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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战莱芜


封建迷信,出现在南宋,非但一点也不稀奇,而且持之久远。

        可以说,一直到清末的义和团,战阵中的封建迷信也不断记载于书,而且都言之凿凿。

        什么妖人,什么法术,书中的描写也颇为神异。战争似乎变成了神仙斗法,可谓是你来我往,法术争胜,效果菲然,精彩纷呈。

        所以,在现在人看来是荒谬可笑至极,但在当时人看来却笃信不疑。甚至对于军事指挥官来说,还是必须具备的常识之一。

        而且,中国的朝代从汉朝以后,都有一个德行。从前朝到后朝,都是按照五行顺序,你克我,我再克你。

        这既是种心理作用,又能标榜取而代之的正当性。

        所谓:木克土(戳),土克水(掩),水克火(浇),火克金(烧),金克木(砍)。

        比如红袄军身着红袄,便是取火克金之意。

        这对孟九成来说属于无稽之谈,但对于将领和士兵来讲,却有着不小的心理作用,也是他为军队取名红巾军的原因之一。

        没办法,基于那个时代的认识,一些必然和、偶然的因素会被夸大,在流传中越来越逼真,越来越玄乎。

        比如说旗帜突然折断,可能是风太大,旗杆太细;再比如火炮打不准,或者炸膛,其实很可能是炮手的心理作用,导致了挥失常。

        当然,也可能有其他的原因,在当时没有深入研究分析事故原因的条件下,便会被用神秘和巫咒来解释。

        同样,战胜或战败,也常常会被冠以天意,气数使然,来加以说明。

        明军在营寨前勒步不前,蒲察李家却是心中欣喜,自认为运用法阵得当,终于止住了敌人进攻的势头。

        孟九成鼓舞了士气之后,下令士卒砍伐树木,割取茅草,以作搭棚之用,并嘱咐炮兵一定要保管好大炮和炮弹。

        传令兵复述了一遍,施礼领命而去。王仙眨了眨眼睛,提醒道:“孟帅欲搭棚作法乎,是否需香烛法器等物?”

        孟九成翻了翻眼睛,轻轻摇头,心说:还法器呢,真以为我会学诸葛亮,披头散地疯啊!

        这家伙,就没看见这天色,听不到远方隆隆滚动的雷声吗?搭棚那是准备给火炮防雨的。

        飞雷炮和炮弹都有几层油布包裹,孟九成还让人准备了一些装着生石灰的布袋作为防潮的措施。

        不出意外的话,在有雨棚的情况下,飞雷炮应该能够继续射。

        大片浓密的黑云象铅色的幕布一样,逐渐扩大,笼罩下来。雷声也越来越近,但象被浓云紧紧围住挣扎不脱似的,声音沉闷而又迟钝。

        在雨棚搭好之前,炮兵已经设好阵地,请令轰击。

        孟九成看了看天色,其实他也看不出来能不能下雨,什么时候下。

        “呛啷”一声,孟九成拔出了宝剑,用手摸了摸剑锋,想割破指头弄出点血,又有点怕痛,更怕感染。

        犹豫了一下,他胡乱找了个方位,反正对面没人就是了。然后闭上眼睛,躬下身子象作揖的样子,将宝剑的剑锋在自己的额头缓缓蹭过。

        噗的一声,孟九成把宝剑插在了地上,厉声喝道:“替天伐罪,百无禁忌。汝等当全心作战,奋勇杀敌,勿有它念。”

        “谨遵孟帅号令。”身后众将一齐躬身应喏,声音之大倒是吓了孟九成一跳。

        这样也行啊?古人,有时候真的很好骗。孟九成既是无奈,又是感慨地长出了一口气。

        眼看着敌人攻寨的意图已经显露无遗,蒲察李家也赶紧调兵遣将,做好防守的准备。

        “先生且退下寨墙,暂离这凶险之地。”蒲察李家对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幕僚还是挺尊重的,眼看着战斗不可避免,便让他先至后面的安全地方。

        幕僚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卑职便去督促士兵,再挑些粪汁尿水来,免得雨水冲刷,减弱了法术的效力。”

