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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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是我的生日,只不过这天和平常也没什么不同,被父母的争吵声吵醒,是我一直以来都好用的闹钟。
刷牙的时候勉强听到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忘记买蛋糕了,在埋怨对方。
“你是妈妈啊!为什么连蛋糕都会不记得!”
“你也是孩子的爸爸吧,爸爸根本连生日都忘掉了吧!”
“我们现在说的是蛋糕的事情好么,你每次都这样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
“这是推卸吗?身为爸爸却连女儿的生日都不记得,这样的人也配叫爸爸吗?”
“妈妈才是明明在家照顾绘树就好了,非要出去工作,结果绘树到现在还不能说话!”
“什么?绘树失声的事情难道是我的责任吗?”
这样的争吵从我失声那天起,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了,反正两个人基本上从一件小事吵起,最终都会吵到我身上。
关于失声这件事,我自己也开始清楚一些原因,当时看病的时候医生也提到过,没有病理性的原因的话,那大概和心理问题是有关的。
可惜我父母对此十分敏感,一听是心理问题,便不想再治疗下去,坚信我会自己好起来。
手机响了一声,我打开一看是自带的生日提醒,短信列表空空如也,没一个人祝我生日快乐。
不过,也没关系啦,不是第一年这样。
抛开生日的意义来说,这一天我还有一些要做的事情,下周安排了练习赛,要再一次和白福学姐以及木兔学长确认时间,最重要的是英语的复习,小测也不容疏忽。
我吃完了早饭,父母也终于暂时停战,他们问我要不要去哪里逛街,说会补偿我蛋糕的事,我想了半天,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擅自决定,要带我去浅草寺。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这个家里,其实我没有发出声音的必要。
即使是可以发出声音的时候,也只是回家的时候说:“我回来了,”和出门时说:“我走了。”去枭谷上学不是我的决定,未来考大学所以要进升学班也不是我的决定,甚至说生病了要不要继续看医生,我也无法决定。
我父母并不算差,他们待我很好几乎有求必应,我吃穿不愁,大概还算是稍微有些钱的那种家庭,只是这样的生活里,我好像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东西,不必发声,不必有想法。
做排球经理应该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无论重不重要,我成了必要的人,有了必须要做好的工作,我存在于球队中时,我意识到我是被需要的。
木兔学长曾经说我很喜欢我们的队伍,那种事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我一定是非常喜欢做球队经理的。
浅草寺并不是每一年都会来,父母过年时更喜欢去离家近的寺庙,我则是随便朋友们去哪儿就跟着一起去。
所谓神佛,大概都是求个心安,我被带到摇铃的地方,净手,投下硬币,摇晃绳索,听到响声后退后一步,闭上了眼睛。
求些什么?
我问自己,是求我们能去打春高,还是求纱奈学姐回到队伍中,亦或是,再简单一点,让真花赢下赌约。
啊,我竟然是希望真花赢下赌约的。
再或者,我祈求,木兔学长。
祈求我能再多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扣球滞空的模样吧。
愿望许了太多,只听到一个都好。
浅草寺的抽签也是很出名的,我没抽到过吉或者大吉什么的,也没怎么抽到过凶和大凶,但在生日这天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一点点好运加持,我竟然第一次抽到了大吉。
“绘树!是大吉,妈妈相信你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比起我,我的妈妈更加开心,她将那张纸小心地叠好又塞回我手中,“我们绘树一向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妈妈真的希望你可以一直开心。”
如果我开心就不能乖巧听话呢?
