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收藏家的真相，我到底是谁？

随着后续人影的说话被罩在玻璃瓶里的收藏家疯狂的砸着墙壁，嘴里喊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是收藏家？你是窗笼还是目，对吧？有本事露出你的真面目，藏头露尾的家伙。”

那道人影幽幽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咋都这么没礼貌呢？不愿意相信老人家的话。”

在灯光的照射下，人影缓缓露出了真容。

一个满头银发身穿红色唐装的男人走了出来，看面容估计有七十多岁的沧桑样子。

不过王有财很清楚，面容是最不靠不住的，看起来七十多岁，但从那么轻易就能拿捏假的收藏家来看，对方一定不会是泛泛之辈，一定也是存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了。

之前的收藏家被隔在玻璃屋中，看着不怀好意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的老头，咬紧牙根冲王有财说道，“你难道真的不在乎你爸了吗？救我出去，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爸的一切秘密。”

在他说话间，手心中出现一个透明的模糊人影，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分辨出依稀是一个男人的样子。

王有财脑海中的记忆伴随着一阵闪回，再次回到了第一次见收藏家的时候。

（详见七十五章）

收藏家继续蛊惑道，“你难道不想再见他一面吗？因为他之前和我做过交易的缘故，所以我才可以将他的灵魂留在手里那么久。”

“错过这一次，你这辈子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了，你难道想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吗？”

收藏家在感受到银发老头一步步靠近的压迫感后，虽然不知道等等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内心强烈的不安使他越发惊慌失措。

嘴里慌忙地叫道，“就为不是为了你自己，难道你忍心让你的母亲就这样和他错过一辈子？只要你帮我逃出去，我保证将你爸彻底将给你。”

银发老头饶有兴趣地站在原地，看着收藏家恐慌的样子，冲着王有财笑了笑，示意他可以先下决定。

而收藏家在看到这一幕后，却错误的以为老头这是在畏惧巴的能力，彻底将王有财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断开口说出更多让王有财无法拒绝的条件，妄图使自己获救。

可就在不经意间，收藏家却发现王有财嘴角挂着的若有若无的嘲笑，顿时心里一凉，如坠冰窖。

王有财发现收藏家居然不说话后，饶有兴致的看向了他，“怎么不多说几句呢？我都快要被你说动了，再来两句我就同意和你合作了呢。”

收藏家却颓废的直接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王有财的眼睛，“不，我发现了你就是一个天生的恶魔，你完全没有准备与我合作，只是故意抛给我一个虚假期望，以此让我来达到空欢喜的期望。”

在说出这些话后，收藏家仿佛也对自己获救不再抱有期望，也就显得豁达了很多，坦率地问道，

“但我奇怪的是，在你的眼神中我看不出你对亲人的漠视，那你为什么不赌一赌呢？我不相信你这种性格的人敢于在这种事情上去下赌注。”

王有财笑了笑说道，“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手里的牌都是假的，你根本不是收藏家，你个冒牌货。”

王有财扭头望向银发老头说道，“或者说应该叫他巴二号，对么？收藏夹先生。”

瓶里的收藏家难以置信的看着王有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接着站起来指向银发老头说道，“我明白了，你们联合起来想要乱我道心，然后彻底将我吞噬对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银发老头好奇的看向王有财，轻轻鼓起掌来，“还真是后生可畏啊！你是怎么想明白的呢？”

王有财也松了一口气，自己果然猜对了。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还是听着官方盖章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王有财回答道，“那当然是因为那个虚假的收藏家，他的很多行为都不符合收藏家这个身份，他演的太假了。”

“在我遇到我爸的那个晚上，我就开始怀疑他了。因为在梦境中看到的都是我知道的东西，也就是我母亲曾和我提及过的东西。”

“而别的东西，则是一概没有，甚至我特意跑到梦境中的其它地方，想要看看当初村子的模样，你猜我看到了？”

“一个纯白仿佛没加载完的世界，你对我到底小看到了什么程度，就连敷衍的伪装也不愿意了呀。”

假收藏家在墙壁内惊慌地说道，“不可能，你居然那个时候就察觉到了一切，可你为什么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居然还要陪我演戏那么久。难道是我为了看我笑话不成？”

