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矮了

8月31号，军训的最后一天，溧城中学高一新生在大操场圆满完成了方阵演练，校长和军官代表致辞，军训就此结束。

        临别前，19班的学生在教室里为李强准备了一次简单的送别仪式，两个星期的相处虽然短暂，却让单纯的学生和教官有了深厚的感情。

        想到就要分别，一些多愁善感的孩子甚至流下了眼泪，李强也红了眼圈。

        临别时，陆源给了李强一个拥抱，并告诉李强，自己一定加油，争取进入篮球队。

        到了下午，教官们列着整齐的方队，在学生们熟悉的口号声中踏着齐整的步伐，离开了校园。随着口号声渐行渐远，学生们纷纷脱下了军训服，新的学期，终于要开始了。

        教官走了以后，班主任毛老师举行了一次班级干部民主评议会，挑选了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等一干班级干部，又和学生们强调了一下，新学习开始，从军训上收收心，为艰苦的高中学习做好准备。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早点回去，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哦还有，想参加学校篮球队选拔的同学，放学后到体育馆去，今天是选拔初试。好了就这样吧，下课！”

        毛老师说完，全班学生早就按捺不住一哄而散，这可是高中前最后一个玩耍放肆的下午了。

        白叶和陆源上午就知道今天会进行一次初试，对报名参加选拔的学生进行筛选，两人早早收拾好了东西一起下楼，王友荣已经在楼下等他们了。

        路上，陆源看上去有些蔫蔫的，走在楼梯上都没怎么说话，白叶见状说道：“我打听了，今天初试，就是跑跑跳跳，没什么，别紧张。”

        两个星期的相处，白叶没有了刚开始那样的高冷，当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冷的不行，不过现在他已经会主动和陆源说话了，不再是陆源热脸贴冷屁股。

        “哎！”陆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来想竞选卫生委员的，哪知道根本就没有人提名我，我又不好意思提名我自己，只能眼看着被别人当选了。”

        说完，陆源又唉声叹气起来，他盯着这个卫生委员的位置已经很久了，在军训期间他都很积极地参加值日工作，没想到还是和他心中的宝座擦肩而过。

        听了陆源的话，白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按耐住了打人的冲动，心道，我以后再想安慰他，就先抽自己两个巴掌。

        ……………………

        两人到了楼下，和王友荣汇合，三个人一起到了体育馆。体育馆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放课后的新生，看样子都是怀着篮球梦，想加入校队的。

        “哇，这得有五六十个人吧，原来篮球队这么吃香啊。”

        陆源看着体育馆里穿着运动服和运动鞋的男生说道，有些男孩子还带了篮球过来，看样子他们是不知道今天初试是要考核什么项目。

        白叶和王友荣的出现，一下子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白叶自不必说，一次单挑一次比赛，他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溧城中学，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铁定会被选进篮球队。

        而王友荣让人绝望的是他的身高，2米以上的大个子往那儿一杵，很多人明白，又一个名额被占了。

        相比而言，陆源就要默默无闻地多了，虽然在单挑视频里他惊艳了一把，可拍摄者距离有些远，那天大伙穿的又都是军训服，没人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可以说，今天这五十多号人就是来争取那一个名额的，而陆源就要从这五十多个人里脱颖而出。

        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难。

        “哔哔！”

        刺耳的哨声突然响起，闹哄哄的体育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伙儿转头朝着哨声的来源望去，一个穿着灰色运动t恤和紧身裤，扎着马尾辫的女老师走了过来，正是溧城中学篮球队的教练，高静。

        “全体集合！”

        高静的声音中气十足，整个体育馆一下子悉悉索索一片，一个星期的军训不是毫无用处的，没一会儿五十号人就排成了整齐的四排队列，听候高静发号施令。

        见所有人很快排好队安静下来，高静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高兴各位来参加篮球队新生选拔的初选，我是溧城中学篮球队的教练，高静。”

        高静的话一说完，原本安静的队列一下多了不少窃窃私语。

        “篮球队教练是女的？”

        “我还真不知道。”

        “教练还挺好看的。”

        “这下我一定要进篮球队。”

        “冲着这腿我也要加入球队。”

        “我想打球……”

        陆源也不知道篮球队的教练竟然是个女的，而且看上去很年轻，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健美，尤其是被紧身裤包裹着的两条大腿修长而有力。面孔和学校里的学生相比显然要成熟的多，脸上画了淡淡的妆，眼睛下面有两条好看的卧蚕，长长的脸颊和高高的鼻梁，和可爱的高中女生完全是两个画风。也难怪这些荷尔蒙有些过剩的小子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亢奋。

        “哔哔！”

        尖利的哨声再次响起，打断了这群小男孩过度的幻想，高静对此早就习惯了。

        她大声说道：“今天是初选，我会挑选出十位同学参加明天的选拔，最后会有三人加入球队。加入球队的同学，你们的信息会被报上给中国高中篮球联赛nhba委员会，所以通过初选的十位同学明天记得带上身份证和学生证。”

