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星球之疮

古神是什么样的生物？

        这其实是个不怎么好回答的问题，在最古老的泰坦文献里，那些比整个世界还要古老的神灵，近乎全知全能的他们，给古神划分了一个不怎么好理解的名字。

        光暗寄生体这是诺甘农在奥杜尔的文献里，为古神起的名字，同样是在那本由陷入混沌保卫的档案管理员欧尔莉亚手持数万年的岩石书籍里，狄克还找到了更多泰坦对于古神的注释。

        据说这种扭曲的上古生物是来自一个叫阴影界的地方，由统治那个地方的虚空大君们投放到整个现世宇宙，目的在于腐蚀那些蕴含有星灵，却还没有成长为真正的星灵泰坦的星球，诺甘农在那本书里记载的很清楚，古神对于真正的泰坦来说，是很虚弱的生物，它们引以为傲的心灵腐蚀能力根本无法动摇一名成年泰坦的心智，所以它们只能对这些幼生期的泰坦下手。

        究其原因，似乎是因为虚空大君们对于现实宇宙的入侵，总是被泰坦们阻止。

        总之，那是一个蔓延数万年的战争故事，充满了欺骗和诡诈，虚空大君们向现世宇宙投放了数以百万计的光暗寄生体，也就是古神，这些生物从本质上来讲，属于寄生类生物，当然，它们寄生的目标，是星球！

        “病态的血肉堆积而成的连绵群山，充斥着肮脏混沌的意志，就如同最恶心的黑色泥浆里诞生的扭曲爬虫，它们遍布翻腾蠕动的群集触手，或千眼，或千喉，总是如若疮痍那般蔓生不息，这是在世界文明诞生以来，遭受的最恶性的病变，我们迟到了太久无数兄弟在这场遍布宇宙的恶疾里丧生，不过所幸，最后的希望还在艾露恩还在！”

        这是诺甘农亲手留在那本岩石大书最后的一段文字，仅仅是读起来，就让狄克全身发麻，哪怕他早已经亲手除掉了艾泽拉斯现存的三名古神之一的千眼之魔克苏恩，但他面对即将出现在眼前的尤格萨隆，还是会有一阵阵发自内心深处的战栗。

        “检查状态！务必保证自己神智的清醒！有问题立刻提出来！”

        狄克和四位龙王，海姆达尔，四位已经清醒的守护者站在维扎克斯被圣光之潮和其他能量炸的七零八落的尸体后方，在他们身后是一片残渣的战场，在他们身前是一道星光四溢的大门，显然，最后的勇士们已经走到了最后的战场边缘，他们只差一步就要踏入战场，但是在真正的决战之前，最睿智的战士永远不吝啬一点点时间，来检查自我，保证之后一切的顺利。

        圣骑士走到有些沉默的绿龙女王身边，他从海姆达尔那里听说了刚刚在内环发生的事情，坦白说，他甚至都有些想让伊瑟拉退出这场注定惨烈的战斗，毕竟谁也无法确定，恩佐斯通过某种手段留在伊瑟拉身上的噩梦印记会不会再次被触发。

        不过狄克还没有开口，就被伊瑟拉生硬的打断了。

        “不用劝我，我不会退出的！”

        狄克想说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而伊瑟拉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说话的方式太过强硬，所以舒了口气，她抬起头，那张美丽的脸上稍有些苍白，但黄色的龙之瞳里闪耀的是一抹坚定。

        “我的意思是，我必须参加这场战斗！我我掌握着梦境的权柄，刚才的那一次遭遇却击溃我的心神，如果我无法直面我的恐惧这权柄很快就会成为我的负担，甚至葬送我的性命。”

        “嗯？”

        这是狄克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红龙女王的声音也在他身后响起，“伊瑟拉说的不错，翡翠梦境已经被恩佐斯腐蚀了，这是伊瑟拉必须承担起的责任，如果她无法撑过和尤格萨隆的战斗，就意味着她同样无法直面恩佐斯，我们就要做好彻底失去翡翠梦境的准备了你去过那里，狄克，你知道那里有什么，你知道那里意味着什么，所以你肯定也知道，一旦我们彻底失去翡翠梦境，对这个世界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狄克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朝着伊瑟拉咧开了一个笑容，

        “好的！梦境女王，我相信你！”

        说完，他伸手解下了背后的天神之力，这是从这件披风被圣灵送给他之后，第一次离开他的身体，他将这件闪耀着四生灵意志和力量的披风披在了伊瑟拉的身体上。

        “它会保护你的还有，我很荣幸能和你们并肩作战！”

        “你把它给了我，那你呢？”

        伊瑟拉伸手抚摸着肩膀上缠绕的大氅的束带，作为龙王，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件披风的稀有和强大，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在巨龙的宝库里，也绝对找不到一件这样强大的物品，但狄克却将在生死大战之前，将它赠予了她人，这到底是信心十足，还是另有原因呢？

