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四月底的最后一天北方的哈市居然又下起了一场大雪，本已准备好丝-袜短裤的年轻女孩子们默默对着雪花叹了口气，同时叹气还有某些男同志们，当然男同志们不太分年纪，毕竟男人的初心不改的比例比女生要高很多，永远喜欢十八的，永远喜欢漂亮的。

　　唐宋也正在叹气，当然他叹气的理由暂时跟上面的原因无关，他现在叹气仅仅因为他要在这下雪天搬家。

　　拖着一个最大号的行李箱，踩在落在地上半化不化的雪面上，唐宋来到了小区门口，犹豫了一下，想想自己买完房子已经不丰满的余额，左转向公交车站点走去。

　　要说唐宋已经穷到打车的条件都没有的话那也不至于，毕竟他是个非常有计划的人，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再也没有把自己放到任何危险和山穷水尽的地步，之所以选择坐公交车，主要原因是他新买的房子实在太远了，哈市的最北边，郊区的郊区，用住在那里老人的话说就是，我为哈市守大门，打车估计没有二百块钱是过不去的。

　　另外这条公交线，只要忍过市区的几站地也就跟包车区别不大，这三个月从看房，买房，装修一路走过来的唐宋已经坐过了几十次，经验十分丰富，这也是他选择上午十点出发的原因，这个时间点人更少。

　　摇摇晃晃两个多小时，四十四路线车终于来到最后一站，工厂路口站，也是唐宋的目地地。

　　可能有人要问了，还有两个月才满二十岁的大好青年为什么会在这么远的地方买房子呢？

　　答案很简单，便宜啊，只要五万块就能拥有理论五十平的房子，别说这里还属于哈市的范围，就是在哈市下面的一个以房子便宜闻名全国的地级市，鹤市这价格也不好找。

　　那可能又有人要问了，这么便宜的房子，怎么能落到唐宋的手上呢，答案依旧简单，这房子偏僻不说，还实在奇葩，刚刚用了“理论五十平”这个说法就是因为这房子房产证上只有十三点七平方米，再除去北方特有的公摊面积，也就还剩十平米左右，但是它高啊，足足比正常楼房四层楼还要高，当然最奇葩的是它还是个圆柱体型。

　　八零年代经济迸发，楼房林立，哈市作为受前苏联影响最大的城市，从１８９８年起，随着中东铁路的修建，新兴的哈尔滨吸纳了大量外国侨民和异域文化，汇集了东西方建筑文化的精华，逐步形成了异彩纷呈的建筑特色。这些建筑以欧洲风格为基调，集中展现了新艺术运动、巴洛克、文艺复兴、古典主义、浪漫主义、折衷主义、中国传统和现代主义等多种艺术流派相结合的建筑风貌，使哈尔滨成为中西合璧、古今辉映的建筑艺术城，号称东方小巴黎。

　　这种浪漫风格洋楼风格就会为了浪漫的外形，修建出各种无用的东西，比如一座超级漂亮的洋楼的四个角上的那四个空心柱子，对，唐宋就买了一个三十年前的空心柱子。

　　为了用最少的钱装修这个柱子，宋唐可是把智商发挥到了极致，最终结果，比如今天第一天入住的唐宋，他先从大门进入，随手在大门右手边的小卖店买了一包方便面，然后他进入自己的一楼厨房烧水煮面，然后在一楼的小饭桌上吃完面条，紧接着他肚子不知为何痛了起来，他只能拉起行李箱，匆匆再回到大门楼梯处爬到二楼，来到他的卫生间解决一下，有些虚脱加腿麻的唐宋想要休息一下，就在拉着行李箱回到楼梯处，爬上三楼进入自己的卧室，可是还没有收拾完自己的行李，肚子又痛了起来，他只能拿起钥匙又冲出去回二楼上厕所，搬家的第一天他肚子疼了十二次。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唐宋，扶着墙，两腿颤抖问小卖店的大娘，最近的药房或者诊所在哪，并婉转的提了一下，大娘的方便面过期大概三年的问题。

　　大娘的回答是：“小伙子，这说的是那里的话，方便面那有过期的，上面写的保质期是给国家看的，至于你拉肚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忘了提前放放水，水管里的水时间太久，水过了保质期？”