        “有劳先生了。”蒲察李家点了点头,重新注目于寨外敌军的举动。

        “威武,威武!”“万胜,万胜!”红巾军将士们呼喝着,敲打着兵器。

        在这山呼海啸的喊声中,人们的精神振奋起来,身体仿佛也注入了新的能量。

        “开火!”孟九成立于马上,宝剑用力一挥,指向金军的营寨。

        “轰!”一门飞雷炮出了怒吼,炮弹划破天空,飞向敌营,五六秒后,又是一声闷响,第二门飞雷炮也射出了炮弹………

        此次孟九成改变了战法,飞雷炮不是齐射,而是有二十几门间隔轰击,争取给金军造成连续不断、无穷无尽的印象。

        在万目注视下,第一枚炮弹直撞在寨墙上,反弹回两三米后落在地上,然后“轰”然爆炸,一团耀眼的火光迸现,烟雾升腾而起。

        “成功了,破了金人的法术了。”阎通嘿的一声,激动地挥舞了下拳头。

        “孟帅果然破了金军的法术。”王仙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和阎通不由得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弹在营寨后爆炸开来,巨响后是一片惨叫和惊呼。

        “轰!”、“轰!”、“轰!”……爆炸声每隔几秒便是一下,火光迸现,浓烟弥漫,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轰,轰,轰……”几门飞雷炮出了第一次齐射,炮弹几乎同时爆炸,威势更足,使轰炸升上了一个小高潮。

        第一颗炮弹轰然爆炸,蒲察李家的心便一下子沉了下去,然后接连不断的爆炸更让他的心沉进了万丈冰寒。完了,法术被破了,敌人的火炮果然威力强横,象是招来了天雷。

        “大人,快退后吧!”亲兵队长带着亲兵围拢起来,保护着蒲察李家,神色惶急而恐惧,不断地催促着。

        “轰!”的一声,爆炸就在不远处响起,碎石、木屑在空中飞舞,寨墙被炸开了大洞,附近的金兵被炸伤震倒一片。

        蒲察李家耳朵嗡嗡作响,骇然色变,亲兵已经等不及他下令,拥着他便向后退去。

        “停下,停下。”蒲察李家突然挣扎起来,吼叫道:“传令,传令,离开寨墙,放弃寨门,退后列阵,退后列阵。”

        ……………

        轰炸稍停了一会儿,然后便是十齐射,爆炸声几乎连成了一片,惊天动地,慑人心魄。

        旗号一变,战鼓隆隆,红巾军步兵在将领的指挥下,呐喊着向前冲去。

        烟雾渐渐散去,木头寨墙和寨门已经千疮百孔,失去了防护作用。倒塌的木头乱七八糟,金兵的尸体横陈,兵器、残肢到处散落,一股惨淡的殷红色在土地上扩散。

        只是,蒲察李家凭着丰富的战阵经验,下达了当时最为正确的命令。

        冲进营寨的红巾军赫然现金军虽然损失不小,但并未溃败。而是在两百米外结成了战阵,蒲察李家亲自督率,使金兵还存有斗志。

        “稳步,稳步!”红巾军将领高声下令,各级军官各司其职,在营寨内迅结阵,向金军压去。

        蒲察李家惊魂初定,虽然退后组织了战阵,但却不敢再靠近寨墙和寨门,任由敌军向前缓缓逼近,

        他是打着在营寨中混战拼消耗的主意,两军交战混杂,敌军的火炮便会有所顾忌,而不敢再肆意轰炸。

        两军战阵缓缓靠近,蓦然一声呐喊,枪刀并举,猛烈地撞在一起。弓箭、标枪等武器也从各自战阵中飞出来,劈头盖脸地砸向对面的敌人。

        喊杀声、惨叫声混成一片,一方是破寨攻击,一方是困兽犹斗,厮杀更显惨烈。一排士兵倒下去,又是一排士兵顶上来,长枪吞吐,刀剑舞动,鲜活的生命在战场上便是如此脆弱易逝。

        “再高五分。”炮兵指挥高声叫着,流星炮在调整着仰角。

        几颗黑乎乎的炮弹越过破烂的寨墙,飞过红巾军战阵,砸进了金军队列中,刺眼的闪光之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

        密集的金兵战阵象池塘中投入了巨石,漩涡带着涟漪扩散,碎肉残肢飞舞而起,十米方圆内的金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倒。爆炸的距离很近,连红巾军将士都感到了刺眼的闪光,耳朵也瞬间失去了听觉。

