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何为风骨

　　“你们儒家是不是不爆衣就不会玩啊！”

　　刚刚看完经历了凌辱的巫医，秘书的神情有些恍惚。

　　虽然自己也算是修行儒家，可是从未做到过向孔安一样爆衣。

　　毕竟总感觉自己也算是半个文明人，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至于为啥是半个…只能说自己去体会了。

　　孔安平静无比的将自己的衬衫抚平，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也并不是，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况且爆衣也好不爆衣也好,  并不是儒家应该在意的本质。”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带有疑问的说出了那句话。

　　“那本质应该是什么？难不成不是我的肌肉神国的理想么？”

　　“不是，不管是哪个学说的本质，都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为了让人们能过得更好的生活，儒家,  道家，法家，皆是如此,  还有一种则是解释天地。”

　　孔安平静无比的诉说出这个真理，不管当年老夫子怎么春秋朋克的游历诸国，可是本质就是为了让别人能够过得更好。

　　“然后孔老夫子成功了，对于那个战乱的时代，他的提议…就是最好的解释，可是时间从没有停止的这么一说，尤其是试图用两千年前的东西来解释现在的事情，那不是胡闹么？”

　　这一番话下来，一直在旁边的目暮警官好像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又提问到。

　　“可是别人都说历史是一个圆，过去的事情能够解释现在，正所谓以史明鉴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孔安惊讶的看着这个人，他以前还真不知道这货竟然能够如此的食古不化。

　　“你这就是所谓的历史虚无主义，是犯了错误的，正所谓实践出真知，只有去做了才知道对错，而的意思是将方法完全的抄过来,  这不是很荒诞么？”

　　秘书有些不服气的反驳。“你还不是一样,  一直在看论语，一直在看四书五经，一直在研究这个，要按照哦你说的荒诞，你为什么自己还要看这个？”

　　孔安随手把德放在地上，随后慢慢的盘腿坐了下去。

　　那抖动的胸大肌，自己肱二头肌，展示着他的心情并不向脸上的那么平静。

　　“我先说为什么说历史不是一个怪圈，首先人类的进化是呈现螺旋上升的趋势，不过这个时间线往往是用十年来算的，可是不管是怎么陷入低谷，总体来说还是向上走。”

　　“那么用以前的知识去解释现在的学说，岂不是有些可笑？这不是用落后来解释先进么？这还不够可笑么？”

　　“第二，书籍从诞生之初就是好东西，他能够让人用几天的时间了解到一个人整个的人生，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能够开阔自己的思路。”

　　坐的有些不舒服的孔安站起来踱步，别说那玩意还特么挺烫！

　　“可是人和机器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人脑会遗忘，人的记忆力经常出错，甚至可以说人在记忆和运算方面和机器完全没有可比性，现在我问你们为什么还是人类控制着机械？”

　　秘书被这么一连串的打的根本不知道说一些什么。

　　“是…是…抱歉我想不出…”

　　孔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径直的沉入了地面三尺左右…

　　“我告诉你是想象，人最大的能力是联想，也正是因为能够将思维中杂乱不堪的知识应用在一起，才能够成为这个世间的主宰。”

　　“我们牙齿不比野兽锋利，力量不比野兽强大，甚至黑猩猩能够轻易的用手指掰弯钢筋，而我们不能，可是他们确是我们圈养的。”

　　目暮警官好像有所悟，但是又好像没有，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孔安则是继续的说道。

　　“所以这才是人兽之分，人是有同理心，联想力，而禽兽没有，现在这个城市在你的治理之下变成了什么！他物价飞涨，他为人冷漠，可是…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向着别人伸出援手。”

　　大乱必有大治？反正在这里他是没有看到，只看到一片的混乱甚至比起之前还有所增加。

　　毕竟之前的两个人角力不会威胁到身旁的人，可是现在的会了，并且很严重。

　　“所以我再问你目暮警官，这样真的好么？曾经压在你们身上的收容物对你们予取予求，可是你们从来不敢将拳头挥舞向他们，我们儒家从来没有讲过能够屈服这么一回事。”

　　孔安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儒修不算。

　　目暮警官虽然一直以警官自持，可是其本身也不过就是将学说视为一个很好用的工具。

　　毕竟使用一件事情很容易可是…可是改变一个人对这个事情的认知确很难。

　　他也尝试过用着儒家学到的理念去治理东京，但是他并没有获得成效。

　　“可是挥拳向更强者说的轻松，但是几乎不可能，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收容物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我们向来没有超凡，就算有也根本敌不过那些人…”

　　说着说着自己都开始声音逐渐的缩小，最后的细不可闻。

　　目暮警官很疑惑，很难受也很疑惑，这种事情明明很难做到，不只是难，而且需要无比强大的勇气。

　　一个人还好可是一群人…就只能说想太多了，人们只要能够生活下去就很难去反抗。

　　谁也怕死，他自己会，别人也会，家庭，爱情，明天能吃到的早餐，后天能够看到的风景。

　　这都是所有人追求的梦想，可是…可是唯独有一点，就很难去忍耐。

　　那就是他们开心么…答案很显然都知道，不开心，可是能够改变么？

　　目暮警官开始犹豫，他也想成为一个那种人，向着强者挥拳的人。

　　但是他愿意不代表别人愿意，他能做不代表别人能做。

　　曾经孔夫子还不是只有三千门徒么…可是听课的人又何止三千，那剩下的人不一样也没有跟随他完成挥拳向强者么。

　　“可是我们会死的啊！没人能剥夺自己的死亡，哪怕当时不后悔，可是死后是有意识存在的对吧，那时候没人能保证自己不后悔。”

