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悲伤

　　是的…不管是路人的冷漠，还是刻意逃避，哪怕赢了也没有任何人来向着他表示祝贺，因为…人们根本就不会在意自己无意之中带来的恶意。

　　可是真正造成伤害之后，又根本不想去弥补，弥补就意味着承认自己错误。

　　比企谷八幡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因为知道才绝望,  因为理解才更加的悲伤。

　　“真物还真是虚无缥缈呢啊…话说温蒂想知道你心心念念的真物是什么？”

　　温蒂慢慢的走到了比企谷的身前，蹲下身看着比企谷。

　　“你现在能回答温蒂的问题嘛？要是温蒂不满意的话…那就让一切重新来一次哦…”

　　比企谷八幡用已经丧失聚焦的瞳孔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真物…我也不清楚…”

　　温蒂歪了歪头。“你不清楚为什么还要去追求呢？那不应该彻底的放弃嘛？”

　　他有些疑惑，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他们，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谜语人。

　　“我有点好奇，真的好奇，你到底是用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我们的呢？是悲伤？是愤怒？还是无力？”

　　比企谷八幡看着这位差不多一米二左右的孩子,  不过他可真的不敢把他当做孩子。

　　“不知道…挺复杂的，好像恨又好像不恨。”

　　温蒂的兴趣更加浓烈,  眼中充斥着兴趣。

　　“你能把温蒂变成一个大人嘛？温蒂想要长大…”

　　“不能…”

　　“那温蒂只能选择不一样的道路了呢…温蒂选择…嗯…让温蒂想一想…”

　　面前这个怪物比企谷八幡心中有过预测，停止时间的停滞者如果再来一遍的话，他只能保证自己能够战死。

　　可是面对温蒂…不好意思…那就只能说自己可能就连死亡都没有机会…

　　“我能够选择自己的死法么…”

　　“怕是不可以哦…”

　　果然…还是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活着，还是要感受这个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不管是怎么样的事情都有些于事无补，不管是怎么样的未来都逃不过现实的枷锁。

　　可能这就是前辈们选择依附收容物的真实目的么…

　　因为无奈，因为彻底的无法反抗，只剩下哀嚎的的脆弱模样。

　　“我真的很讨厌这个该死的世界，我真的很讨厌现在，明明上学的时候是那么的快乐。可是你们一来不管是什么都变了一个模样，只剩下悲伤…不停的悲伤…痛苦和更大的痛苦。”

　　虽说生活本就痛苦中杨帆，可是比企谷八幡真的有些累了，这个该死的世界…毁灭了不就好了么？

　　温蒂站在他一旁听着他的絮絮叨叨，终于漏出了笑容。

　　“对啊…都是这个该死的世界，都是这个世界不愿意给别人温柔以待，所以…要不要和温蒂一同让这里化为虚无呢？温蒂会爱你的…”

　　爱…面前这个透露着邪性的人，比企谷甚至分不清祂是男是女，虚幻的嗓音，虚幻的五官。

　　能让人转头就忘了的相貌,  能让人承受无数的悲伤。

　　“你爱我？”

　　“温蒂无比的爱你…这是宠爱…这是温蒂的宠爱…”

　　呵呵…宠爱不宠爱比企谷八幡是不信的，可是…真的好累…真的好累…仿佛世界上到处都在充斥着噩梦。而只有这里还有一丝丝的温存。

　　就仿佛是承受了暴力之后，施展暴力的人，最后漏出来的一丝温柔简直是令人上瘾。

　　比企谷八幡陶醉在这个上瘾的环节中，恩宠…温蒂的恩宠…

　　渴望…真的渴望…剩下的只有更多的悲伤…难过倒是不至于…可是这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比企谷八幡伸出了手，想要牵住自己的未来，时间仿佛又一次开始流动。

　　温蒂碰起对方的脸颊，轻轻的吻了一口。

　　“温蒂告诉你哦…这不是八幡的错误，这是必然要发生的，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崩坏了，温蒂只不过是把他们的时间提前，仅此而已，这并不残忍，也并不温柔。”

