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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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轻拂,银辉映檐。
一片安静沉寂,仿佛刚才摔门而去的人从未来过一般。
扃牖吱吱呀呀的撞着木槛,分明是细微的响动,但因为周遭太过安静,这声响像是被刻意拎出来似的,尤为突兀。
孟循却并未在意,手中擎着最后一碟案牍,耐着性子看完后顺手整理了桌案。
随即,他瞥见了那放在桌案一角海青色小碗,里头的汤早已凉透了,半点热气都无。
孟循眉心微蹙,兀得想起那双衔着泪的眼,可怜委屈,像是受了多大的磋磨似的。
可他不过就是将事情挑明而已。
他是这么想的,但心里的烦闷却未曾削减。
“竹青进来。”
沉默靠在墙边的竹青拔步往里而去。
孟循睨了眼桌上摆着的朱漆描金托盘,“倒了,送回去。”
竹青张着嘴,自下而上看着孟循,他踟躇着像是有话要说,可瞧见孟循那毋庸置疑的态度,下意识噤了声。
自从大人失忆后,就像是变了个人,性子冷了话也少了,除了待那位外头来的鸢娘还有几分好脸色之外,对阖府上下其他人都冷漠极了。
这样的孟循,叫竹青觉得陌生,也不敢再同以前一样,在他面前置喙些什么。
看着桌案上的东西消失,孟循心里松快了不少。
孟循离开书房时,墨石自外院回来,他一身黑衣劲装,面色沉冷。只在靠近孟循时,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
孟循接过,看到封皮上的“兰”字,稍有意外。
孟兰是他的亲妹,两年前在徽州府成亲。两人相隔千里,偶尔会通书信,不过那都是逢年过节,甚少有这样寻常的时候。
是因为他受伤的事么?
他并不着急拆开信件,侧目看向墨石,“明日一早传信给南直隶主事罗英,让他替我查一个人。”
“祝佑。”
墨石低声应下。
墨石说,他与祝家结亲,是因为祝佑对他有恩,救了他妹妹孟兰。但事情具体如何,墨石却并不清楚。墨石是他两年前从刑部大牢里拎出来的人,□□年前的过往,自然知之甚少。
他得清楚明白的了解,祝佑当年做了什么。
究竟只是携恩图报还是另有隐情。
他都要知道。
这一夜,祝苡苡都睡得不怎么好。
心绪不宁,又是早早就起来。一边伺候的忍冬看见,转身便去了厨房。
梳洗过后,银丹也觉着祝苡苡眼睛有些肿的厉害。
好像昨个夜里夫人从大人书房回来之后,便心情不怎么好,从房里还隐隐约约传来些抽泣的声音。那会儿银丹只觉得是自己多想,如今看来,恐怕不是。
祝苡苡胃口不怎么好,随便喝了一小碗竹叶粥就没再吃什么了。连平日里最爱吃的栗子糕半块都未尝。
她从来都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她是孟循的妻,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由着忍冬用热鸡蛋滚着自己眼睛,祝苡苡。一边吩咐着银丹将府里的管事嬷嬷叫来。
她离开的这几个月,手上操持的庶务大多交给了何嬷嬷管着。何嬷嬷是吴叔叔给她找来的陪嫁嬷嬷,从前便带着她处理那些事情,她也是放心的。
何嬷嬷原本是早就同祝苡苡递了辞呈的,若不是这会真的离不开何嬷嬷,祝苡苡也早让人家回去颐养天年了。
事情的交接并算不上太容易,里里外外,包括祝苡苡名下的那些产业这几个月的盈余。
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才总算说了清楚。
祝苡苡瞥见何嬷嬷面上的疲惫,自觉有几分愧疚,“辛苦嬷嬷了,本在几月前就该让您回乡含饴弄孙,结果却……”
何嬷嬷拉过祝苡苡的手,轻轻拍了拍,“不打紧的,只不过几个月,哪能有什么妨碍,夫人您和吴老爷都对我有恩,我理应好好报答,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何嬷嬷再过一日,就要回老家了,原本还想再和祝苡苡说些什么,可这会儿银丹却自外间进来通传,说是住在西跨院东侧间的那位鸢娘来了找。
银丹说完这话,何嬷嬷和祝苡苡面色稍变,片刻后,祝苡苡笑着对和何嬷嬷开口:“今天辛苦嬷嬷了,您先回去休息休息,还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改日再谈。”
