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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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簪子挑开杨玄帆的衣襟,露出有些血肉的伤疤。
她看着,辨认出来是顾昭弄的伤。
可是那是昨日的伤,怎的今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想着,门突然被别人急促地打开,又关上。
倪云警惕起来,回头。
是顾昭。
“顾昭?”她一愣。
顾昭扶着墙,面色有些发青,显然是没休息好。
倪云走上去,皱起眉头“你来干什么,你伤还没好呢。”
顾昭不说话,他漆黑的眸子中倒映出她的面孔。
胭脂玉粉,她倒是会打扮。
顾昭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她穿的说不上暴露,却总能吸引他的目光。
“对了,杨玄帆肩上的伤是你昨日弄的吗。”
她转身,想凑近一点给他看。
顾昭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回来。
她迟疑。
顾昭托住她的脸,将她脸上的胭脂抹掉,力道不轻不重,动作亲密。
她不敢动,她察觉到顾昭的伤口在出血,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三皇子?”
“倪云。”他掌心的温度悉悉祟祟,她逃不开。
倪云目光和他交错,她知道顾昭现在不清醒,但是他目光没离开过她。
他俯身,凑近了些,炽热的鼻息打在她脸上,倪云大气也不敢喘。
“三皇子……别……别这样……”
她很好地看清他脸上的汗珠,他睫毛微动,掩盖着眼底的情绪。
下一瞬间,倪云觉得他凑的更近了,她的腰被他揽过去,她下意识捏紧了他的袖口。
然后,他的唇贴了上来,血腥味弥漫在她唇齿间。
倪云怔在原地,眸子不可思议地颤着。
他捧着她的脸,他的吻像春雨般落下,缠缠绵绵,温热诱人。
夜色沉寂,她心中却波涛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顾昭松开她。
她被他的目光吸进去,心脏不受控制地跳着。
一下一下,她听的一清二楚。
顾昭垂下眼帘“倪云,你的那些伎俩,就该用在我的身上。”
倪云,你比皇位更让我渴望。
那一瞬间,倪云想到了好多,想到了阿姐,想到了爹爹,想到了姚蝶。
顾昭看着她有些泛红的脸颊,不满足地再次凑了上去。
倪云偏头,躲开。
“三皇子,你发烧了。”她刚刚已经感受过他的体温了“烧的挺厉害的。我可没能力把两个人扛回家。”
“叫人把杨玄帆送到我府上好了。”他说着,笑了起来。声音轻了许多。
“顾昭?”她扶住他,他便不受控制地向她倒去。
倪迎在宫门前踱着步。
“华妃娘娘,你回来了?”一位侍卫冲她点点头。
倪迎笑着应了一声,目光还在不住地寻找着。
“等谁。”
白秋辰问。
倪迎转过身,有些惊讶“原来你在啊。”
白秋辰眸子沉了沉,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
“华妃娘娘有事吗。”
倪迎笑得有些苦涩。
“没。”
“那我……”
“白侍卫!”她拉住他的袖口,向他手中塞了个东西。
绒绒的,凉凉的。
“白侍卫,你若日后去边疆,必定要小心行事,安全归来。”
我在这里等你。
他怔了怔,直到清风将他的发丝揉乱,他才回过神来。
倪迎冲他笑笑,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他打开手心,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精致的香囊。
他皱起眉,眼底酸涩,手指轻轻拉开封口的红绳,里面是一粒粒的红豆。
红豆。
白秋辰猛的合上手掌,将香囊藏在自己的内兜中。
越是这样,他心底就越难受。
“醒了!醒了!”玉林在一旁开心地大叫,扰的他有些烦躁。
顾昭皱起眉,向四周看了看。
他起身。
“三皇子,你才刚退烧……”她急着要阻止他。
“我怎么回来的。”
玉林支支吾吾“有位小姐带您回来的,还把一个公子绑着放在小房了。”
他揉了揉眉心,内心更烦躁了“那人呢。”
“在小房里捆的好好的。”
“看好了。”
他起身,向大皇子府走去。
“倪云,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你阿姐不是昨日下午就走了吗。”
倪云看着苏溯,抱歉地笑了笑“昨夜没睡好。”
“那今日早些歇息好了。”
“是呢,姑姑。”
她取过毛巾,在铜盆里沾着水。
她转头刚想清理鱼池,就看见地上前几日的落花别扬起。
顾昭从外面翻进来了。
……
大门不走。
倪云皱起眉“三皇子,你伤好了?”
