不为呢?

        武帝打断众人,“你的顾虑也没错,这样吧,廷尉一职暂没有合适人选,你先干着,”听到这儿,众臣懵了:怎么个意思?干活不升官!这位江大人得罪陛下了!此时各位大人才注意到武帝不善的神色。“穆清一事定了,以后便是中书侍郎。至于顾府、顾府的事,江推官你仔细查着,务必查出个结果。好了,没什么事散了吧!”

        众臣听出了武帝的言外之意:这两场大火就这么着吧。然而江耿却没有听懂武帝的画外音,决意查清这两件事做出点成绩来,努力让自己成为司证院廷尉,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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