        高静已经开始吩咐明天的事了，看样子今天的初选并不复杂。

        的确，今天的初选非常简单，就是进行体测。

        所有人先进行身高、体重、臂展的测量，然后进行摸高、25米加速跑、20米折返跑的测试，测试完初选也就结束了。

        高静会根据这些体测数据，综合考量，挑选10名球员进入下一轮。

        体测很快开始，高静先给每个人编了一个号，然后分成三大组，一大组量身高体重，一大组测摸高，一大组进行跑步测试。

        陆源、白叶、王友荣三个人因为站在一起，报数分组正好分在了三个组，陆源这组先进行身高、体重和臂展的测量。

        轮到陆源时，负责测量身体数据的同学对他说道：“把名字、班级、出生年月填一下。”

        陆源把自己的信息填在卡片上，站上了测量仪，挺直站好，张开双臂。

        “身高183.7，体重67公斤，臂展191.3，哎呦，臂展不错啊。”

        陆源知道了现在自己的身高体重，以及过去都不清楚的臂展，从测试人的话中能听出来，陆源的臂展还是很好的。一般黄种人臂展和身高都差不多，有些臂展还不如身高，像陆源这样臂展比身高多出8厘米，算是相当少见。

        但更让陆源意外的是自己的身高，中考进行体检的时候，他的身高测的还是180.5，一个暑假过去，竟然又长了3厘米。

        “说不定我能长到和白叶一样高。”

        陆源想着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再长下去，完全可以长到190，他还有些小兴奋。

        这时，在摸高测试区传来了一阵惊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源身后的一个同学说道：“刚刚那边好像有人摸高摸到3米4了，我靠，太可怕了。”

        另一个同学说道：“我看我是没希望了，我以为我能摸到3米2就很吊了。”

        陆源心想，白叶好像就在摸高组，不知道是不是他摸到了3米4，这家伙果然到哪儿都容易引起注意。

        陆源这组测完后，便和王友荣所在的那一组交换，他们刚刚进行完25米冲刺跑和20米连续折返跑的测试。

        陆源看到王友荣正气喘吁吁地在一旁休息，上前问他跑的怎么样，王友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勉强跑完及格吧，暑假没有好好练。”

        王友荣初中是练铅球的，体能是他们日常训练中的必备项目之一，尤其是冲刺跑这种锻炼腿部爆发力的项目，所以王友荣看似笨重，要过这关其实不难。

        陆源活动了一下，做好了准备，跑步可难不倒他。

        陆源还记得初中放假打工，自己下了个app做自由快递人，舍不得买自行车，又想多送几个件，就用两条腿跑着送。这让他跑的快，耐力又好。

        果然，25米冲刺陆源拿到了组内第一，接着20米连续折返跑轻松完成。有些学生在跑完折返跑后已经累地坐在了地上，对他们来说，平日里打半场三对三根本不需要跑动，哪里受得了高强度的折返跑。

        光是这一项折返跑测试，就打消了不少同学想要加入篮球队的念头，想想还是打半场篮球更有乐趣。

        跑步的测试很快结束了，终于到了最后一项测试，摸高。

        ………………………………

        摸高测试，高静亲自站在摸高器下进行计分。

        这是溧城中学刚刚购买的电子摸高器，竖直的摸高板上布满了传感器，只要手指点到传感器上，就能精确地计算出高度，然后显示在高静手握的电子反馈屏上。

        大多数同学的摸高都在3米1左右，毕竟来这里测试的都是对自己的篮球水平比较有信心的人。

        偶尔有一两个能到3米2以上，要么的确弹跳惊人，要么就是王友荣这样个子高的。

        刚刚那个3米4，已然让众人惊叹，连高静都想，或许普通学生里的确卧虎藏龙，朱校长果然眼光与众不同。

        “19号，陆源！”

        终于轮到了陆源了，高静手上还没有拿到前面测试的数据，陆源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她低着头看着之前学生的摸高结果，余光瞟到陆源脚上穿着的鞋子。

        陆源正深吸一口气准备起步，突然听高静说道：“你这穿的什么鞋子？是打篮球的吗？”

        陆源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赶忙停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一双普通的休闲运动鞋，是过年外婆在镇上给他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陆源觉得穿着很舒服。

        “就是普通的鞋子。”

        “好了好了，跳吧跳吧。”

        高静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时间不早，她也想早些结束测试，毕竟这批五十个人里，真正有价值的并不多。

        高静低头盯着手上的电子反馈屏，过了三秒钟，没有任何反应，又过了三秒，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皱着眉头说道：“19号陆源，你快一点行不行？”

        这时，旁边的一个男生说道：“老师，他刚刚跳过了。”

        高静听了抬头看了看，陆源正站在摸高器前，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跳过了怎么会没有显示啊？难道摸高器坏了？”

        高静有些紧张地说道，这台摸高器价值不菲，如果坏了维修可又是一笔钱，这都要从篮球队经费里扣的。

        “不是的老师，没坏，是摸高器太矮了。”又一个同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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