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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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穆先生的《小城之春》在王大伦看来是一部感伤的电影。玉纹的独白贯穿整部影片,从她的语气和神态里,可听出感觉出她无可奈何的压抑。伤春的女人每日徘徊于古旧城墙和断瓦颓垣之间,日子一地来,又一地去。
她每日所做的无非早晨出门买菜、给丈夫抓药,在城头踱步好大一会后伤神地复回到家中,将药丢给丈夫时与他对话不过三两句。剩下大半时日,是坐在妹妹房间绣花独自喟叹,因为她觉得在这城里,除了早晨出门徘徊的城墙头之外,这间房是唯剩的有生气的地方。
人是无力的人,是活在生死之界的人。玉纹想死却没勇气,只是麻木地行使着作为妻子的职责;丈夫戴礼言想活却没勇气,在心中对玉纹有无限愧疚。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章志忱的到来打破了死气沉沉的一切。他是礼言昔日好友,却也是玉纹的旧时情人。他是年轻健康有朝气的,与戴礼言死气的阴郁形成对比,又恰是玉纹内心的渴望和呼唤。于是这家热闹了,这小城似乎也热闹了,小妹戴秀本就是小城的异类,她活泼积极,见到多年不见如今一表人才浑身有一股劲的章大哥,自然又有新的活力出现。
但温情的感伤还是藏在阳光之下。玉纹和志忱旧情复发,两人欲言又止欲动又止,所考虑顾忌的无非是道德礼教。正在迈出的步子突然止住了,道德伦理在考验着每一个人,志忱不忍看到昔日好友心病加重,玉纹亦不忍丈夫再饱受身心折磨。
由于费穆先生的《小城之春》拍摄于1948年,这样一个敏感的历史节点,后人在解读时,不免把这种小环境中的私人情感纠葛赋予了政治的符号,还常常用杜甫的《春望》来形容《小城之春》。
破败的院落和城墙不免让人联想到破败的国家。一身长袍马褂传统造型生有一身病的丈夫戴礼言是否暗喻多灾多难的祖国?西装革履健康年轻的旧情人章志忱是否是五四运动提倡的外来新文化新思潮的隐喻?玉纹,是否正是费穆先生或那时中国知识分子的化身?
他们如玉纹一样,终日徘徊在旧与新、道德与、死气沉沉与活力生命之间作艰难的心灵挣扎。只是国家危亡使民族主义成为主流,他们在五四时与新文化结下的旧情缘遂成过眼云烟。
这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尤其是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怎么解读都要服从政治的需要。而王大伦对此却嗤之以鼻,也许费穆先生就是想拍一个爱情故事,一个三角恋爱的爱情故事。
那天晚上在电影学院旁边的茶楼里,王大伦和庄庄导演聊的很投机,可能是大家对费穆先生的《小城之春》有着共同的理解。田庄庄翻拍的目的也很简单,他不想影射什么,他就是想再重新讲一遍这个故事,同时为他心目中的经典致敬。
分别时田庄庄给了他一本重新编剧的剧本,说是初稿,让他先看着。哦,他的角色就是那个孱弱的、失去男人功能的、死气沉沉的戴礼言。
王大伦没有先去翻剧本,田庄庄告诉他等过了春节还要试装试镜,正式开机最快估计也得明年五六月份。他现在需要的是先把脑子清空,一心一意演好《海鲜》中的警察邓某。
今年的春节很早,一月二十三日就是除夕,现在离过年也就二十天的功夫。所以北戴河的戏朱纹计划用两个星期拍完,时间很紧,他昨天就已经带着摄制组先行启程了。
王大伦第二天一大早开着小夏利往北戴河赶。天气不是太好,出门的时候天色就阴沉沉的,风很大。开出京城没多久,天空中就开始飘了下雪,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积了雪的道路开始变的湿滑,他很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在轮胎上装防滑链,只能放慢车速慢慢开。
原本平时只要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结果足足花了将近六多个小时,下了高速雪开始变小了,他也算是故地重游,还特地沿着海北路到西海滩路去绕了一圈。
冬天北戴河是淡季,相比刚刚开过城区的热闹,整个西海滩路两边如死城般的静寂,路边的宾馆、休养所、饭店、商店都关门了,最多几个看门人而已。海滩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冰封的大海和铅灰色落雪的天空……看惯了去年拍戏时熙熙攘攘的海滩,现在眼前这副场景真有点科幻的感觉。
剧组下榻的地方是在城区边上的一家宾馆,一下车王大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赶紧把羽绒衫的拉链拉到顶,这里比京城冷多了,看天气预报最低温度要零下十几度。
“伦哥,我来吧!”