他走向她“倪云,你还记得昨夜的事吗。”
她从容自若地拧着毛巾,看着哗哗流下的水流。
他倒是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记得什么。”
“倪云”他拉过她“我昨夜亲你了。”
她抬头,看着他。
“三皇子是烧糊涂了吧,我怎么没印象。”她将目光移向别处。
“你可还记得你问我杨玄帆的肩伤是不是我弄的。”
“我没问过。”倪云眼都不眨一下“我昨日出了青楼门才遇见你的,那时你直接就晕过去了。”
他啧了一声,难不成真是他烧糊涂了。
“那你……都问出什么了。”
“江南桐庐。”她开口“剩下的还需三皇子亲自身为的好。”
果真是江南。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若不是我昨日给你出的主意,你怎会把杨玄帆送到我府上?如此看来,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
她将气调顺了才从口中呼出,她从没见过一个神智不清的吻还要解释的那么清楚的人。
她分明都给他台阶下了,可他偏要挑明。
“所以呢,顾昭,你想说什么。”
她终于放下手头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只不过眼里充满了傲人的情绪。
他最近几日听她三皇子三皇子叫的太多,除了意外关头,她是不会脱口而出他的名字的。
好不容易听见她喊自己的名字,却觉得里面缺些什么。
“抱歉。”她觉得自己失了礼节,又见顾昭神色变了些。
“小女鲁莽,不应顶撞三皇子。”
他眉间不住地皱起。
“倪云。”他拉住她的手腕“过几日,你与我一同去江南吧。就当……为了你的母亲。”
她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绝对不是表层里那么简单。
“三皇子,我……”“倪云?”
她一惊,回头。
“大皇子让你去把藏书阁的台架收拾一下,刚刚外面的野猫给扰乱了。”苏溯说。
她点头,飞快地逃离了此地,她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顾承德。
她走的很快,到了藏书阁,发现书倒是整整齐齐,连根猫毛也没看见。
她擦了把汗,坐在凳子上。
她在想,她自己对顾昭真的没有感觉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他教她射箭,抱着她在天上飞,把头靠在她肩头以及他吻她的每一个瞬间,她的心跳那么快,那么激烈。
可是她又觉得,她自己和顾昭门不当户不对,她不过一个三品官眷,怎能与皇子相提并论。
他们中间又掺杂着某种利益,这份感情是不该存在的。
她没法笃定,他这么做,是不是在利用自己。
所以她克制自己,也劝诫自己。
她抬头,看见顾承德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她把目光避开“大皇子。”
“倪云,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对吧。”
她睫毛颤了颤。
“知道。”
“我不干涉你,但是倪云,这世间本没有什么循规蹈矩,也没那么多顾虑,有些事情,定要从了自己的心意。”
她蹙眉“你……”
但是顾承德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神似水长流,看不出什么情绪。
“今日我是帮你解了围,但是逃避,永远不是办法。”
“大皇子,你老是这么口直心快,但凡说的不和他人意了,你也不怕被骂。”她笑着说。
“我如此劝诫,说不定以后,某些人还要谢谢我呢。”
她笑了起来,眉眼都开了花“没关系的,大皇子,你是个好人,说的话也都是极佳的建议,不会有人计较的。”
倪云起身“你就尽管放心,我倪云做事,向来不后悔。”
顾承德回她个微笑“我信你。”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她想了想“还望大皇子准半天假。”
“你这才刚回来啊,也罢。”他笑着,略显无奈地答应了。
他还是笑着看着她离去,在她的印象里,顾承德出面无表情就剩笑了。
他不知道倪云和顾昭有什么关系,又因为什么来往甚密,不过,至少他觉得,她不会威胁到它。
倪云走着,步伐很快,她扯下步摇,甚至跑了起来。
到了三皇子府,她已是气喘吁吁。
倪云敲着门。
“三皇子!”
顾昭停住步伐,朝门口看去。
他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的玉林。
“我去。”
他快走几步,开了门,他没想到,真的是她。
“倪云?”他一愣,下意识想抹去她额间的汗珠,却收回了手。
她看见他的动作了,却只是笑笑“带我见见杨玄帆,我就考虑和你去江南。”
她侧头,从他身边绕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门。
他转身跟着她。
雪球一见她就往她身上扑。
她蹲下,掐了掐它的脸,看向顾昭“它还记得我啊。”
顾昭跟她蹲下“它认生,当年在宫中,与一位女官亲近的很,不过已经大几年没有音讯了,听说是故去了。”
她觉得可惜,因为她想到了柳神韵。
“它倒是和你亲近的很。”顾昭摸了摸雪球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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