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被朱棣抱在怀中的朱瞻基听到道衍这句话，心中大吃一惊，心想“天下之主”这样的话能随便说么。不过，想到他爷爷已经决定要造反了，道衍说这样的话也没有奇怪的。

        道衍一双眼灼灼地盯着朱瞻基看，看得朱瞻基心里有些发毛。他总觉得这个大和尚看他的眼光有些……像是土匪看到钱一样。

        “王爷，小殿下来历不凡，又命格贵重，是……”因为太过激动，道衍一张脸涨得通红，“贫僧第一次见这么贵重的命格。”

        听到道衍这么说，朱棣心里满是喜悦：“大师，你说的是真的，瞻基他真的命格贵重？”

        “王爷，小殿下贵不可言！”道衍一边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说道，“王爷，您可以把金忠叫来，让他看看小殿下的面相。”金忠是有名相士，看相特别准。他之前看过朱棣的面相，说他有天子之相。朱棣也因为这句话，心里才动了做皇帝的念头。

        “本王相信大师的话。”这世上除了燕王妃，道衍是朱棣第二个最为信任的人。

        “王爷，还是把金忠叫过来给小殿下看看。”道衍之所以这么说，为的就是让朱棣更加相信朱瞻基的“不凡”。

        见道衍坚持，朱棣就对马三保说道：“去把金忠叫来。”

        “是，王爷。”

        “大师，先坐下来吧。”朱棣朝道衍做了个“请”的姿势。

        道衍一进王府就见到朱瞻基，就被朱瞻基的面相惊到，一时间忘了坐下来。

        “对了，去把月饼端来，让大师尝一尝。”

        “是，王爷。”

        很快，黄俨给道衍端来一杯茶和一盘月饼。

        “大师，请喝茶，请用月饼。”

        “大师，月饼是王妃亲手做的，你尝尝看。”朱棣推荐道，”味道很不错。“

        “王妃亲手做的，那贫僧一定要尝尝。”道衍拿起一块月饼吃了起来，味道果然不错。

        朱棣注意到朱瞻基一直盯着道衍看，准确来说是盯着道衍手中的月饼看，不觉失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孙子的小嘴巴：“小馋猫。”

        朱瞻基指着道衍手中的月饼，眼巴巴地望着朱棣说：“爷爷，我想吃月饼。”

        “乖。”朱棣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一脸慈爱地说道，“你太小，不能吃月饼。”

        “哼。”朱瞻基不高兴哼了一声，随即撅起小嘴巴，一脸气呼呼地小表情。

        道衍吃完手中的月饼，目光讶异地望着朱棣怀中的小娃娃：“小殿下会说话呢？”

        “会说了。”朱棣把他昨天回来，孙子就会说话一事跟道衍说了。

        道衍听完后，惊叹道：“小殿下果然不凡。”

        “你别看他昨天才说话，小脑袋瓜子聪明的很，小嘴巴也非常会说。”朱棣又把昨晚用晚膳时发生的事情跟道衍说了说。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炫耀。

        道衍笑道：“小殿下天资聪颖。”说完，他忽然想到什么，犹豫了下才开口，“王爷，贫僧有个不情之请。”

        朱棣闻言，非常爽快地说道：“大师，你有什么事直说。”

        “王爷，等小殿下三岁，可否能让贫僧教导小殿下？”

        朱棣听到这话，先是怔了下，随即满脸惊喜地说道：“本王求之不得。瞻基能被大师教导是他的福气。”其实，道衍不说，朱棣也打算等孙子长大一些，请道衍教导孙子。

        虽然道衍是个出家人，但是他却非常有才华。他不仅精通四书五经，还擅长其他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懂权谋之术。

        “能教导小殿下是贫僧的福气。”

        坐在朱棣怀里的朱瞻基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其实，他心里非常惊讶。他爷爷这么看重这个大和尚，看来这个大和尚很厉害。

        就在这时，马三保带着金忠进来了。

        金忠一进来就先看到朱棣怀中朱瞻基，随即他的脸上露出和道衍同款的震惊表情。接着，他嘴里叫着：“真龙！”

        朱棣一听“龙”这个字，猛地站起身，语气非常激动：“金忠，你说什么？”

        金忠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急忙向朱棣行礼：“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棣伸手扶了起来，朱棣又问了一遍：“金忠，你刚刚说了什么，龙？”

        金忠近距离面对朱瞻基，更加清楚地看到盘绕在小娃娃身上的真龙之气。

        “王爷，小殿下身上有真龙！”

        朱棣怀中的朱瞻基惊的张大着小嘴巴，在心里惊呼道，真的假的，他身上有龙？这人不会是在诓他爷爷吧

        “真龙？！”朱棣惊的倒抽一口冷气。

        “是的，真龙！”这是金忠第一次在人身上看到龙，他的心情非常激荡，“不过因为小殿下太过年幼，他身上的真龙也很小。”准确来说，朱瞻基身上的真龙还比较虚。

        真龙？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龙？

        这人一定是在扯淡。

        朱瞻基在心里鄙视金忠，觉得他是个溜须拍马的人。

        “你确定？”

        “臣非常确定，臣真的看到了！”虽然小殿下身上的真龙很小，但是却非常有威严，让他不敢直视。

        “这么说，瞻基他……”

        “王爷，小殿下是太平天子，他将会开创盛世！”不仅如此，小殿下还会延长大明的寿命。

        朱棣突然想到他之前做的梦，梦中爹对他说“传世之孙，永世其昌”。

        “好好好，真的太好了！”朱棣亲了亲孙子的小脸，满脸笑容地说道，“不愧是本王的孙子！”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金忠说道，“有了小殿下，王爷的大计一定能成功！”