我没办法问出来,只好笑着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买了西点屋的蛋糕,很漂亮,到家后父母一起为我唱了生日歌,要我再许下愿望。
我没有愿望了,我已经许过了。
于是我就许愿今天父母不要再争吵,但是没用,剩余的蛋糕要不要留下来又是新的导火索。
要减肥的妈妈不肯留,喜欢甜食的爸爸不肯扔。
我坐在战争的漩涡点,一口一口又多吃了一些蛋糕,最后回到房里间,打开手机。
有条短信,是朋友问我明天要不要去ktv。
我回她:当然好啦。
奶油吃多了会发腻,原本就发不出声音的喉咙更像糊上了一层东西,一点缝隙都不留。
我坐在床边,没来由的,觉得眼眶发酸,点开纱奈学姐的聊天界面,上一条竟然还是ih大赛前一晚上,我和她说加油,这次一定可以取得好的名次。她回我一个表情包,是一只可爱正在点头的小猫。
明明只过去了几周,却觉得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又点开前一任经理的聊天界面,想告诉她我搞砸了,完全没做好她交代的事情,我打了好多好多字,说自己已经不想做经理了,还说不仅如此我们的队伍也完蛋了,但我又忍不住写我好希望去春高,听说会卖可爱的排球挂饰,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没人祝我生日快乐,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好难过。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了自己不能说话,好像是马上就接受了,究竟又是为什么,我不想去想。
给学姐的消息越打越多,最后竟然都看不到第一行字了。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我抹了一把,刚好白福学姐打了电话进来。
接通的时候白福学姐先是问候了一声,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是无法回话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和我道了歉,说我听着就可以。
下一周的练习赛有一场是和音驹高校,那是一所据我所知东京都的传统强校,在女队放弃训练前,我们也和音驹的女排队伍打过很多次练习赛,她们的队伍极其擅长防守,(这一点白福学姐提到过,男队也是如此)。
我之前只是被告知大概的时间,白福学姐说这场比赛将会是在星期五的部活时间进行,地点在我们的体育馆中,雀田学姐因为升学的事情还要再多忙一阵,白福学姐说有我的帮忙简直太感谢了,随后又说要去和木兔学长确认,便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沾了我没擦干净的泪水,我放下了的时候脸上还被沾到了一些,我又抹了一把脸,深呼吸一口气,拉开椅子开始写经理笔记。
难过的事情,至少今天,不要让我再想了。
周日出门的时候天气看起来就不太好,我想起来周五看天气预报,说是今天要下雨,妈妈嘱咐我要拿上雨伞。
似乎阴天就容易觉得心情欠佳,我努力调整了半天,但也只是在见到朋友们的时候勉强扯出一副笑脸,她们看起来倒是不太在意,开心地打着招呼,拉着我就往地下街跑。
那家新开的饰品店的确很不错,女孩子很难拒绝这种东西,于是到了店里大家就像入水的鸭子一般四散开来,唧唧喳喳地讨论着新款的发饰和耳饰。
我有一段时间没有逛过饰品店了,这会看什么都觉得有些新奇。
漂亮的水晶发饰,队里的二传手小杏最喜欢这个,她头发剪短后喜欢别亮晶晶的卡子。
带有星星装饰的发绳,真花看了一定会忍不住全买下来。
还有白色的兔子耳夹,不敢打耳洞的副攻手会喜欢的不得了。
我一个个展示墙挨个看,突然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卡子。
猫……猫头鹰?
我不确定地凑近去看,没有错,白色卡身上有一只做工精巧的小猫头鹰头。
“哎呀,难得有人注意到它呢!”我身旁忽然有人说话,抬起头是一位店员打扮的年轻女孩。
“啊不好意思!小夏她讲不了话的!”我其中一个朋友听到我这边的声音连忙凑过来,“诶,猫头鹰吗?猫头鹰完全不可爱啊。”
明明很可爱的,我在心里反驳她。
“猫头鹰有很多种哦,这种叫做长耳鸮呢,也被叫作长耳木兔来着。”
长耳木兔,木兔,木兔学长。
我晃了一下神,就听到那位店员继续说:“猫头鹰在西方是象征着爱情的鸟,因为他们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是非常忠贞的动物!”
“哇!我完全不知道诶!但……猫头鹰还是不怎么可爱啦,小夏,你要买这个吗?”
见我点头,朋友有些不屑道:“完全不知道买来做什么啊,这种真的能戴在头上出门吗?”