他刚把行李箱从车里拿出来,就见一个小伙子从宾馆大门跑出来。
“没事,没事。谢谢你小毛,我自己来吧。”
小伙子是剧组的剧务兼打杂的。
“伦哥,您舟车劳顿,还是我帮您提吧。这是导演交给任务,让我在宾馆等您过来。”
小毛很殷勤,硬是要抢着帮他提箱子,在这个剧组里他绝对是天皇巨星。
“伦哥,您的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在三楼,您一个人一间,旁边几间都是我们自己人。”宾馆只有四层,没有电梯,小毛提着箱子一边上楼一边跟他介绍着。
“哦,导演他们都在房间里吧?”
“没有,下午导演就带着大家去海滩拍戏了。”
“在海滩拍戏?”王大伦没想到朱纹的动作这么快,刚到就已经开始拍摄了。
“我刚刚从西海滩路那边过来,没看到什么人呀?”
“导演他们应该在鸽子窝海滩那边,上午导演还去那边看景了。”
说话间来到三楼的房间,这家私营性质的小宾馆条件还不错,标准间,两张床,电视卫生间一应俱全,差不多有个二星级的标准。
小毛帮着把行李提进屋,王大伦摸出烟来递给他一根,“小毛,坐一会儿吧。”
“不用,不用,伦哥,您路上辛苦,您先歇着,等导演他们回来,我再过来叫您。”小毛很有眼色,接过香烟连忙告辞。
他把小毛送出门,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他早上七点就从家里出来了,中午饭还是在服务区用一碗方便面打发的,肚子还不饿。先烧了一壶水,又把带的衣服放到衣橱里挂好。到卫生间试了试水温,热水还挺热,索性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喝茶、抽烟、看电视,一不小心还打了个盹。
一觉醒来,看看窗外天都已经快黑了,不见小毛来叫,肚子也有点饿了。他穿上衣服想去下面看看,刚刚走下楼梯,就见有几辆车开进院子,一群人搬着东西下车进门,打头的就是朱纹,这货边进门还在边拍着衣服,看到王大伦,顿时笑呵呵的迎上来,“大伦,来啦!”
看他心情不错,估计拍的挺顺利的,王大伦笑着问道:“下午拍的什么戏呀?”
“就是小梅在海滩上走的的那场戏。我跟你说啊,今天的戏背景意境绝对一流。”朱纹说起戏来,一脸兴奋,手舞足蹈道:“天阴沉沉的,风很大,海边都已经结冰了,但是远处还是波涛汹涌,沙滩上空无一人,关键还正在下着雪。妗子一个人在海滩边走,长镜头!勇红站在人形梯子从高处拍过去。今天还运气特别好,居然有只海鸟就在妗子的头上盘旋,在镜头里一共出现了三次。你还记得不,当初我们在京城拍第一个镜头的时候,院子里就一只鸽子飞过?我当时就觉得这在冥冥中算是神来之笔,说明老天爷都在保佑我们……”
“朱哥,既然老天爷都在保佑我们,那今天晚上咱们就好好搓一顿,庆贺一下呗!”刘勇红和他的摄影助理扛着设备笑呵呵地走过来道。
“好!今天晚上那就好好搓一顿,咱们顺便给大伦接个风,就吃海鲜。”朱纹很豪爽地挥手道。
“喔……”引来一片欢呼。
吃饭就在宾馆旁边一家不大的海鲜酒楼,剧组二十个人不到,差不多坐了两桌。虽说这个季节海面结冰已经没有渔民出海打渔了,没想到这里的海鲜还挺新鲜,螃蟹揭开盖,里面的膏肓肥的流油。这种冰天雪地的天气,喝着当地的高度酒,吃着海鲜别提有多美了。
唯独妗子食欲不高,这姑娘脸色不太好,还不停地拿纸巾擦着鼻涕,下午这么冷的天在风雪交加的海滩上走了半天,都冻感冒了。
朱纹作为剧组的老大跟手下的弟兄们干了几杯,看看女朋友的神情,突然眼睛一亮道:“哎,妗子,你现在这个状态刚刚好,要不跟大伦先排一段?”
