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芳魂已断

周文澜被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虚着声音说道：“放，放过我，我说。”
  这也不行啊！连一刻钟都不到，还真是废物。
  苏意蹲下身子，冷着声音问道，“柳棠溪是你杀的，对不对？”
  周文澜被疼痛折磨得五官都扭曲起来，抖着身子说道，“不是，不是，不是我干的，不是。”
  “系统，停下吧！”
  周文澜感觉到身上的痛楚消失，才松了口气，感觉好像是从地狱一下子回到了天堂。刚刚的事，真的太可怕了。
  苏意叹了口气，“想好怎么说了没？如果要是没想好的话，刚刚的过程，我们可以再来一遍。”
  “不，不用了。我，我……”
  苏意坐回去，脸上满是不耐烦，“别支支吾吾了，说人话。”
  “呜哇，呜哇。”
  小红翎不合时宜的哭声打破了局面，苏意赶紧把人抱出来哄。
  好像是该换尿垫了，这丫头得抱进去好好检查一下。说不定，还饿了。
  苏意对身旁的两个人说道：“听故事得听当事人讲才有味道，别人转述的没意思。我去里屋一下，让他等一会儿再说。”
  司南昭点点头，“好，你去就是。”
  苏意拿着育儿包进了里屋，这丫头还真是该换尿垫了。
  苏意从育儿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给小红翎收拾了一下，奶瓶的奶39度，正好可以给这丫头喝。
  红翎两只小爪子紧巴巴地抱着奶瓶，大口大口地喝着奶。粉嘟嘟的小脸，软乎乎的爪子，真是越看越稀罕。
  等红翎进完食，苏意才抱着人出来坐下，“可以说了。”
  “两年前，就在柳棠溪快临盆前的一个月，张大员外找到我。说，柳棠溪和他女儿本是同命异运之人，她女儿命不久矣，所以要来借命。只要我答应，柳棠溪死后，就会把女儿嫁给我，并接手张家所有的财产。”
  “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同意了。没想到，借命之术的最佳时辰居然会是柳棠溪临盆之时，结果就导致了一尸两命。”
  苏意继续问道：“张大员外来借柳姐姐的命，为什么经过你的同意就可以借走？”
  司南昭解释道：“因为，夫主妻命，婚书为凭即可。”
  苏意想起来那晚柳棠溪的脸，又多问了一句，“鬼，都是没有脸的吗？”
  司南昭说道：“不是。鬼在人间虽是虚的，但与常人面容无异，只是没有实体。所以普通的肉眼凡胎，是看不到的。柳棠溪，是附在了自己的遗体上，而她的面容应该是被有心之人盗走了。”
  苏意有些搞不明白，“那这张面容，是生前被盗走的，还是死后？”
  司南昭摇摇头，“不知。”
  苏意把头转向周文澜，“周文澜，柳姐姐的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做的？”
  周文澜摇摇头，“不是。那个女人下葬的时候，面容是完好的。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司南昭问道：“借命的术法，是什么人施行的？”
  周文澜说道：“那个人身着宽松的黑衣，脸上还戴着一个白色的全脸面具，包括张员外在内，都未曾见过他的真容。”
  姜瑶也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件事的背后才更加复杂。”
  司南昭问道：“他，送官，还是留在此处？”
  苏意没好气地白了周文澜一眼，“留在这里。见了柳姐姐，问问她的意思吧！”
  司南昭柔声应道：“好。”
  这里的事办完，司南昭和姜瑶把苏意一直送到了家门口，“谢谢姜瑶姐姐和南昭公子送我跟红翎回来。”
  司南昭好奇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妈呀，忘了这茬了。苏意脑子飞速运转，赶紧想理由圆窟窿。有了！
  “哦，祖上是算命的，学过一点儿，懂一些的。”
  司南昭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嗯。”
  柳棠溪那边，苏意也没拿到东西。今天晚上，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过来。算起来，这个柳棠溪也是个苦命人，嫁了那么个混账老公。
  想到这里，苏意戳了戳竹篮里红翎的小爪子，“所以啊，小红翎，以后找夫君可千万要擦亮眼睛。那些渣男，理都不能理的，多危险啊！知道没？”
  刚说完，就有客人进来，苏意赶紧跑着招呼人去了。
  后面紧跟着云叔的声音，“小意，慢着点儿，别摔了。”
  晚上，苏意在床上哄小红翎睡觉，窗外的黑影再次飘过。经过昨晚的折腾，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害怕了。
  苏意熄了屋里的灯，打开门，“柳姐姐，是你吗？”
  柳棠溪这才再次现了身，“白天，你带那两个修仙的人去了周郎的家？”
  “嗯，姐姐放心，就只是问了事情的原委而已。我想知道，让柳姐姐一直困在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希望能够帮到姐姐，不是故意窥探姐姐私事的。”
  柳棠溪也没有生气，只是不住地从门缝瞥向屋里床上的奶娃娃。
  苏意问道：“姐姐想看看小红翎吗？”

  柳棠溪摇摇头，“不了，我这副样子，别把小孩子吓到了。”
  苏意试探性地说道：“姐姐，白天的那两个朋友就在附近，他们可以帮你。你想见见他们吗？”
  苏意的心里都在发麻，生怕把人激怒了，自己就立刻小命呜呼了。
  “好。所有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束。小意，我真的，太累了。”
  苏意上前抱住柳棠溪，“没事了，柳姐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那个混蛋对不起你，不是你的错。”
  司南昭和姜瑶这时才现了身。自从知道柳棠溪的遭遇，两人的心态也与以往不同，神情不自觉都软和了许多。
  司南昭问道：“柳姑娘，你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因为我把这张脸皮，卖给了一个人。”话刚说了一句，远处不知从哪里猛地射来一支阴箭，正中柳棠溪的后背。
  司南昭赶紧拉着苏意和姜瑶躲开，紧接着那具身体就爆炸了，火红的嫁衣碎片洒落下来，一缕白色的烟雾瞬间消散在了空中。
  苏意整个人都傻了，根本搞不清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地上滚着一块紫色的石头，在这片漆黑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司南昭问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两个人都摇摇头。
  苏意过去捡起那块紫色的晶石，愣愣地问道：“柳姐姐，是不在了吗？”
  “嗯。”司南昭走到苏意身旁，想要安慰面前的姑娘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意不敢相信，“柳姐姐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再死一次？”
  司南昭犹豫了片刻，才说道：“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苏意赶紧跑到屋里把小红翎抱出来，拉着她的小手挥了挥，“柳姐姐，我把小红翎抱出来了，她在跟你招手呢，你看到了吗？”
  以前一直深觉死亡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可明明刚才还在她眼前的人，怎么就会突然不见了呢？
  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短短八个字，这个世上再无柳棠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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