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楚律汉法

栎阳，城门口。

        “大汉丞相令，凡我汉国境内之民，所拥有之田亩，需与军功挂钩。而我军中爵位，例比前秦之爵，一级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上造(大良造)，十七驷车庶长，******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一级可拥田百亩，二十级可拥十万亩，其中各爵，依次类比拥田。凡多余之田者，一律由国府赎买，与百姓耕作。而爵位之升，与前秦斩之法同。

        汉七年五月。”

        随着那青衫文士念完，人群中顿时便是一阵燥乱。尤其是军中将士的家属，由于刘邦的那道免税令，或强取，或豪夺，或低价赎买，都积累了大量的田产。

        这个时候，百亩田地绝对不多。主要便是那个时候田亩的产量低，而各国的赋税又是很高。如孟子《寡人之于国也》中，“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

        而现在楚汉大争，汉地的赋税更深高于梁惠王时。一级爵位不过百亩之田，即便是免税，也是仅仅温饱。而战争，又不可能勿夺其时，所以实际上是很难温饱。没关系，汉王给你一条活路，上阵杀敌，拿人头换爵位。

        只是此刻，栎阳城中的骄兵悍将，却是早便是大骂出口。

        “老匹夫，汉王给我等免税，是给予我等恩典，就这么给限田了？”

        “可不敢，那可是丞相大人。你还敢骂，不要命了。”一边，仿佛是那军卒的同袍，立刻便是张着眼睛，四处大量，惴惴不安道。

        “怎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老子骂他两句，还能怎滴？你是不知道啊，兄弟买了万亩良田，就指着在买几个小娘子，过几天快活日子。打打杀杀这么多年，也该想享清福了。可是这限田令一下，家中只让留八百亩，你说说，这八百亩够干啥的？”先前的那个军卒吐口唾沫，便是怒到。

        “兄弟，怎滴，还想不交田？”另一军卒也是凑过来，眯眼道。

        “不交，不交。咱可是救过汉王命的，难道他还能宰了我等不成？”那军卒道，随即，便是像是陡然明白了啥，便是抱拳高呼，“各位兄弟，汉王恩典，我等免税。各兄弟家中，想必田土都不少，咱不能就这么白白的交了。众兄弟，咱一道，说不交，就是不交。”

        “对，汉王的恩典，不能就这么白白的丢了。”令一军卒也是应和道。

        “不交。”

        “不交。”

        “不交。”

        这周围的汉军军卒，立刻便是统一了起来，纷纷扬拳高呼。声势极大，周遭的百姓听了，也是不敢上前。

        但是围观在周围的百姓，却是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但是细细一听，却都是对这新律的一片感念。投田给那些汉军卒，固然是他们自己的抉择，但是看样子汉王是要将那些军卒的田收回来。收回来能干啥？还不是要给他们种，难道地里能白白长出粮食来？而还是给他们种的话，之前无论如何，那些军卒也是多多少少给了一点钱粮的，这就相当于白占便宜。再说了，他们没田，自然也是不想那些军卒成为豪族巨富。

        说起来，关中哪家那户没有给汉王当兵的？但是到头来他们收拢无数田产，而俺们就要世世代代给他们种田？凭啥？不就是在曲遇那一战，你们恰好在么？俺们也就是运气差了点，但是现在，丞相限田令，军功令都下来了，那就战阵上再比划比划，看看谁砍的脑袋多。

        总而言之，除了那曲遇的两万多将士及其家属，其余的人，可都是对这限田令欢迎无限。

        有人问，关中难道没有像江左那样的豪族？有倒是有，不过商鞅变法之时，渭水岸边，一日斩杀七百余人，偌大个秦国，再有豪族那也是军功起来的豪家大族。而项羽入关，又是将其除之一空。实际上，在战国后期，除了楚国，其他各国多多少少都是打击了境内豪族。

        吴中，楚王殿。

        项他却是抱着新编的军民策，急急忙忙赶了进来。

        这便是项羽玩弄的花招了。江左豪族，不让国府统计田亩，是要截流税收，但是项羽却是用统计丁口，准备编整成军的借口，豪族们到时无甚阻拦。一来，故楚来，江左便是无了口赋，秦时短暂征收过，西楚又废，统计丁口，不会损害豪族的利益。二来，他们也是都知道，西楚不能亡，那么军队便是必不可少。江左丁壮，更是重中之重。而且，要想长久的占据这些田产，保障他们的特权，那么西楚必定不能亡。这在之前便是可见一斑，项他在江左征兵抽粮，这些豪族也是无比配合。他们都知道，只要楚国不亡，那么现在献出去的钱粮，将来都会在地里收回来。

