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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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开学后,立海的学生们很快迎来了这一年的修学旅行。在其余人都很兴奋的情况下,表情喜忧参半的网球部众人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社团主心骨的骤然离开,给这群尚处青春期的少年,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比如这一次的修学旅行,真田原本打算好了,要和幸村一起去中国游览一番。
然而,随着幸村的入院,他的这份计划也濒临搁浅。整个网球部,有很多人都和他一样,他们想着,干脆申请放弃这次修学旅行的机会,把时间更多地放在练习上……最重要的是,可以多陪陪一个人在医院的幸村。
不过,在幸村获知了这个情况后,各位部员收到了来自部长温柔又严肃的忠告……简而言之,幸村告诉他们,休息也是练习的一部分。这一次的修学旅行,他不能成行,但希望去往各地的部员们,可以替他看一看世界各地的不同风景。
没有人能拒绝幸村的请求,哪怕部里最特立独行的仁王也不行。
于是,所有人打点行囊,选好了自己的目的地。他们默契地避开了同伴们选择的地方,试图将更多地方的景色带回来给幸村,他们也准备着,要选出一个最好的伴手礼,然后回来送给幸村。
而幸村在医院也并没有闲着,每天的模拟想象训练不够,他还请求医师将简单的击球训练加入了每天的锻炼中。字一天不写就会生疏,遑论是讲究手感的运动项目。
起初,和他对练的工作人员还很拘谨,发出的网球格外绵软温顺。说句难听的话,幸村四岁时参加的俱乐部,那时的教练都比此时更为严厉。
那么,怎么办?
幸村对此的回应很是直率,简单而不失威力的回球,气势汹汹地砸向了对面的墙壁。不同凡响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坐在边上的金发女孩,见此情景,她不由瘪了瘪嘴,努力压制着突然翻滚起来的情绪。
即便是披着病服,偶尔还会身体使不上力的少年,在此刻,仿佛仍旧是原来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站在赛场中间,享受着周围传来的欢呼与呐喊。和其他举着奖杯、大肆欢笑的队员不同,仅仅是噙起一抹笑意,他的光辉便盖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就比如现在——
“我是病了,不是废了!”姿容昳丽的少年站在光里,笑着说道。
如今的他,要用比以往多更多的力气,才不会松脱了手中的球拍,但是,这沉甸甸的重量,却给了他难以言喻的安慰。
幸村精市,还是那个幸村精市,万幸,他还没有变得面目全非。
从八原赶来的客人到来时,正看到这一副场景。
说实话,夏目是很意外的。他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从猫咪老师的口中,他能猜到这位幸村君的病情不会太轻,骤然失去健康的身体,这样的异变,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一下子坦然地接受的。然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却比他想象的还要接受良好。
“想必,你就是小真说的,夏目贵志吧?”幸村察觉到了青年的到来,他放下球拍,示意工作人员,今天的训练就暂且告一段落。
“冒昧打扰了,幸村君。”夏目一手按住在背包里挣扎的猫咪,示意他先安静。他把准备好的病气平愈御守赠予幸村,在相信神明存在的他看来,这无疑是最恰当的礼物。
“多谢啦,你来得正好,和我一起四处走走怎么样?”幸村笑着提议道,夏目自然无不应允。
夏目随着幸村的脚步,准备走向住院楼另一头的花园,他看向留在原地的金发女孩,那张与幸村有些许相似的脸上,尽是和她外表不相符的沉静。
“幸村君的妹妹,和你很像呢。”夏目回过头,看着幸村感慨道。
“你已经见过她了?”没想到幸村却很惊讶,“还好吧,其实,我更像母亲,小雅长得更像父亲一点。”
“诶?”意识到不对劲的夏目连忙再次转头,没想到这一次,刚才还在不远处的金发女孩,已然消失不见了,“怎么会?难道……”
“嗯?”幸村有些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夏目君,是看到什么了吗?我记得母亲说,你的眼睛有点特殊?”
“啊,不……并没有。”夏目张了张嘴,还是没有直言不讳,背包里的猫咪老师随即嗤笑了一声,“真是个笨蛋,连个小花妖都看不出来。”
‘花妖?’
夏目看向正兴致勃勃和他介绍花卉的幸村,内心猜到了一些缘由。或许,这就是幸村君身上违和感的来源吧——两种意图完全相反的力量,于他的身上反复拉扯,在角力之下维持着非常脆弱的平衡。
“老师……”
听到夏目呼唤的胖猫懒懒睁开一只眼睛,“嗯?”
或许是习惯了某人的行事作风,早就等着的猫咪老师悠悠地比了个手势,细长的猫咪胡须在脸颊边一晃,摆出一个有些贪婪狡诈的弧度,“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手的,想让我帮忙,最少需要这个数的七辻屋馒头……”
“果然是七辻屋。”夏目好笑地摇摇头,而听见他说的这话,还拿着水壶幸村问道:“嗯?夏目君是想吃点心了吗?我那里还有很多母亲做的点心,是中式的,不知道你喜欢吗?”
“这个——”夏目还没来得说出拒绝的话,背包里的胖猫灵敏地注意到了关键词,猫爪推开拉链,浑圆的身体径直撞向了夏目纤细的后腰,“快给我答应!笨蛋夏目!”
“老师!!”
“诶?这是夏目君的猫吗?名字很有趣呢~”
……好在没多久,幸村就被妹妹叫走去做检查,夏目抱着闹腾的胖猫,好险松了口气。
只不过……夏目看了眼水蓝色头发的风雅妹妹,终于是确认,刚才遇到的是老师所说的花妖,而非幸村的妹妹。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很意外,准备在病房内等候的夏目,再次见到了金发的花妖。
小花妖坐在窗边,未着鞋履的脚丫子在风中一晃一晃的,随之晃动的,还有她被大红色蝴蝶结绑起的马尾辫。不知道是不是偶然,夏目发现,她的发饰和幸村屋内,一盆矢车菊的装饰物很相似。
“你是在保护他,对吗?”意识到什么的夏目轻声问道。
小花妖看了眼温润的青年,缓缓点了点头。
说起来,等她真正睁开眼的时候,幸村就已经在医院了。医院里的孩子总是很失礼,莽莽撞撞地,不知道碰到她的花枝多少次,但是他在的时候,总是能把他们这些花儿照顾得很好,他甚至还给他们每个起了名字。本体是矢车菊的小花妖歪了歪头,她记得,自己的名字,有着格外灿烂的含义。
在医院停留的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病痛。悲伤、痛苦、绝望……可是,幸村并没有这样。
在她的眼里,少年就像是一棵傲立在寒风中的雪松,从未有一刻屈服于天命。只要在他的身边,就能嗅到属于希望的味道。或者说,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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