“排什么呀,人家现在有些头疼。”妗子白了他一眼,嗔道。
王大伦也觉得这货不靠谱,道:“妗子,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不不!”朱纹摇着头,放下酒杯,一脸正经地扳着手指头道:“小梅和邓某一共吃了三顿海鲜。第一顿海鲜小梅还没有被邓某弓虽女干,但邓某已经看出了她想自杀,想劝她放弃自杀的念头。而小梅呢,虽然她想自杀,但职业习惯是她对警察有种天然的恐惧感,但邓某的喋喋不休又让她很反感,很不耐烦,但又不敢发作。”
说着这货又指着自己的女朋友道:“你们现在看看妗子的表情,她感冒了,很不舒服,但是作为剧组的一员,她不想扫大家的兴,依旧勉强坐在这里陪着大家。这说明她现在的心态跟小梅第一次和邓某吃海鲜的心态应该差不多。”
接着他又转过头对妗子很严肃道:“妗子,之前你的表现是不错,但你毕竟不是专业演员,趁着现在有感觉,我还是建议你跟大伦排一段,找找感觉,记住这种感觉,要是可以的话,明天咱们就实拍这场戏。”
不得不说朱纹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妗子从一开始的不悦,听到最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行,伦哥,那咱们就排一段?”
看到王大伦点头,又连忙从包里拿出剧本来赶紧再熟悉一下台词。一抬头,发现王大伦居然还在对付他手里的那只大螃蟹,不由惊讶道:“伦哥,你不用看台词吗?”
小梅和邓某第一次吃饭,主要是邓某在说,劝她放弃自杀,小梅只是在被动的回应。邓某大段大段有好几段的台词。
“不用,我都在脑子里呢。”王大伦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
“你都背下来啦!”妗子显得很不可思议。
朱纹则一拍大腿,道:“哎——看见没,这就是专业演员的素质!妗子,你得好好跟大伦学学怎么样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说着,端起酒杯朝王大伦敬酒道:“来,兄弟,咱俩再干一杯!”
妗子其实也早把台词背下来了,就是怕错了,临时再熟悉一下,捧着剧本也就看了一小会就差不多了。
这桌上的人赶紧让开,让他们俩面对面坐着,就连旁边一桌的也挤过来看热闹。
妗子理了理头发,深吸了一口气,朝朱纹点点头。
“好,action!”朱纹大喊一声。
王大伦微微斜着身子,翘着二郎腿,“啪!”点燃了一根烟,喷出一团烟雾,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拘谨又有些不耐的妗子。
他的目光在妗子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不紧不慢,一口浓重的山西口音道:“你不会也是到这里来自杀的吧?”
妗子不能光坐在那儿,她很聪明,正在翻弄手中的包,她拉上包的拉链,目光不敢跟他对视,强作平静地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得出来!”王大伦脸上闪现一丝得意,吸了一口烟,弹了一下烟灰,稍稍顿了一下,道:“但是,你还不是真的想自杀。”
他的目光始终在妗子的身上瞟来瞟去,有些可惜又有些轻佻。他在《海鲜》里的所有的戏,这几个月来早就在他的脑子里走了无数遍,甚至只要一入戏,有些动作和反应都是下意识的。比如这一段戏,他的目光一直在妗子身上瞟来瞟去,一方面是邓某当警察的职业习惯,另一方面他确实觉得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自杀真是太可惜了,同时他的好色又让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变得轻佻。
“嘶——”虽说朱纹是第一次当导演,但好坏他是看得出来的,尤其是邓某就是他笔下的人物。当他看到王大伦的这个眼神,跟他心目中的邓某的形象一下子就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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