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希望

一场研讨会下来，基本成了李锐个人秀。事后人们回想起来，都没记住啥，就记住站在台上脱稿发言的青年人，他那么年轻，却又不凡。

        更有一些好事者把视频发到网上去，热闹非凡，这就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一骑绝尘，优秀人才，绝对是优秀人才。

        而在另一面，就在李锐侃侃而谈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时，可怜的史小法还在病床上修养着。毫无疑问，本该同样耀眼的两人，史小法被李锐坑得不要不要的，注定失去光彩。

        最亮的星星永远只有一颗。

        研讨会结束后，一些师姐们暗暗打听着李锐的联系方式，当天，李锐便收到数个好友添加请求。赵玥见了，就笑他：“上台就是为了显摆，男人的虚荣心呐。”

        李锐哭笑不得，当天便进赵玥的房间与她讨论学术一夜到天明。反正李锐现在已经基本会一点冥想，精神力比赵玥是好得多的，害得赵玥第二天起不来床直接请假。

        于是交流会的小道消息中，又多了一条某某女医生邀请男医生共处一室，第二天连床都下不来的传闻。

        是是非非，哪里说得清。

        也有一些中年医生，对李锐说的这个什么中医为主西医为辅的转化理论不屑一顾，就等着李锐书出来了发表文章水落一番。当中，就有那天那个强行批判李锐反倒被李锐赶下台的讲师。

        自然，他们本也不会随便得罪人。但是，如果这样做能够讨好某些人譬如小法同志，继而让小法同志的父亲知道，那就值得。

        李锐的生活在这样的氛围里，来到研讨会的第五日，这一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日。交流会拿出病例来，大家开会讨论，再是问诊解决这些病例，再做总结。

        无论如何，所有的讨论最终还是要落实到实际上来。大家的技术展现一番，再互相吹捧一番，拿去上面也好交代，也真正做到为人民排忧解难，一举多得的好事。

        “……这名病人的病症比较复杂，经常无故脚痛。家属多次带她去多个医院做过检查，结果一切都显示正常。大家请看。”

        投影上，一个柔弱的女生笑得很甜，看起来是很小的样子，却没人知道，她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病痛。

        “家属无相关的病史，也没有并发史。根据家属的意思，病人在五岁那年开始发作，直到七岁，经常疼得半夜睡不着觉。大家看看，这个案例有没有解决办法……”

        这就是疑难杂症中的一种了。

        有医师举手发言：“这个不是上次交流会就拿出来讨论过了吗？”

        “这是陈副市长的爱女，怎么，有意见吗？”

        问话的那人顿时无话可说，甚至还面露惶恐之色，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坐李锐旁边的人就在议论，陈仲达副市长是个非常有魄力有能力的人，想不到他的女儿竟然得这样的病。

        “不管怎么样，待会儿我们都必须去医院探望病人，所以希望大家能及早地拿出一个解决的方案。”

        一年前就反复论证没有治疗可能的孩子，一年后还要再进行论证。估计也是希望随着现在医学的进步，看看能不能有救治的希望。

        希望是很渺茫的，否则也不配称之为希望。希望与绝望，语义天差地别，但挨得很近。

        到得会议开完，大家伙儿便出发前往医院。李锐也跟随大部队来到医院，到了医院，按照程序，一个个的探访过去。

        首先探访的，便是那位陈副的爱女。

        一个小萝莉，这是李锐见到陈副女儿的第一印象。任何人看见这名小女孩，都有一种天生的保护欲。她的眼睛很大，瞳孔很黑，皮肤白白嫩嫩，粉雕玉琢，比最精致的瓷娃娃还要美。

        特护病房出去这个女娃娃，还有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在陪着她。看到这么多人进来，女娃娃并不害怕，只是有几分好奇，萌萌哒的大眼睛看着众人。

        “琪琪，像叔叔阿姨们问好。”中年妇人柔声说了一声，女娃娃便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好。

        多么懂事的孩子。

        李锐并不在乎自己被喊叔叔，相差年纪有这么大了，一声叔叔也应该。几位老资格医生上前察看琪琪的病情，还有两名就在问琪琪的情况。握手他们是不敢握的，说话的时候都尽量温和，看来，这中年妇人的身份是琪琪的妈妈。

        察看一番，询问一番，中年妇人走出病房，问道：“怎么样？”

        她的眼睛里夹杂着期盼，但这些期盼最终随着众人的叹气声化为绝望。

        “没有办法吗？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那有没有发现比较好的药，哪怕是能够减轻我女儿的痛苦也是好的。她疼起来，吃止痛药都没用，只能硬生生承受着。”

        提及这里，中年妇女满脸悲戚。

        众人没辙。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琪琪的笑声，孩子笑得非常开心，哪怕是在病房外也能听得到。只是这笑声和外头不容乐观的形势对比起来，显得愈发沉闷。

        良久，中年妇人叹息一声，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了，麻烦各位了。”

        是了，她不该寄希望于这些医生。连国内著名的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怎么可能在这里得到救治。

        忽然，病房里传来叫声：“妈妈，妈妈你快进来！”

        中年妇女对着满走廊大夫说了一声感谢，便转身回到病房。这时她才知道女儿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因为有个青年大夫，正抱着她的女儿举高高。

        女儿笑得非常开心，中年妇女也不打扰，只是看向李锐的眼神当中，带着几分谢意。

        自从得这个病之后，女儿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李锐将琪琪妈妈回来了，也放下琪琪。

        “琪琪的病我能治。”

        李锐说了一声。

        中年妇女几乎难以置信，面色愕然，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可以，我说琪琪的病，我可以治好。”

        中年妇女那颗绝望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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