王有财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无聊，我只是明知道那是个梦境也不舍得击碎而已。”

“更何况你其他地方的破绽也不要太过明显了。”

“你太过执着于巴，而不管不顾其他的一切。为了将他收进自己的收藏馆，居然不惜接二连三找麻烦，我可不认为这是收藏家应该具有的智慧。”

在听到这句话后，银发老头不着痕迹的咳嗽了一声，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一点好像真的很符合自己的行迹，这或许就是他在漫长的岁月中观察自己的行动而不小心记下的恶习吧。

可千万不能暴露出来的，不然会被会被怀疑智商的。

王有财没有发现银发老头的心理活动，继续说道，“当然，你最大的马脚，也就是每个受害人身上，那一抹令巴感到熟悉的陌生气息，所以我便猜想你或许和巴有着什么渊源。”

“而所谓的交易呢，不过是你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不论是杨受成还是王子异，都没有和你达成任何交易，而是被你催眠后，伪造出了被收藏家盯上的受害者的样子。”

“他们什么都没有失去，只是被你的催眠将他们心中最在乎的那一部分藏了起来。”

“你藏起了杨受成对回忆和朋友的珍惜，才让他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你也藏起了王子异心中崇高的公正和对真善美的信仰，让他现在变成了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网红。”

“你根本什么都拿不走，你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王有财慷慨激昂的说完一切后，却又到被揭穿后一脸生无可恋的假收藏家，不解地说道，“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入戏这么深，这么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所谓的收藏家。”

收藏家笑着解释道，“那是因为就连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啊，他只是一个被本体抛弃的可怜分身而已。”

然后直直地看向王有财，严肃的说道，“我说得对吗？四十三号越狱者，巴先生。”

王有财内心就是一惊，原来这就是真相吗？

巴却更加惊慌地从王有财体内跑了出来，“等等，这位收藏家，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我可是一直遵纪守法的，怎么可能去越狱呢！”

而且带着一丝讨好地说道，“传说中的收藏家，收藏馆中遍布的应该是在不断哀嚎的各种灵魂呢！在那样严密的守备中，怎么可以逃的人出去啊？”

收藏家点了点头，“所以说，一直以来是我太过小看你了呢，才让你成为了我收藏家的耻辱，唯一一个越狱者”

然后挠了挠头说道，“还有，你能不能别埋汰我了，到处传我无恶不作的坏名声的人就是你吧，臭小子。”

“我堂堂收藏家怎么会觊觎小小人类的灵魂，他们在我眼里完全不值一提。最棒的收藏品，就应该是散落天下的怪谈和异类啊！”

说到这，收藏家顿了顿，眼神开始不由自主地飘向王有财的方向，心里暗暗说道，如果是这个人类的话，或许也不是没有资格成为自己的藏品。

他将装着假收藏家，也就是巴分身的瓶子给收了起了，说道，“大约在五百年前，你逃离了我的收藏馆，并且留下了这个赝品欺骗我。”

“再将我蒙混了两百年后，我才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察觉到了馆中赝品。最后将其直接丢了出去。”

“在这二百年间，这个赝品或许是由于耳濡目染之下，居然将自己当成了收藏家，并在被我丢出去后，开始了兴风作浪，到处败坏我的名声。”

“不过由于他的本体还是巴，所以藏匿身体的本事也是一绝，导致我整整追寻了三百年，才发现了他留下的痕迹，这才将他抓捕了起来。”

收藏家看着巴的模样，“不过看来，在这五百年，你也有了自己的机遇吧，不仅丧失了大部分记忆，就连能力都遗忘了那么多，甚至还不如你的分身，也是嘲讽啊！”

接着就将大手伸向了巴，“不过刚好，就让我把你一起带走吧，哪个展柜我可是还一直给你留着呢。”

随着收藏家的出手，其背后不断浮现的阴影逐渐凝聚成了收藏馆的轮廓，而巴更是毫无反抗的能力。

王有财心里焦急万分，虽然这次或许是他脱离这个摸不透底的巴的最佳情况，可心里还是隐隐闪过了一丝不甘。

在知晓了这个世界的波澜壮阔之后，王有财自然不愿意自己再次过会曾经衣食无忧的普通生活，他不想也不愿愿意。

犹豫再三后，王有财挡在巴身前，壮着胆子说道，“收藏家，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不知你可否愿意！”