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不过谈谈心叙叙话,既然有人来了,何嬷嬷也不想多留,只是想到那位鸢娘,何嬷嬷不由得压低了眉头。
她凑到祝苡苡耳边,轻声到,“夫人,那位大人从苏州府带来的女子恐怕不简单,我听院里的竹青说过,她是被她丈夫卖了身,落为贱籍的。”
何嬷嬷说完便告了辞,转身离开,祝苡苡听了她的话有片刻晃神。
若何嬷嬷说的是真的,那这鸢娘身世也确实有些可怜。
这世道,女子自立本就是难事。她虽然名下有不少产业,可挂着名头的掌柜却都是男子,若不是爹爹帮衬,她哪里能到今天这般地步。
因着这番话,祝苡苡反倒是,对那鸢娘有几分心疼。
“让她进来吧,她贸然来找我,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的。”
另一边,她又叫忍冬,备好茶果点心候着。
鸢娘原以为祝苡苡是不会轻易见她的,没想到她只候了片刻,祝苡苡的贴身丫鬟便请她进去了。
害怕祝苡苡会讨厌自己,鸢娘刻意打扮的朴素,只穿了件粗布衣裙,一头黑发也只别了支银簪。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依身之所,她不想再离开,不想再过上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
从苏州来京城这一路,她想了许多。
她从来都不指望自己外祖父翻案之后能怎么样,即便真正翻案了,给她也没有什么实在的益处。
外祖父那一脉已经没有后人了,只剩下她这么个才混了一半血缘的人。她从来不在意那些名声,和那些清誉,因为,即使有了那些,她还是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那些对她根本没什么用处。
她也不会再回苏州,她一个女子,在那样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她能做的,只有依靠值得依靠的人。
而在鸢娘看来,当下孟循就是她值得依靠的人。
她知道孟循之所以对她好都是另有目的,可他就真的半分都不喜欢她么?
她还在苏州云香楼还没出局的时候,妈妈和她说过,她这样姿色,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世间没有一个男子会不喜欢的。
她不相信他是特殊的。
况且,这些时日,他不是也不排斥她的靠近么?她与他说话,他都会搭理,温润谦和挑不出半分毛病。
这是一次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
而现在的问题就在这位大人的正妻身上,昨日匆匆一见,鸢娘心中便有了计较,她晓得这位夫人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的。
她不会去争也不会去抢,她只要一个容身之处。别说是妾,即便是个外室,她也是满足的。
看见缓步过来,身姿轻盈犹如弱柳扶风的鸢娘,再想起刚才何嬷嬷和自己说的那番话,祝苡苡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非常可怜鸢娘的遭遇,可想到她与孟循态度亲昵的模样,心里仍止不住膈应。
她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
鸢娘见她,先是矮身行礼,然后再抬眸看她,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眼里就蓄着泪。
“祝姐姐,我冒昧过来叨扰,有些事要与您说的。”
祝苡苡抿着唇让人坐下,“没事,不算叨扰,我现在手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这会儿,将账本收好的忍冬从里间过来看见鸢娘坐在一边,怔了会,随后,不动声色的垂首站在祝苡苡身侧。
银丹和忍冬站在一处,心里都各有计较。
鸢娘缓缓点头,没再犹豫,便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
她没有隐瞒自己的出身遭遇。自揭短处也没有丝毫犹豫。