        爆炸声接连不断,每声爆炸都让密集的金兵伤亡惨重,十几米外的金军也被震得目光呆滞,脚步歪扭。

        一颗炮弹便是一片死亡,闪光,巨响,血肉横飞,哀嚎遍地,不断削弱着金军的残存斗志。

        蒲察李家所率的金军,还算是很难战斗的部队,但在这种伤亡惨重的打击下,再坚强的神经也有被绷断的时候。

        “轰”的一声爆炸,碎石横飞,一些金军连声音都没有出便扑倒在地,被波及的也被炸伤炸残,痛苦的嚎叫声同时响起。

        “敌人败了,败了;旗倒了,主将逃了。”伴随着一阵阵的呼喊声,金军的最后一丝斗志在瞬间消散。

        被炸得心惊胆战的金兵无暇再分辨真假,踩着地上的血水烂肉、残肢兵器,转身逃跑。

        “老子在这儿,没败,没败。退后者斩,斩。”蒲察李家在重新竖起的旗下暴叫着,还得安抚躁动不安的战马,他两眼血红,挥刀砍杀着涌过来的败兵。

        “轰,轰!”两声巨响压下了蒲察李家的嚎叫,战马一声长嘶,差点惊跑。

        “降者不杀,弃械免死!”呼喊声再起,似乎在宣示着胜利的归属。

        败兵们继续逃跑,只是绕旗而走,没人再看要他们白白送死的蒲察李家一眼。

        红巾军步兵并不穷追,战阵依然不紧不慢地向前推进,士兵排列紧密,刀枪密如丛林,毫不留情地斩杀着负伤倒地的金兵。

        而飞雷炮也推了上来,向金军轰击。巨响和爆炸把清兵象赶鸭子似的向后推压,越来越快,离蒲察李家的大旗也越来越近。

        “大人,走吧!”亲卫队长拉住了暴怒的蒲察李家,几着带着哭音叫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爆炸,距离蒲察李家的大旗只剩下了二十多米,强烈的闪光耀得蒲察李家眼前黑了一下,几秒钟后才恢复过来。

        “败了,真的败了,其实早就败了呀!”蒲察李家心中哀叹了一声,最后瞅了一眼死伤枕籍的战场,猛地拔转马头,飞驰逃走。

        大旗逃了,金军溃败了。

        阎通早就登上了一处未被炸坏的寨墙,始终观察着战局的展。见到蒲察李家的大旗倒拖而逃,立刻连续变动旗号,并以锣鼓传声,给部队下达命令。

        金军被追赶着,惊惶入城,不少人被踩踏而死,或是挤落吊桥。

        红巾军追杀一阵,在接近城门时遭到了箭雨的阻击,便退了下来。

        至此,金军再无出战之心,龟缩城内,等待他们的只是是灭亡了。

        空中已经密布了乌云,还没到时辰,已经象黑夜。一道闪电划破了乌云,巨雷在低低的云层中滚过,雨终于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即便有油布遮雨,孟九成也觉得冷气袭身。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重新挺直了腰板,面无表情地继续巡视。

        虽然大雨使红巾军趁胜攻城的计划推迟,但仗打到这里,莱芜已经是半在掌中。

        经过挫败,本就不多的守军肯定抵挡不住红巾军的四下猛攻。但孟九成并不想这么做,他总是尽量减少部队的伤亡。

        “雨下得急,停得想必也快。”王仙陪着孟九成巡视完营寨,见士兵们都有了遮雨之处,方才放心,又宽慰着孟九成。

        孟九成点了点头,脱下雨衣,递给亲卫,在椅中落座,缓缓说道:“攻取莱芜,已经没有多大问题。如果霍仪、李全能够诚心联合,重振山东义军的声势,也是大有可能。”

        王仙似乎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说道:“短暂联合作战,确是可行;若想长久,恐怕很难。”

        “短暂也好啊!我军能占据更有利的态势,有更大的缓冲。”孟九成也知道要让霍仪、李全屈居于自己之下,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号令众人?

        王仙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问道:“孟帅,末将觉得你似乎不愿与金军大战。当然,暗中积聚实力,不引人注目,却是良策。可金国衰弱之势,大家都看得出来,难道不能趁机大展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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