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九州人？

狱州中部东海岸，欧阳一脸沉思地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之上，等待着接自己离开的人到来。

        前几日在沙漠中的战斗中，欧阳救下天策府的敌人，甚至公然对抗天策府将领张任，对方不仅仅是天策府的将领，更是五大世家之一的张家子弟，其在仙盟的影响力远比欧阳强大得多。

        为了在狱州生存下去，天策府一直都在实行军事管制，战场之上，将领的命令便是军法，违抗军令等同于违抗天策府的法度，轻则驱逐出境或军法处置，重则直接告你一个魔道卧底，永世不得翻身。

        更何况欧阳已经不仅仅是违抗军令，救下了敌对势力的成员，而且是克制修真者发挥的成员，最后又一招太阳炸弹攻击千方剑阵，致使多位修真者重伤甚至丧命。这妥妥是要被定为通敌叛变之罪，要被仙盟全域通辑，审判定罪。

        这里面其实也有张任认为欧阳这么一个得到仙人传承、必须成仙的家伙需要除掉的原因在内，他不想看到一位偏袒外域异族的仙人出现，尤其是天策府的战争还要持续很长时间的情况下。

        欧阳并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自己对抗上官，又出手伤了同袍战友，再上擅自逃离，已经惹上了大/麻烦，甚至可能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想到可能会因为自己而连累家族，欧阳就决定结束游历九州之行，回到明州城确保家人安全。

        认为仙盟就算有反应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欧阳，没有选择穿过北方天策府控制区域，而是来到狱州海岸，打算渡过大海抵达荆州，再从那里一路向东回到明州城去。

        之所以没有动用空间能力直接回到明州城，是因为欧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迷茫。

        欧阳自认为自己已经和记忆中那随心所欲的欧阳川不同，认为自己有着遵守法度、遵守规则的自制力，认为自己可以压抑自己心中的想法，压抑自己的欲望。

        可是在面对神裂会被杀死的情况下，欧阳选择了遵从内心的想法，选择了不让自己后悔的行为。为此欧阳违背了张任的命令，违背了九州的法度。

        【明明不想变成这样的人。】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欧阳双眼中照映着迷茫与不甘。

        嘀嘀——！

        一艘小型快艇突兀地出现在欧阳前方的海面上，驾驶着这艘快艇的人是一位头上带着布袋、写着金色罪字的罪袋，正是八云集团专门用于服务欧阳的那位金罪袋。

        “啊，真是许久不见了啊，欧阳先生。”

        “你这说的什么话，不是才见过嘛。”强打起笑容，欧阳运起龙舞天地飞到快艇之上。

        “你说那个时候啊，那时您还没有觉醒，还没有变成现在的你，不能算是见过啊。”

        “随你怎么样吧。”背靠在快艇坐位上，欧阳闭上眼睛静静地思考起来。

        金罪袋随意一笑，发动快艇引擎，离开这处狱州近海区域。

        狱州的海岸虽然没有被天策府封锁，可海水中大量狂暴的妖兽哪怕对于魔道妖庭余孽也是很危险的东西，它们会攻击一些看到的九州生物，无论你是谁。

        这些妖兽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狂暴，这么疯狂的，是仙盟的修真者们为了不让驱逐到狱州的魔道妖庭利用，特意联手对狱州周边的海域下达了诅咒，让所有妖兽发疯，让妖兽攻击一切看到的生灵。

        可惜下达诅咒的年代，九州还没有升格成现在的世界，所以妖兽们对于外域异族一律无视，只会攻击那些携带九州生灵的外域异族船只。

        金罪袋开来的快艇可以完美掩盖欧阳身上淡淡的九州人气息，所以航行于这片危险的海域并没有受到妖兽的袭击。

        “您在想些什么呢？看您有些愁眉不展的。”

        听到金罪袋的问题，欧阳睁开了双眼，叹息一声说到：“只是对自己感到有些迷惑。”

        “能说来听听吗？我们客户经理可是立志解决客户的任何问题的。”

        “唉……”叹息一声，欧阳向金罪袋说出自己的困惑。

        “……原因如此，破坏了遵守规则的规则吗？”金罪袋一边扶着舵轮，一边转身看向欧阳，“那您现在后悔吗？”

        欧阳沉默应对，没有说话。不过金罪袋还是在欧阳的双眼中看出他的答案，欧阳并不后悔，不如说他庆幸自己当时的选择。

        “您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迷茫呢？”

        “可是……”欧阳的目光有些游移不定，他确实有一份答案。

        金罪袋微微一笑，说到：“欧阳先生啊，您得记住两句话。一，凡人的法律管不到仙人的。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欧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我是九州人。”

        听闻此言，金罪袋哈哈大笑起来，宛如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

        “您这句话是认真的吗？您真的打心底里认可自己是九州人吗？”

        欧阳眼帘低垂，颓然坐回位置上。

        正如金罪袋所言，欧阳真的认可自己是一个九州人吗？那是不可能的。欧阳也知道这件事情，但没有人直白地说出来的话，欧阳还可以继续欺骗自己，但若是有人点出这件事情，那欧阳就无法再当做这件事情不存在。

        “听说您游历过虚空中不少世界，那您应该深刻明白一个道理的。拳头底下出真理。只有拳头最大的人才能制定法则，如果您有超越世界的力量，为何还要受制于世间律法？真正能够束缚您的，只有您自己的心，只要不做让内心后悔的事情，何管善恶，何管世人的看法！”

        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欧阳轻声喃喃着：“遵从内心的选择……也就是说，需要不违背自己的规则吗？”

        见自己的劝慰成功，金罪袋满意地笑了起来。

        看着欧阳身上最后一丝九州气息散掉，金罪袋从一旁的收纳盒中拿出一部个人终端，将之交给身后的欧阳。

        “欧阳先生，有鉴于您已经重生，您之前的个人终端已经被幻想乡注销，这是我们为您办理的新个人终端。”金罪袋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缓缓说到，“虽说您之前的各项股份权益给您转移了过来，但按照新规定，您过去的财产都已经被森罗机关收回，您现在账户上的余额为零。”

        接过个人终端的手僵在半空，欧阳眼皮直跳地看着金罪袋，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个森罗机关是由龙神大人和神绮大人联合其他大妖怪共同创建的，算是乐园幻想乡的政府机构了。您若是有疑问，大可以去向上投诉，或者用拳头拿回来。”

        “……开什么玩笑。”

        “就如刚刚和您说的，拳头大的才能制定规则啊！龙神大人和神绮大人都是幻想乡意志的分身，当她们两位合体之后，便是幻想乡的意志，就算是八云紫大人在面对幻想乡意志时，也讨不到好处的。”金罪袋耸耸肩，“所以啊，森罗机关以后就是幻想乡的最高机构了，虽说它不会太过干涉各位面世界的正常运转。”

        目瞪口呆地看着金罪袋，欧阳呆坐一会后不由得发出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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