“我之所以说这些,不是想要卖弄可怜,我只是想告诉祝姐姐,我真的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我也不想和姐姐争什么抢什么,我只要待在这里就好,即便没有名分,即便做个丫鬟……”
说到这里,鸢娘直接跪了下来。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祝苡苡吓了一跳,她想将人扶起来,鸢娘却拉着她的手不肯起来。
“祝姐姐您让我说完,”似乎也是说到了伤心的地方,她抽噎了会儿,“在这世上,我再没有任何亲人了,是孟大人把我从那样的地方救了出来,我很感谢他,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地方,我只剩下一个人,我不……”
“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祝苡苡将人扶了起来,“你说和你说的那般,我便不会同你计较,也不会同你生气。”
鸢娘也是个可怜人。如果只是家里多养了个人口,多养了个丫鬟,她又计较什么呢。
大不了以后按照忍冬银丹的待遇,给鸢娘发月钱。
听见祝苡苡的话,鸢娘松了口气。
把话说清楚,祝苡苡心里舒服了许多。
暮色四合,孟循自费昇处回来。
他径直去了主院,换了身衣裳后,稍稍歇息了会儿。
这次的伤确实有些重,他才奔波了半日,便有些疲乏。
他侧眸看向站在一边的竹青,“把鸢娘叫过来,我有些话想问她。”
他从费昇口中知晓了些线索,想从鸢娘口中再试探几许。
竹清闻言,面上稍有异色,“大人,鸢娘她去了夫人院子里,现在还没回来。”
孟循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边,眉心微皱,“鸢娘主动去的?”
竹青梗着脖子点头。
孟循不由得沉了脸色。
祝苡苡出生商户确实不得他喜欢,他也还未弄清楚当初为何会与祝家结亲,可即便这样,祝苡苡也还是他的妻子,鸢娘是什么身份,仗着自己对她礼待,就敢去祝苡苡面前嚼舌根么?
孟循拔步便朝祝苡苡那边儿去,他到的时候,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他压着眉,沉声让鸢娘回西侧院。
鸢娘哪敢不从,尤其是看到他的脸色。
孟循冷冷的乜了眼忍冬与银丹,“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同你们夫人说。”
片刻后,屋内便只剩下两人。
祝苡苡见孟循这架势,有些摸不清头脑。
可她看孟循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夜色匆匆回来便是这样的态度,难不成,是要对她兴师问罪么?觉得她压着鸢娘在自己院里,是欺负了她?
想到这里,祝苡苡也没再给他好脸色。
柳眉倒竖,双唇紧紧抿着,眉心皱得高高鼓起来。
孟循片刻便下了结论,他耐下心来放柔了声音,“鸢娘才十九岁,身世有些可怜,她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也容她几分,别与她一般见识。”
祝苡苡听了他这话,心里颇不是滋味,“她年纪小我年纪就大了?我不也才二十三岁,怎么不见快而立之年的孟大人来体谅我?”
大半夜的还来找她兴师问罪,这是什么道理?
孟循被她这呛人的模样激的失了耐心。
他声音冷了几分,“我如果不体谅你,便不会来同你说这些。”
她从来没和孟循吵过,今日也是头一回,想到昨日受的委屈,心里的怒气更是添了一把火。
“我不会与她计较,我也没和她说什么,没有训斥她,更没有骂她。”
看着孟循那沉冷的能滴出来水的模样,祝苡苡更加恼火,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孟大人不用这么在意,我还是有几分容人之量的,毕竟再如何,她也只能是妾,一个伺候的奴婢,能掀起什么浪来?”
陡然,孟循想起了昨夜祝苡苡说的那些满是试探的话。
那垂泪欲泣的模样被他渐渐淡忘。
他嗤笑,“是啊,你说的没错。”
分明是附和的话,可他眼底的轻蔑,却叫祝苡苡又气又恼,更是心如针扎。
她抄起桌上的茶盏,想都没想,朝孟循砸了过去。
力道很大,也让孟循猝不及防。
那还有些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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