        圣骑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向后甩了甩手，大步走向了眼前的大门，他要打开它了。

        至于尤格萨隆的腐蚀他早就不惧怕了，相比被动防御的天神之力，他有了更强大的底牌。

        站在泰坦离开艾泽拉斯之前，亲手铸造和放置的封印大门前方，狄克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左手放在了大门中心的钢铁门环上，他扭头看向身后，似乎是要找到自己的队友，找到那些和自己一路厮杀，才来到了这个地方的兄弟们。

        他看到了被金色怒气缠绕全身的海姆达尔，英灵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看到了一脸严肃的诺兹多姆，时间之王，这个总是冷漠的对待一切的龙王，在这一刻似乎也有些紧张，不过在四目相对的时候，狄克却看到了时间之王脸上在这一刻变得坦然，甚至还有一丝从未出现过的笑容。

        这算是某种好运的征兆吗？

        狄克回过头，他舒了口气，然后轻轻拉开了那扇已经封闭了数十万年的大门，就在这一刻，过去的那些事情，诺甘农留下的知识，又一次在他脑海里翻滚着，让他不再畏惧，让他又一次充满希望。

        “咔咔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机关的齿轮转动，碰撞的声音，黑色的不知名的钢铁铸成，上下闪耀着星光的大门被拉开，它在狄克眼前缓缓打开，就像是源自上古的场景，那在时间中停滞，甚至被遗忘的一切，又在这一刻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面前。

        那是一个蓝色的空间，密闭，尘封，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就像一个完全封锁的小世界。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按照米米尔隆的描述，这里存在的，是泰坦用无穷伟力从某个破碎世界裁减下来的空间，专门用于封锁危险的古神，甚至于说，当狄克一行人踏入这个空间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艾泽拉斯世界内部了，当然，这是个不准确的说法，但作为三维生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描述那种跨过大门的感觉。

        但是相比那虚无缥缈的感觉，眼前看到的一切却才真正让人感觉到惊讶。

        同样是一片破碎扭曲的世界和空间，这里的扭曲要比破碎疆域更严重的多，肉眼所见之物已经无法作为真正的参考，在更远方的边缘，狄克甚至看到了一个被固定在裂缝里的星灵的形象，似乎是一个濒死的泰坦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片被古神的力量完全扭曲的世界，就像一个光怪陆离的洞穴，狄克环视周围，在蓝色的光芒中，他看到了镶嵌于非金非玉的透明墙体之中的黑色粗大的锁链，以及弥漫在这个洞穴中央的一潭池水，看上去清澈无比，在池水上方，还萦绕着美丽的绿色雾气。

        圣骑士的眼睛在那些可疑的绿色雾气上停留了很久，但没有异状，他有些不耐烦了，他张开嘴，大喊到，

        “尤格萨隆！萨拉！出来！不要和我玩捉迷藏！”

        “出来！”

        “出来！”

        声音在这空旷的环境里来回震荡，放佛是在嘲笑狄克的小心翼翼，他干脆走上前，伸手触摸了一下漂浮在水潭之上的绿色雾气，下一刻，那平静的雾气就像是某种生物被惊扰了一样，飞快的窜动了起来，就像是一阵绿色的疾风在圣骑士眼前飞舞，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几秒钟之后，一个女性维库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那绿色的雾气当中，但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狄克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毫无感情的兽瞳，让人身体一颤，下一刻，圣骑士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他猛然抬头，上方空无一物！

        真正的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没有穹顶，没有星空，没有光芒，没有空气，什么都没有！就像是那些荒诞不经的邪神神话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回望你，但它从不会在意你，因为你对它毫无意义

        黄色的眼瞳在空无一物的上空睁开，冷漠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踏入了我的疆域血肉之躯你的灵魂归我了”

        就在狄克的呼吸停滞的那一刻，灼热的温度突然从左手手臂传来，放佛是炙热的，被烧红的钢铁一样，银色的烈焰在这一刻完全顺着手臂烧起，很快就将狄克的整个左臂笼罩其中，圣骑士猛然摇头，眼前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就像是完全裂开的空间，就像是从中央碎裂的玻璃，就像是一场不知何时入梦的梦境。

        当他完全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站在那扇大门之前，放佛从未迈入其中。

        “你怎么了，狄克？”

        海姆达尔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狄克没有回头，而是轻轻的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了一样东西，一个被刻满了隐匿符文的灰色的布袋子装起来的宝物，圣骑士的手伸入其中，握住了手柄，却并没有将其拿出，而是将其又放回了指环里，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将额头上的汗水拭去，大步走入了眼前的囚笼里。

        “这一次不会再被你骗了！”

        第一轮交锋结束，平手尤格萨隆占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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