　　孔安看着降温的德，又一次坐在了上面，翘着二郎腿托着腮，看着目暮警官。

　　“是啊…没人能够保证不后悔，但是你做出每一个微小的举动都会感染身边的其他人，你明白么？一个微小的善意能够让别人感受到温暖，所以在以后他会遇到相同的问题时…应该也会这么做。”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见到的世界就是什么样子的。”

　　是的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唯心主义，可是孔安一直是这样看待世界的。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多好的人，之前说多有觉悟那肯定谈不上。

　　就算加上上辈子，也不过是一个在保证生活之外的情况下，会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可能这就是他对这片土地上很少有代入感的原因，他始终相信自己那个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母亲。

　　但是这里没有啊！他没有那个能为他遮风挡雨的母亲，虽然土地相差不大，可是…可是他们不对啊！

　　百家相互争斗，稷下学宫不过是一所学校，无数人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在上面打生打死，甚至他都不明白…

　　学科的本质早就已经扭曲，所有人都在追求将伟力贯彻己身，超越一切凌驾于一切之上。

　　超脱也好，别的也好，哪怕是百家的巨子也不过是将自家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明白，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了十六年，那些阻拦十二鬼月死去的人…那些因为鬼月肆虐死去的人…

　　那些因为一个人过去可怜就去枉顾他在做罪恶之事的人…

　　孔安都不明白，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他不想改变，毕竟他是受益者，他是儒家的继承人，那帮泥腿子死活与我何干。

　　况且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就更和我没有关系。

　　可是逐渐的孔安发现自己错了，是啊这个世界并不美好，这一点都没错。

　　这个世界很糟糕，这更加没错，可是这个世界还他么有着那些至死不渝的东西。

　　这个世界还应该被解救，世界从来都不是围绕着这几个主人公旋转，在这几个主人公背后，那一群默默充当背景板的人…

　　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啊！

　　目暮警官不想说话，只是默默的握紧了怀中的红皮书，他讨厌…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曾经想为了单个受害者，讨回公道，现在想为了更多的人讨回公道。

　　“我要想一想…明天我会给您答复。”

　　孔安嗯了一声就不在说话，两个人逐渐的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在视线之中。

　　夜晚…忙碌了一天的目暮警官回到了家中。

　　目暮绿上前拿下他的风衣，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丈夫，虽然知道自己丈夫这几日非常的忙，可是像现在这么消沉还是第一次见。

　　“你怎么了？”

　　目暮警官慢慢的从嘴中挤出一句话。

　　“没事，今天在家还好吧？”

　　目暮绿有些抱怨的说道。

　　“哎…干什么啊…现在可真是越来越乱了，不仅仅是菜价上涨，还有那帮已经成了肌肉女的老婆婆在猛抢…”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忧愁，为了明天的菜价而担心。

　　“我也知道你忙，可是总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你，总不能为了买个菜都让你们出动本就不多的人手吧…”

　　坐在沙发上的目暮警官依旧一言不发，他还是想不通…

　　“要不要去洗澡？热水我已经放好了，你这一天也怪累的。”

　　目暮绿围上围巾又去了厨房，还不忘嘱咐的说道。

　　目暮警官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抱住了自己妻子的后背，紧紧的贴了上去。

　　“别动…让我抱一会…”

　　目暮绿并没有停下手中洗菜的动作，有些疑惑的问道。

　　“今天你这是怎么了啊？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一下么？”

　　说一下…目暮警官不是不想说，可是怎么说？作为家人的妻子一定会支持自己的行动，随后安慰自己。

　　可是面临的压力她并不能够感同身受，反而会让她对自己更加的担心。

　　可是不说，这种压抑在心头上的抑郁，很难得到缓解，这就是生活…

　　至于向着下属说…那更加的不行，同意不同意，他们都会怀疑自己，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决策者，是一个掌舵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抱怨的懦夫。

　　是的目暮警官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夫，可是…可是…他并不想让自己的日常生活变得一团糟，他能够肯定，只要这样做了。

　　来自收容物那边的报复是他现在无法想象的，甚至也想象不出来。

　　可是…谁都不是铁打的，这一整天，从见过孔安杀死巫医到现在，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曾经只是一个小警官的他，并不理解为什么所有的正确的路上面的人不选…

　　现在已经有些明白…有的时候不是你想选就能选的。

　　“我只想这样抱你一会…就一会…”

　　目暮绿关掉了燃气灶，回过身抱住了他，这个自己喜欢了好多年的男人，从以前还是一个帅小伙的时候就喜欢。

　　到后来挺着大肚子一样的喜欢，可是没想到…年老了目暮倒是变瘦了，又回到之前的那个样子。

　　“你说你…都多大人了，还这么爱撒娇…”

　　目暮警官带着颤音的声音从怀中响起。

　　“我多大人也是你丈夫…我找自己老婆撒娇有错了嘛…”

　　“好好好…没错，其实你这样依靠一下我其实蛮好的，毕竟我可是你的后盾呢！”

　　目暮绿轻抚着他的后背，试图给他一些安慰，自己丈夫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无助过了。

　　既然他不想说，那么作为家人的自己就只要给他安慰就可以了。

　　“幸好咱们没有孩子，要不然被看到像什么样子嘛…”

　　这种带有调侃的语气，让目暮警官更加蜷缩在她的怀里不想出来。

　　“有又怎么了嘛！难不成夫妻恩爱不是一件好事嘛！”

　　另一边…

　　烛龙的眼睛已经闭上，缓慢的飘荡在天空之中。

　　钟山神带有疑惑的问道。

　　“你到底和庄子谈了什么啊？为什么你会同意出中原？”

　　烛龙闭着眼睛说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达成了一笔交易而已，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都是利益的相互换取。”

　　钟山神带有调笑的口吻说出。

　　“啥利益能让你放弃那一群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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