　　这个理由想要说服唐宋那是不可能的，但当那个大娘站起来，膀大腰圆，比近一米八的唐宋还要高半个头，还单手轻松的摇着一个没开封桶装水，宋唐被说服了，并买了一桶才过期半个月的桶装水。

　　在大娘热情的指引下，唐宋找到一个药店，名叫“通鼎大药房”。

　　再得知唐宋拉肚子后，店员开始了热情的推销：“先生，你这是体质太弱导致的肠胃不适，我们这里最新引进的国外高科技产品，孝素梅体质改善胶囊，最近正在搞新品推销活动，原价一千九百九的套餐，现在只要一百二十八块，先生要不要来一盒。”

　　唐宋十四岁从孤儿院出来以后也算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很多年的老社会了，但依旧被震惊了，看看被塞进手上的孝素梅胶囊，鬼使神差的去看了一眼背后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很好，过期一年半了。

　　把盒子推了回去，唐宋说道：“不用，哥体质好得很，只是昨天用过期的水泡了过期的方便面而已，给我来一板土霉素就好，对了，要最便宜那种，就是各大药店卖两块八那种。”

　　店员听了唐宋的话，用手拢了拢长发，露出已然不再年轻，但依旧精致脸蛋，细长的好看的双瞳中散发出更加炽热的光芒：“呦，小帅哥家里的水质不好啊，来来，你看看我家最新高科技产品，碳离子净水器。”

　　说着拉着唐宋来到靠窗户的展览区，指着一款三个相连的塑料制品就开始了喋喋不休的介绍，介绍的最后是“原价一万二的净水器只要三百八十八，但要上门安装的话还要加二十五。”

　　唐宋再次被震惊，虽然只上过高中，并且从八岁那年就成为孤儿，但唐宋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跟父母留下不多的遗产有关，也和很多的爱有关，毕竟意外的离开和不爱的离开对孩子的伤害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又在孤儿院老院长的影响下，长大后独立生活的宋唐平常也喜欢一些文玩和养花养鱼。

　　店员现在推荐的净水器就是养观赏鱼里最普通的一种净水器，被养鱼圈里叫做三兄弟的净水器，卖鱼店里的价格大概是八十八还送几张过滤棉的那种。

　　唐宋正要嘲讽的时候，肚子又传来一阵阵痛，索性从兜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有些认命的说道：“一百块，一套净水器加一板土霉素，对了，还要一包纸，另外借用一下你这里的卫生间。”

　　其实在唐宋说出两块八的土霉素的时候，女店员本就想着放弃来着，但这里实在太偏僻，平常别说来买药的，就是就是过路的人都少的可怜，想着就当练嘴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女店员带着微笑接过一百块钱，从兜里掏出半包纸递给唐宋，并指了方向给唐宋，十分钟后，唐宋胳膊夹着三兄弟净水器，眼角有些跳动的看着手里七年前生产的土霉素，虚弱的问热情把他送出门的女店员“这附近还有其他药店吗？最好是那种刚开业的。”

　　中年女店员一听，又露出满脸的笑意回到：“方圆十里，我家独一号，百年老店，值得信赖，先生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唐宋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问道：“那附近有没有医院或者诊所什么的，我感觉我需要进一步的治疗。”

　　中年女店员一听这话，收起满脸笑意，用手往后指了指：“后面大院里有个小诊所，感冒发烧这些小毛病，他那里比医院处理更快更好，最重要的是价格非常合理。”

　　这种隐藏各个小区的小诊所，最初的出现形式，是在各个大医院附近为那些在医院开出输液针而没护士或者没地方扎针的患者提供输液休息服务的地方，随着时间和金钱洗礼，只要你相信他，基本上所有的常见病都可以治疗，大家要知道其实阑尾炎也属于常见病，就是这么神奇。

　　听到正是自己要找的那种诊所，唐宋提起精神小跑的往楼后奔去，完全没注意中年女店员转身后脸上露出有些邪恶的笑容。

　　唐宋站在一个钢铁结构的大拱门前，本以被各种过期物品震惊的小心脏，再次扑通扑通跳动起来，大拱门的最上面焊这七个大字“中国历史博物馆”，接着两个铁柱子上挂着大小不一二十多个木质牌匾，最显眼的是右边的“华夏第十八号仓库”和左边的“哈市孤儿院”，然后例如“二胖麻辣面”“老中青理发店”“如愿律师事务所”等等，唐宋看了半天才在右边柱子的中间位置找到自己的目标“慕柔个人诊所”。