        朱瞻基在心里感叹：这马屁拍的真有水平！

        “王爷，能否让贫僧抱一抱小殿下？”道衍笑着说，“贫僧想沾沾小殿下的福气。”

        “哈哈哈哈哈，大师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王爷，现在整个北平府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道衍言道，“大家都想抱一抱小殿下沾沾福气。贫僧近水楼台先得月，要赶紧抱一抱小殿下。”

        金忠附和道：“王爷，臣也想抱一抱小殿下，可以吗？”

        “本王说了不算，得看瞻基要不要你们抱。”朱棣心情很好，跟道衍他们打趣道，“这孩子是个财迷，老二他们想要抱瞻基，可是要送金子和宝石的。”

        “贫僧没有金子和宝石送，只能送小殿下一串佛珠，不知道小殿下愿不愿意？”道衍把他手中的佛珠递到朱瞻基的面前。

        道衍手中的佛珠看起来普普通通，其实一点也不普通。这串佛珠大有来头，别的不说，就说这串佛珠从来不离道衍的手。道衍一直戴着它念经，就从这点来说，这串佛珠就不是凡物。

        “愿意。”朱瞻基毫不客气，朝道衍伸出手。

        朱棣轻捏了下孙子的小脸，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

        道衍把佛珠递给了朱瞻基：“承蒙小殿下不嫌弃。”

        朱瞻基小手紧紧抓着佛珠。这佛珠表面非常光滑，摸起来非常舒服。可以看出来大和尚经常用它。

        “瞻基，大师给了你佛珠，你应该说什么？”

        朱瞻基眨了眨眼，随即软糯糯地对道衍说道：“谢谢大师。”

        “小殿下客气了。”道衍大师朝朱瞻基伸出双手，“小殿下，贫僧可以抱抱您吗？”

        “可以。”

        小娃娃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非常软，道衍抱的非常小心，生怕弄疼怀中的朱瞻基。

        朱瞻基眼底划过一抹坏笑，抬起他的小手摸了摸道衍光溜溜的脑袋。大和尚的脑袋跟佛珠一样光滑。

        “瞻基，不能摸大师的头。”和尚的头可不是随便能摸的，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王爷没事的，让小殿下摸。”换做其他人摸他的头，道衍一定会生气，但是是小殿下就另当别论了。

        “大师，你可不能惯这孩子，小心他以后看到你就摸你的头。”

        道衍非常大方地说道：“小殿下喜欢摸就让他摸。”

        既然大和尚都这么说了，那他就不客气了。朱瞻基的小手变本加厉地摸道衍的脑袋。他一边摸，还一边对朱棣得意笑。

        朱棣轻轻地拍了下孙子的小脑袋，笑骂道：“你这坏孩子。”

        道衍抱了一会儿朱瞻基，就问金忠：“金大人要抱吗？”

        “小殿下，臣身上没有带金子，只有随身携带的玄龟，不知道能不能入小殿下的眼？”金忠从他袖子里拿出一块玄龟。对于相士来说，玄龟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朱瞻基低头看了看金忠手里的玄龟。乍一看非常普通，但是仔细一看，发现玄龟的背上有字，像是甲骨文。

        “我要。”

        “这块玄龟能入小殿下的眼，是臣的荣幸。”

        玄龟有些大，朱瞻基的小手拿不下，他转头看向朱棣，“爷爷帮忙拿。”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朱棣伸手拿过玄龟对金忠说道，“金忠，你把玄龟给了瞻基，你日后拿什么占卜？”

        “王爷，臣还有玄龟。”身为相士，不可能只有一块玄龟。当然，他送给小殿下的玄龟是他一直用的，并且是他师父传给他的。

        听到金忠这么说，朱棣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金忠从道衍怀中抱过朱瞻基。在抱过朱瞻基那一刻，他感受到浓浓的真龙之气。对于他们相士来说，能沾上一点贵人的贵气就非常不错了。如今，他居然能沾到真龙之气，真的是走了八辈子的运。

        抱了一会儿，金忠就把朱瞻基还给朱棣。

        “臣能抱到小殿下，死而无憾了。”

        朱棣被金忠这句话逗笑了：“金忠，本王没想到你这么会拍马屁啊。”

        “王爷，臣可是在说实话。”金忠的表情非常认真严肃。

        “你们在这等本王，本王有话跟你们说。”

        “是，王爷。”

        朱棣抱着朱瞻基回到后院，燕王妃忙问道：“大师怎么说？”

        “王妃，本王晚上再跟你说这事。”

        朱棣刚准备走，他的袖子被朱瞻基的小手拉住了。

        “瞻基，怎么了，舍不得爷爷？”

        “爷爷，我的珠子和龟。”

        “爷爷不会要你的东西。”朱棣失笑，把佛珠和玄龟递给燕王妃，“这是大师和金忠送给瞻基的。”

        “瞻基，奶奶帮你保管，好不好？”

        朱瞻基点了点小脑袋说：“好。”

        “爷爷帮你保管就不好吗。”朱棣轻点了下朱瞻基的额头，“待会再跟你算账。”

        前院里，金忠正在和道衍说朱瞻基。

        “大师，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关于小殿下的？”

        “大师，不知道您看出来没有，小殿下他来……”金忠说到这里就顿住了，但是道衍明白他的意思。

        “贫僧看出来了，不过这没有什么影响。”道衍一脸深意地说道，“小殿下来到王爷的身边，是上天安排好的。”

        金忠点点头赞成：“大师说的是。”

        道衍和金忠心中都清楚，现在的小殿下并不是原来的小殿下，而是一个生而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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