收藏家脑海里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不由几秒窃喜，开口道“莫非你愿意用自己的灵魂来换取他的自由吗？”

“其他人或许没这个资格，但不得不说，你很有趣，所以这笔交易我同意了，你还有什么……”

听着收藏家自顾自地说道，王有财连忙打断他说话，“等等，不好意思。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我肯定不愿意拿我换取巴的自由啊！”

听到这，收藏家也是露出一些失望的表情，“这样啊，那我对你的交易不感兴趣了，我要继续动手了。”

王有财心里就是一阵万马奔腾，不是吧，刚刚谁说自己对普通人类的灵魂不感兴趣啊？怎么到了我这，就千方百计要我的啊。

巴原本也是以为王有财要牺牲自己，来换取逃脱的机会，内心一阵感动，差点都要脱口而出让他直接走，别回头。

然后又听到了王有财后续的发言，也是一下子黑了脸，感慨自己怎么变得那么单纯啊。

可不论怎么说，王有财愿意搭救自己，这就是相当不错的举动呢。

王有财看着收藏家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和身后蠢蠢欲动的收藏馆黑影，连忙说道，“我要做的交易就是，愿意用其他的怪谈来换取巴自由的机会。如何？”

收藏家挠了挠头，终于放下了双手，说道，“这样啊，听起来好像确实不错呢。”

“可我现在还要那么多展品干嘛，我收藏馆只想留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啊！要不你还是把灵魂给我吧，我承诺再也不会难为巴了。”

王有财疯狂摇头，“不行，那我宁愿放弃这个交易。”

收藏家权衡再三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同意你的交易。”

然后扭头对巴说道，“你自由了，不过也只是暂时的，你每年都需要交付一个怪谈，来获得自己可以继续自由生活的权利，明白了吗？”

在看到巴乖巧的点头后，收藏家对王有财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如果你们在期限结束之前，没有什么收获的话，我将会收走你的灵魂作为惩罚。”

王有财点了点头，在自己开口说要进行交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可能会面临这样的下场，但他依旧不后悔。

和继续知晓世界的真相相比，这样的代价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而且这样一来，也将彻底和巴成为一条战船上的人了。

收藏家说完便拍了拍巴的肩膀，“你要庆幸你这个宿主相当不错呢。那么再见了”

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后，又默默的退了回来。

巴紧张的看着收藏家，莫非他后悔了想要撕毁承诺不成？在绝对的力量下，任何条条框框都会显得太可笑。

收藏家却从兜里掏出来那个关押着巴分身的瓶子。“既然你们要在我手下打工了，这个就当作见面礼还给你吧，不然我真担心你们哪怕遇到了怪谈也无法将其捉拿归案呢。”

在将瓶子交给巴后，解释道，“虽然你忘记了你的大部分能力，可这个分身却像另一个移动硬盘一样帮你将之前的一切给备份了一遍，只要你将他给吸收了，至少也可以帮你恢复一部分记忆吧。”

“这个瓶子也蕴含着我的一部分能力，只要将怪谈装入其中，它们将彻底丧失所有反抗的能力，明白了吧？”

王有财和巴一同点了点头。

收藏家这才彻底离开了工厂。

巴看着这个瓶子，只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赚大了。不仅背靠上了收藏家的大树，以后会有大把狐假虎威的机会，而且还有机会恢复记忆。这趟实在是赚大了。

可在低头看到瓶子里装着的人影，又不禁陷入了沉默，这玩意儿自己该怎么吸收啊？收藏家走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解释吧。

难不成直接丢在嘴里嚼巴嚼巴吞下去？一想到这，巴浑身就是一股恶寒，自己真要敢这么干，这种血腥程度可能得404了吧。

不行，还是换一个做法吧。

收藏家在收藏馆中看着巴沉思的样子，记忆不由得飘回了一千年前。

那时候，巴举起双手意气奋发地说自愿进入收藏馆感受一把囚徒的体验。

收藏家严肃的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的收藏馆可不是什么度假胜地，你只要进去了，就再也不会有机会离开。”