　　这一幕多少有些荒唐，正常人肯定会觉得不合理至少会犹豫思考一下，但唐宋小哥明显不是正常人，正常人谁会买个柱子当房子，正常人谁会为了省钱省地方把家装成独立的四层，出门带四把钥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多少房产呢。

　　不正常的唐宋一手拎着三兄弟净水器，一手捂着肚子就这么跑进了大铁门，当他今天晚上被恶鬼包围的时候他后悔过一次，自己怎么就进入那个大门了呢，但之后的很多年他总是带着笑意回忆这一幕，从不后悔。

　　进了大铁门，与街头的冷清不同，市井的热闹尽显无遗，尤其第一间挂着“二胖麻辣面”的店面，不光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就连屋外零时摆放的桌子都坐满了人，另外还有很多人站着排队等着打包，其中还有几个黄蓝外卖小哥，看这生意唐宋想着等自己肚子好了，一定也要来尝尝，现在还是快点找诊所吧。

　　唐宋逛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诊所，只能开口问了其中两个买麻辣面排队的人，结果两个人都不知道他说的诊所，但其中一个瘦高青年指了指大铁门方向说：“要不你去问问门卫七大爷吧，他在这几十年了，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事。”

　　唐宋无奈的又回到大铁门旁的一个门卫房，从窗口探头看了看，真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躺在一个木制摇椅上，老者一身黑袄，脚穿东北特有的棉捂子懒汉鞋，明明那么的平平无奇，但宋唐不知道为何就从内心里想要尊敬这位老者，那种感觉就跟当初面对孤儿院里那个老院长的感觉一样，接着唐宋却一眼被老者手上盘的一条帝王花小金刚菩提吸引。

　　帝王花是金刚菩提里中等货色，蜂窝和龙沟都过于明显，上色虽然快但因为种子的年头硬度和明显龙沟等各种原因，上色后的片花（有的籽红了有的籽还只是发黄）时间过长，各种逼死强迫症的节奏，再如今快节奏的年代，已经不是文玩爱好者的首选，可老者手上这一条很明显盘玩多年，颜色早以红暗，并且颗颗如此，就连盘玩最难的孔道处都明显玉化。

　　唐宋咽了咽口水，也忘了正事开口就问道：“七大爷，你这串可真带劲，能给我说说要盘多少年才能盘出这效果不？”

　　悠哉躺在摇椅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唐宋，却并没有回答唐宋的问题，反而问道：“有事？”

　　在老者睁眼的看向自己的时候，宋唐也看清了老者，满眼的苍伤，满眼的人情世故，那一眼就仿佛把自己看了个通透，那是一辈子与无数人打交道后的豁达，那是阅尽世态炎凉后依旧初心不改才能拥有的眼神。

　　腹中的阵痛把唐宋从老者这一眼的风采中拉了回来赶忙问道：“七大爷，门口牌子上那个‘慕柔个人诊所’在那呢？我找半天也没有找到呢。”

　　老者收回目光再次闭上眼睛，嘴里说道：“你走到博物馆最里面，那里有个铁梯子，上了缓台一眼就能看到。”

　　“博物馆？”唐宋指着院中最大的建筑继续问道：“你说的这个长得跟外国教堂一样的建筑是中国历史博物馆？”

　　老者再次无视唐宋的问话，反而说道：“你要再不快点，这院里的任何一个厕所早上都人满为患。”

　　其实刚才宋唐就注意到那个铁楼梯，只是没有谁会想到有人会把诊所开在住宅区的二楼而已，顺着楼梯上去宋唐很快找到了“慕柔个人诊所”，敲了敲门，宋唐喊道：“有人吗？”

　　不一会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顶着鸡窝头，一脸胡茬，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了宋唐的眼里，男人正在刷牙，瞟了一眼宋唐，很是不耐烦的含糊的说道：“只是吃了过期的食物而已，随便找个药店买点土霉素，吃了不就得了。”