　　是的这句话比企谷八幡已经听腻了，什么叫并不残忍也并不温柔，孔安是如此，这个世界向来是如此，什么叫向来就是如此。

　　“我讨厌你们,  我真的讨厌，我清楚一切的事物最终都会走向热寂,  可是这不代表你们可以提前,  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自然是清楚，用什么眼光看世界，那么世界就会回复你什么眼光，这是我认为的世界！”

　　温蒂有些惊讶，明明之前已经心动了为什么还会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温蒂呢？明明这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明明这样做才能改变一切，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不你记错了~是温蒂拯救了你，是温蒂改变了你的一生，告诉我…你的梦想…告诉我你的想法…”

　　如同洗脑一般的声音在比企谷八幡的脑海中想起，懈怠…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两个字。

　　“不…不…这不是真的…”

　　比企谷的眼睛猛的凸起，想到那个皮包骨头的停滞者，想到他的做法。

　　“你就是这样改变他的么？”

　　“温蒂并不感觉有什么错，温蒂给他找到了人身奋斗的目标，他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和你一样拒绝温蒂。”

　　缥缈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丝令人感到难过，这一刻从灵魂开始感到的战栗充斥着比企谷八幡的内心…

　　自己也会变成那样，自己也会变成那种只知道懈怠的疯子，过于魔幻的主义让他感到从心的愤怒。

　　“为什么？你到底是把现实当成了什么？你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我要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有谎言的诞生所以有我，因为世界渴望时间过得稍微慢一点所以有他停滞者，因为世界需要我们才得以诞生，话说你在问我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世界呢？这就是世界的选择啊…成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这也是他们的选择…”

　　温蒂罕见的认真回答的比企谷八幡的疑惑，慢慢的抬起他的额头…

　　“其实温蒂很欣赏你，因为从不后退，因为还有原则和底线，因为还有所爱的人，还有想做的一切。”

　　比企谷八幡有些颤抖的看着面前的人，是的这就是一个恶魔玩弄人心的恶魔…

　　可是他的恐惧并不能够让温蒂停下来。

　　“我告诉你哦…世界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人被裹挟这根本无处选择，可是又自认为有选择的余地，不过呢选择这种东西其实挺奇妙的，你知道么？自认为逆流而上其实是被裹挟着前往了不可见的深渊。”

　　比企谷八幡真的有些怀念，怀念曾经的美好，怀念曾经的事情，记忆又开始在一系列巧合之下进行重组。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雪之下雪乃，而改成了温蒂，一起烤曲奇饼的是他，一起帮助网球部的是他，一起旅行的也是他。

　　记忆慢慢的开始破碎，又快速的重组，可是确缺少了其中的关键点，改为用他来替代…

　　“不…不…”

　　“没有不哦…在温蒂面前可是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记忆中的世界更加的梦幻，比企谷八幡肆意的享受着他的温柔，终于到了那一句让我扭曲你的人生。

　　对面的人再也不是雪之下雪乃，而是面前这个名为温蒂的人。

　　“现在你把全世界最大的伪物认为是真物，那么…现在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会怎么样呢比企谷。”

　　比企谷八幡又一次醒来，记忆已经很模糊，可是看着面前的人总是能够感受到些许温暖。

　　“原来你没事啊…”

　　“温蒂没事可是有些人会有事，比如雪之下…”

　　他慢慢的打了一个响指，曾经被带到其他地方的二人又一次出现在千叶。

　　“现在告诉温蒂，你愿意给我你的人生么？在她们两个人面前说哦…”

　　看着已经被绑住手脚的雪之下雪乃和由比滨结衣，比企谷八幡想说什么可是又开不口。

　　为什么…为什么会感觉到悲伤呢？明明不认识…

　　“你们两个人是谁…”

　　这一句话成了压死雪乃的最后一根稻草，束缚住的嘴巴拼命的张合似乎是要说一些什么。

　　可是又因为被捆绑住的嘴脸又难以张开口。

　　“她们不重要，你曾经不是和温蒂说过，要扭曲温蒂的人生么？现在这句话需要你再说一遍哦…”

