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去往任务地点的车上，真理正在戴手套。

        她伸进手指，灵活地伸展着指节，然后慢吞吞地戴上另一只。

        五条悟坐在她旁边。“平时不戴的吧？”

        “嗯。”

        “不想被弄脏手吗？”

        “不是。因为和硝子刚做了指甲。”

        “你和硝子关系真好，”五条悟酸溜溜地说，“我哪里比硝子差了？为什么不找我聊天吃饭去游乐园做指甲？”

        “你哪都比不上。”真理毫不犹豫地说，“如果你和硝子同时掉进水里，我会先救硝子。”

        “过分！！”五条悟囔囔道，“太过分了真理同学！你不会是那种战斗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同伴遇难的人吧！”

        真理懒洋洋地靠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从未跟真理搭档，他根本按奈不住好奇心。就像看电影会忍不住搜剧透，五条悟在前一晚咨询了几位陪同真理的辅助监督和后辈有关真理的情况。令他失望的是，对于真理，除了满意还是满意，根本问不出什么花样。

        五条悟靠着窗，透过漆黑的墨镜望向窗外的世界。对自己的眼力盲目自信，第一步就出现了误差。试探得太久，以至于已经有人与其建立起了情感的纽带。

        和没有情感的人产生羁绊，就像信任神会救无救之人。

        “到了。”

        真理睁开了眼睛。她睡了一觉。打开车门，她就像闻到什么东西发臭，深深皱起了鼻子和眉毛。

        嗅觉比视力好使，五条悟想。盯着眼前的红色后脑勺盯了半天，才挪开视线到眼前的废弃办公楼上。

        察觉到人类的气息，咒灵早早躲进了建筑之中。但在六眼之下，越竭力藏掩，越接近裸奔。

        咒术师中，一些人有着优越的视力，一些人有着灵敏的嗅觉。术式是抽象，强化于□□外显的能力便是具象。有些人没有咒力，却有着超人的体能。强调继承和术式的咒术界，显然更偏爱天赋而非□□。

        真理同学属于哪一类？

        跟在真理后面的五条悟，插着口袋思考这个问题。一只低等级的咒灵默默路过，被他一指头弹飞，震碎了窗户。

        真理回过头，露出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

        “背后。他是朝着你背后去的，”真理停下脚步，黑色的眼睛陡然如利剑那般锋利。瞬间，背后的咒灵已经消失。“你在发呆，被我抓到了。我要把你写进我的报告。”

        “啊？？”他扯着嗓门大叫，“真理，你这个坏蛋！！”

        察觉到咒灵的存在在真理回头的十分钟前。但五条悟的注意力和小算盘全在真理身上，更何况一级咒灵——拿他刚刚弹开的那只相比，大概两根手指就可以解决了。

        “好厉害啊，”抱怨完后，五条悟崇拜地倚靠到真理的肩膀上，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说，“那把藏在地下的武器。是一把黑色的短剑吧？”

        真理用肩膀顶开烦人的白毛脑袋。

        “你是怎么藏的？”六眼虽然精准扑捉到是从“地”上抽出的武器，但刀刃重新没入地面后，就再也搜寻不出踪迹了。

        “塞进去的。”真理敷衍地说。

        无论五条悟怎么套话，真理都不愿开口了。直到任务结束，真理才勉勉强强地给出一个提示，“不是剑，”她接过五条悟献殷勤的棒棒糖，拆开糖纸，“是‘矛’。”

        难怪至今为止无人过问。回学校的路上，五条悟难得安静地不再烦人了，正以飞快的手速给他的同窗发消息。

        夏油杰：打探得如何了，名侦探？

        五条悟：人没什么问题。

        夏油杰：结束了？

        五条悟：结束了。

        只要立场符合，身份并不重要。出生于将宗族和血缘视为根脉的大家族的大少爷五条悟，思想很出格。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管你是谁。

        而他最明白这点。

        真理又在车上睡着了。他们的辅助监督开车水平直线飞升，车子十分平稳。甚至到了学校，真理都没有醒的迹象。

        两只手一直交叠放在膝盖上，嘴巴也没有流口水。睡觉的姿势很端正，头发没有一丝被打乱。五条悟盯着真理的红发，耳尖地听到了一声憋笑。

        他扭过头，驾驶位的辅助监督正暧昧地冲他挤眉弄眼。

        五条悟一怔，才意识到，他已经维持这个盯别人的姿势很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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