“快走吧，我没兴趣和你开玩笑。”

巴却认真地说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只顾将我抓紧去好了。放心吧，我迟早会逃走的。”

事件再次回到现在，收藏家看着巴和他身边的王有财，嘴里默念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吗？我很好奇你这次又想做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而那个人类又会在所有的故事中，担任什么样的角色呢！”

王有财拍了拍巴的肩膀，惊讶地发现，这一次他居然有了实体，不再是之前如同一股烟一般虚幻的状态。

问道，“你杵这儿干嘛？”

巴没好气的打了一下王有财的手，“忙着呢，别烦我。我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个瓶子呢！”

在拍到王有财的手后，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了实体，顿时大叫了起来，“喂，你看到没？我现在可以碰到你了，我有肉体了。”

王有财却好奇的问道，“瓶子呢？你把他藏哪儿了？”

巴不屑的说道，“你就不知道什么是重点啊！就不能先关心一下我，在考虑那个无足轻重的瓶子？”

“而且瓶子不就在我手里吗？你这是啥眼神啊！”

巴说着举起了手，可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陷入沉默两秒后，尖叫了出来，“瓶子呢？它去哪儿了？那么大一个瓶子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到时候收藏家会不会用这个当作借口刁难我们啊！要不我们跑了吧？”

王有财拍了一把巴的脑袋，“你想啥呢，你觉得有那么好跑啊。”

接着指着巴的手臂磕磕巴巴的说道，“瓶子不就在这儿吗？可它是怎么钻进去的？”

巴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了瓶子已经和自己的胳膊融为了一体，并且还在不断向上游动，冲着脑袋前进。

巴手忙脚乱的拍打着胳膊，“等等，那里不可以，快停下啊！混蛋。”

在两人手忙脚乱的时候，窗笼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在巴还没发现的时候，一指点在了胳膊上，瓶子果然停止了移动。

王有财正好奇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抬头却发现歪着脑袋的窗笼，不由得就是一愣。

坦白说，王有财对于窗笼的印象十分差，认为这人完全没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展示自己博学的棋子。

虽然他的确有这个能力，也不需要在乎普通人。可窗笼这种漠视众生的方式，还是让王有财觉得不舒服。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对抗对方，所以只好将一切都给藏在心底。

可显然，王有财忘记了窗笼的能力，全知全能。

窗笼疑惑地看着王有财，“人类，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戒备呢？在我记忆里我可是没有伤害过你分毫的，而且刚刚还帮了你们大忙呢。”

“哪怕是之前大王村的时候，我自认也没有亏待你们吧。我可是用我最喜欢的话剧来欢迎你的到来，还主动将剧本的结局交给你任意修改，不是吗？”

窗笼将手指探在王有财脑袋上，感受着他的思绪，嘴里继续不解的说道，“难道你是因为那些艺术品而讨厌我吗？可是不应该啊，是我将他们有限的生命彻底升华，让他们的价值得到了体现。”

“你要知道，在无尽的岁月当中，任何人的轨迹都是那么的无足轻重，是我帮助他们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让更多的人可以欣赏到他们。”

“你怎么能够因为这些人类低贱的悲伤而迁怒于我呢！”

王有财看着窗笼真诚的提问，终于没忍住，大声的开口，“是啊，在你眼里，你帮助他们将他们短暂的生命得到了升华。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升华过程中他们遭受到的折磨啊！”

“他们不是所谓的大理石或者粘土，他们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他们也会痛，他们也有喜怒哀乐的，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感谢你的擅作主张。”

窗笼不解的看向王有财，“可他们会痛，关你什么事？难道你也可以感受得到吗？”

王有财大声回道，“你口中的那些艺术品，他们都是我的同类，都是活生生的人类，我凭什么感受不到他们的痛！”

窗笼指着王有财胳膊上浮现出的玻璃瓶形状说道，“可你不是人类啊，你是我的同类。”

王有财看着胳膊上冒出来的玻璃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是啊，这样子的我还算得上给人类吗？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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