　　在一旁看着的人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就是一个魔鬼，他在玩弄比企谷八幡的真物。

　　因为比企谷的回答让他不爽仅此而已，那么他就毁掉别人的真物。

　　“我…”

　　比企谷八幡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可是看着雪之下雪乃那恳求的目光又很难把话说完整。

　　“你什么呀…温蒂可在听呢，还是说你在意这两个陌生人胜过在意温蒂呢？”

　　这如同恶魔一样的发完让比企谷八幡感到战栗，张口想说什么又一次闭上了嘴巴。

　　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

　　“为什么…为什么我感到心脏好疼…为什么我感到说出来之后一定会后悔…为什么…”

　　比企谷八幡撕扯着头发，想不通…想不通…面前的两个少女究竟是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这么纠结的情绪，为什么会有想要提她擦掉眼泪的冲动。

　　为什么一旁眼睛已经彻底失去光彩的名叫由比滨结衣的少女让他发至内心的心痛。

　　“没有为什么哦…八幡有一个温蒂就够了，而其他的一切都是累赘罢了…该抛弃的就要把他们抛弃，不要停留下来，因为这才是对真物的态度哦…”

　　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比企谷八幡拼命的就这一点不放。

　　“真物…对真物…我要真物…我还真是懈怠…不对…懈怠…”

　　紧紧咬着牙齿的比企谷八幡痛苦异常，内心深处仿佛还有一个他蜷缩在角落里，仿佛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在颤抖。

　　可是那才是真正比企谷八幡的意识，是的杀人诛心不算完，他还要比企谷八幡亲自看着，亲自看着自己的选择。

　　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什么叫特么的真物。

　　“拜托了…求求你了…真的不要选择他啊…”

　　明明早就已经坚定的选择了雪之下雪乃，可是依旧是和由比滨结衣暧昧不清。

　　明明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了，可是依旧享受着别人的爱。

　　比企谷八幡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可是…此刻他还是想说。

　　“就算是为了我的真物，就算是为了我的贪婪，你也要坚持住啊…”

　　贪婪…对两个女孩子痴迷的爱恋，对两个人在一起的执念…

　　就算是色欲也要坚持住啊…不管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都好，千万不要成为被裹挟的人…

　　心中默默的说着这种话，可是想要从这一片漆黑的地方走出来确无法实现，只有不断的沉浸其中…慢慢的手臂被同化。

　　比企谷八幡知道自己早晚会彻底的消失，只要存在这样可能性，那个名叫温蒂的恶趣味就会不断的激发出来。

　　现在两股不同的记忆在比企谷八幡的脑海中生根发芽，一边是温蒂，而另一边是名为真物的存在。

　　二选一…又是二选一，比企谷八幡的眼泪不停的滑落，看着依旧在旁边漏出笑脸的温蒂说道。

　　“你到底是想怎么样！难不成难不成让我痛苦，让别人悲伤就能够让你快乐么？你这是何等的扭曲啊！”

　　“不啊…温蒂爱你…温蒂想要独占你，你的未来实在是太有趣的，温蒂想要看个够，纠结痛苦悲伤，最后被冠以成熟的假面，这难不成不好笑么？”

　　比企谷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牙齿紧紧的咬合在一起，痛苦万分的嘶吼到。

　　“这并不好笑！这只能让人们感到厌恶，你明白么！你明白么！”

　　痛苦…无奈…这个人如同社会一样的巨大无比，在刚刚进入社会之时就已经感受到社会的残酷，可是真正了解之后，社会其实并没有看你一眼。

　　可是终于有一天，这个名为社会的庞然大物盯上你…然后准备分割你手中的蛋糕之时。

　　比企谷八幡才知道自己的反抗是多么的物无力又脆弱。

　　“难不成这样能够给你愉悦么！难不成我痛苦你就能感受到开心么！难不成就不能够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么！”

　　“可是你之前就是这样选择的呀！伤害自己成全他人，温蒂只不过是在帮你，你有什么值得怨恨的呢？这不是你应得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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