　　也许今天就是宋唐的震惊日，好家伙，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毛病，难道碰到传说中市井神医了。

　　“我就在咱们这栋楼的正面的那个'通鼎大药房'买了土霉素，但是它好像过期七年了，我怕吃了以后死的更快，另外那个女店员又说附近没有其他药店，所以···”

　　依旧自顾自刷牙的男人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宋唐夹在右臂的净水器，让了让身说道：“进来吧。”

　　接着也没有理会宋唐，叼着牙刷走到屋里沙发旁，抽开沙发的隔层抽屉，再里面扒拉半天，拿出一个装速效救心丸的那种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小药丸，又从茶几上的纸抽里抽出一张卫生纸，就那么随意的把那药丸丢在纸上，对宋唐说道：“吃了吧。”

　　也不等宋唐发问，就自顾自的走进卫生间，紧接着就传出水龙头的放水的声音。

　　一脸懵逼的宋唐张着嘴巴，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那粒小药丸，心一横就那么干咽进了肚子里。

　　看着鲁莽的举动，其实宋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理由很简单，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病症的人，肯定不简单，再说了，萍水相逢无缘无故这年头谁会没事害你不成，最重要的原因，这个从抽屉里随便翻出来的小药丸一看就不怎么值钱，至少比自己挂瓶药水要来的便宜吧。

　　药丸进肚的下一秒，宋唐的肚子突然传出一阵剧痛，比昨天晚上最高-潮的时候还要痛上百倍，宋唐赶忙冲向卫生间，咣咣敲起门来，并大声喊道：“我这不行了，大哥，你能先让我解决不？”

　　卫生间里的那个男人声音依旧懒散：“还有半只烟的时间，你要是实在着急可以去房头，那里有个浴池，相信我，你一会需要洗个澡，记得提我名，可以打折。”

　　人在某种特定需要的时候，最近，最近简单的路，再他眼里就是唯一的一条路。

　　·······

　　“先生，我们这里有各种套餐。”浴池的大眼美女前台热情的正要给宋唐介绍自家浴池的各种套餐，就被宋唐打断。

　　“能免费借用我一下卫生间吗？”

　　美女超甜的一笑说道：“卫生间在浴池里面哦。”说着指了指印有男浴的一个木门。

　　宋唐听着有戏，就要往里进，就在这时候大眼美女继续说到：“没有门票禁止入内哦。”

　　宋唐心理叹口气，知道不能这么容易，什么年代了。

　　宋唐：“那给我来张门票。”

　　大眼美女：“门票不单卖，套餐里都带门票哦。”

　　宋唐：“那来个最便宜的套餐。”

　　大眼美女：“最便宜的套餐三十八哦。”

　　宋唐：“我认识你们邻居，就是那个诊所里的大叔，就是他介绍我过来上厕所的。”

　　大眼美女：“原来是摺羽哥介绍过来的啊，那要一百三十八哦。”

　　实话实说，改变一个人也许真的不用太久，今天的宋唐听到这话，居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早有所料的明悟，乖乖的扫了钱，再推开浴池门的瞬间，不甘的宋唐回头问道：“这一百三十八的套餐和那三十八的套餐有什么不同嘛？”

　　大眼美女：“他俩的服务都是一样的哦，都是门票加搓澡哦，只是要给羽哥哥提成所以贵了点哦。”

　　十分钟后，本着来都来了，钱都花了，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的，宋唐舒服的躺进了大池子里，为接下来搓泥做起了准备。

　　再东北你可以一个月不去歌厅，不去迪吧，不去打麻将，甚至不去大保健的人很多，但是一个月不去一次浴池搓一次澡的人确实很少，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贫穷富贵，钱多有钱多的去处，钱少有小区门口，钱多上盐上奶上保健，钱少自泡自搓自捏捏，相信我，再所有人都坦诚相待的地方，身体的本钱比经济上的本钱更加能给人带来自信，这个也是男女通用的啊。

　　泡了足足三十分钟，感觉身上的都要起褶子的时候，宋唐大喊一声：“搓澡。”

　　屋外传出一道温和的男声：“你先趴好，马上就来。”

　　“哦，对了，忘了带澡巾，能用一下你们浴池的嘛？”