        “禀霸王，老军师。”项他一连作了两个揖，便是开口道，“江左丁口已然成策，江左两郡，丁口六十八万四千口，十八至六十成丁，约十二万人。我国府户册上登口为二十八万人左右，也就是说，江左豪族，为其耕作的有四十万口。”

        “这些豪族，可是真有能耐啊。不过，这江左两郡，居然还不到七十万人，倒是大大出乎孤之意料啊。”项羽唏嘘道。

        他可是知道，这个时候长江在安徽境内，拐向东北。现在的江东两郡，大概也就是后世的苏南，皖南，浙江，闽北，赣东的大片地方。现在居然在区区七十万人，可能后世的一个小县都不止七十万人。

        “籍儿，江左本为古吴越之地，只是我楚灭越之后，迁来了不少。说起来，还是白起灌了郢都，楚贵族才大量迁到江左。不过，这山上的蛮夷，应当不少。”范增道。

        “亚父言之有理。”项羽点头道，“令尹，我楚各地的越人，情况了解么？孤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禀霸王，这个倒是还清楚一点。”项他道，“我境江左两郡以及东海境内，主要为吴越，分为海阳，共人，勾吴，于越姑蔑等十余部，然则与我杂居，辨之无异；九江南部，主要为刊越，杨越，而庐江境内，也是杨越居多；而我会稽南，便是且越，东殴，闽越。而现下，九江境内，刊越，杨越已然为陈武将军讨平，诛杀八万众，余下约十二万，已然纳归王化，还编练成军一万五千人，据说很是精锐。至于其他，到时无甚了。”

        “嗯~”项羽点点头，“吴越既然已经是华夷难辨，可纵了。秋收之后，便是主要对杨越，闽越，东瓯动兵了。”

        “对了，籍儿，还有一点。”范增突然插话道，“江左百姓，若是不纳税，必然便是殷富。商鞅言，“民，辱则贵爵，弱则尊官，贫则重赏。”若是江左太过殷富，江左之民，还能如昔日善战否？”

        “亚父放心，这个籍儿已然有了安排。”项羽笑到，便是拿出一卷书简，给了项他，轻言道，“念。”

        项他便是缓缓开简，呢喃一句，“江左五策。”

        说完便是抬头望了一眼，却是见项羽信心满满，而范增却是依旧古井无波。

        “一，江左之地，私酿酒者，斩；私售酒者，流。”

        “二，江左之地，凡所用之盐铁，需由官府专卖。私营盐铁者，斩。”

        “三，江左之地，不得私养蚕织娟，违者，没其家。”

        “四，江左之地，凡为商者，需至国府报备，缴纳赋税。”

        “五，江左之地，一户，丁男三十前生丁男不少于三，生丁女不少于二胖。违者，罚。”

        说完项他一视，却是见项羽笑道，“亚父，酒，盐，铁乃生活之必须，订税可稍高，民则不会过富。而商税则可取江左之利，至于蚕娟之物，则是取江左豪族之财。多生丁男丁女令，人多则口杂。一方面，可恢复人口，养育军战之士。另一方面，却是令其家无过多余粮。”

        尤其是这最后一条，养育一个孩子的成本，无疑是十分巨大的，哪怕这是楚汉之际，养育一个孩子都是需要一个极其沉重的成本。

        而这一条，正是项羽根据新中国最有名的一条计划生育倒推出来的。计划生育的一大初衷，便是使人民家有余财，拉动内需，展本国工商业。而项羽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使其家无余财，无财则重赏，重赏则善战。再者言之，以中国老百姓的一以贯之，让其多生，更是不会引起其反感。反而是会直呼君王仁义

        再说了，若不是中华民族的会生，能生，要生，只怕五胡之后，民族便是会亡了。不过嘛，现在项羽来了，五胡，却是注定不会有机会荼毒中原，注定是要在华夏神州天军之下，匍匐而呼万岁。

        而范增，却是已然泪眼婆娑，“籍儿，为父可以放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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