　　屋外声音依旧温和：“小事。”

　　趴好的宋唐想着以后也要这个时间点来洗澡，挺大的一个浴池就跟包场一样，偏远的地方也有偏远的好处啊。

　　粗糙的浴巾拂过额头，搓澡正是开始，还是那温和的男声：“小伙子不是这附近的人吧，第一次来我这浴池吧？”

　　宋唐闭眼一边享受回答道：“我刚搬到附近，大哥这手法真舒服，以后肯定经常来。”

　　那人听到好像挺高兴，温和的声音有些小兴奋：“那太好了，我这手法祖传的，可好多新客人觉得我长得不像好人，都不愿意试一试。”

　　“搓澡看的是手法，又不是看长相，啊···鬼啊··不对··大哥饶命啊。”

　　听了搓澡师傅的话以后才睁眼看了一眼的宋唐，一边喊着饶命，一边滚到地上，然后随手抓了一个小塑料桶，挡在胸前。

　　太吓人，这搓澡师傅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大光头，砸一眼看，吓到宋唐的是他那张脸，一个斜切伤疤，从额头上贯穿到下颚处，鼻子都少了一块，然后一个不规则的横切旧伤好像撕开了半个脸颊，让那张嘴比小丑的小脸更加恐怖，坐在角落地上，拿着小塑料桶护身的宋唐想移开视线不再看那张脸的时候，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的时候，这一眼宋唐觉得今天自己肯定交代在这了。

　　比起脸上的恐怖伤口，其实男人身上的伤口虽然密集，但肯定不算恐怖，配上健硕的肌肉块，反而充满了男人的魅力，只是那些刀伤中还有几个啤酒瓶盖大小的伤口，枪伤无疑，最吸引眼球的是男人身上还有一个巨大纹身，过肩中华龙，龙头过肩，龙尾至小腿处。

　　看被自己吓得发抖的宋唐，壮汉男人反而有些尴尬，就这么尴尬了一会，壮汉声音依旧温和的响起：“小伙子你不是说搓澡主要看中的是手法嘛，你这是再干嘛，另外你是不是太夸张了吧？”

　　宋唐根本没有想继续聊手法的想法，声音颤抖的问道：“这位大哥，是国家最近扫黑除恶力度太大，你失业了吧，就算失业也不至于来当搓澡工吧？”

　　壮汉叹口气：“失业倒是真的，原来我是这孤儿院的院长来着，就是后来这幅样子老是会吓到新来的小孩子，所以又在这开了个浴池，跟扫黑除恶没有一点关系。”

　　其实这些都不是宋唐想关心的：“那大哥，我突然觉得身上洁净无比，我想回家可不可以？”

　　壮汉眼里居然出现了伤感的表情：“套票里可是包含搓澡的，不搓也是不退的哦。”

　　如果宋唐在路上被人用刀子架在了脖子上被问到：“要钱还是要命？”

　　宋唐的回答肯定是“要钱不要命。”

　　这可不是嘴上说说那种，孤儿宋唐是拼了命才活了下来的，钱也是拼了命才赚来的，虽然经过那件事以后他非常后悔那些经历，但钱就是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出门没捡钱今天就是亏了，这是宋唐的人生哲理。

　　这时壮汉已经脱下了澡巾，正要回头走人的时候，宋唐颤抖的声音传来：“那一会，搓背的时候用点力，我这人吃劲。”

　　不一会，宋唐已经和搓澡壮汉聊开了，宋唐已经觉得这位大哥其实是个老好人，也许身上的伤都是被动的呢，那条过肩龙也许是年少无知的故事而已呢，自己曾经还不是做了一些错事，但现在自己不也是改过自新了嘛。

　　正想着，一盆热水冲了上来，接着那壮汉温和说道：“翻面。”

　　翻过身的宋唐依旧随意的说道：“大哥，其实你这一身的伤疤挺酷的，比杀人犯还杀人犯呢。”

　　身后的人用澡巾搓着宋唐的脖子，温和的回到：“别瞎说，我都多年没杀人了。”

　　宋唐张嘴“啊”字还没有说出口，脖颈处传来一股巨力，宋唐两眼一黑，昏迷前唯一的想法是：“完啦，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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