我笑着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只是觉得有趣。
“诶—那好吧,我要买那个还有那个……”她抬手指了很多,我搭不了话索性就装作没听见,从店员小姐手里接过猫头鹰的发卡,仔细端详起来。
人们时常谈论猫头鹰非常的笼统,就像猫头鹰本身也只是一种统称。在这一类目属下,猫头鹰的种类简直多种多样,而我的学校,枭谷学园也是将猫头鹰作为了代表物。
这种动物在西方除了店员小姐提到的爱情鸟,同样也代表着智慧,理性,是一种很特别的鸟类。
“猫头鹰在日本也有着吉祥幸福的美好寓意,相传要是碰到了猫头鹰就可以把幸福留在自己身边呢,”店员小姐说道,“所以见到了它们可要认真的许愿,也许这样就会有一只猫头鹰一直守护你的幸福啦!”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您,请为我们结账吧。
我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她略显迟疑,问道:“您和您的朋友一起结账吗?”
我点点头,大家已经在等我了。
“小夏!太感谢了!我超想要这个发圈来着,啊……真是太贵了,要是没有小夏不知道怎么办了!”
“对呀!果然,和小夏一起出门最好啦!”
女孩们开心地对着镜子打扮起来,我也将发卡收进口袋。
出门的时候会给朋友们买单,算是平常没怎么和大家出来玩的补偿。
外面好像落了雨,滴滴答答的声音传进我耳中,我望着雨中四处躲避的行人心想,ih那天也下了雨。
地很湿滑,空气中全是水分子,黏腻,潮湿,将人裹得很不舒服,我替大家准备了伞,但是离开时没一个人打起来,淋着那种绵密的雨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一片草地,默不作声地登上返校的大巴车,我经过纱奈学姐时想问她回去的会议要在哪里开,但她只是走过我,一声不吭。
我是察觉到纱奈学姐情绪的低落的,她少有这副模样,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她不看我,我只当她还在怪我将队伍士气的事情怪到她头上。
后来为什么没说话?
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觉得纱奈学姐会自己调整过来的。
在我心目中,她是主将是王牌,是我们队伍中的主心骨,没有困难能把她打倒,我不觉得我的话对她有什么打击,也不觉得一次输赢可以让整支队伍涣散。
说到底,是我的错。
“小夏!”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猛地将自己从思绪中抽出来,只看到朋友们都在看我,她们问我:“怎么啦!去吃甜点啦,叫你都没反应!”
我赶忙点头,跟在她们身后,她们三个结伴在前面笑着聊天,我只是望着也觉得很开心。
和大家待在一起,我肯定是开心的,如果一个人在这种天气消化坏情绪肯定更糟糕吧,我心想。
望见蛋糕的时候我其实胃里有点不舒服,昨天被奶油糊住嗓子的感觉还很清晰,好在朋友们都更喜欢点一些果挞马卡龙之类的,她们说这是最近流行的风味,奶油蛋糕已经落伍了,我装作认同的样子,其实心里觉得这些甜品味道都不怎么样。
“你们知道吗?我前两天碰到了六班的咲阳!”
“诶?咲阳,哪个咲阳?”
大概是我们队里的咲阳吧,咲阳是那个怕痛的女孩子,但她很会拦网,起跳的时机预测的很准。
“个子超高那个!”朋友夸张地比划,“大概有一米八了吧!超恐怖!”
恐怖?
我愣住。
“诶——那简直是巨人了吧哈哈哈哈,恐龙?”
“完全是恐龙!”
“啊,怎么会有男生喜欢那种类型啦。”
她们笑作一团,我突然觉得更加反胃起来。
咲阳真,枭谷学园女排,二年级,副攻手。
“不止她吧,还有三年级的一个女生,我每次看到都觉得是行走的东京塔,长得还算可以啦,但是我打赌毕业前都没有男生会和她告白!”
说的是谁?
我没来由开始紧张起来。
“是叫,小……小杏?”
“哦!好像是这个名字!”
小杏高月,枭谷学园女排,三年级,二传手。
“排球什么的,看男生打就可以了吧。女生的话,不觉得很没意思吗?”
“对啊,男排那边据说很厉害!全国前几了吧!”
“诶?!真的嘛?那好厉害,我见过排球部的人哦!有个个子很高的帅哥呢!头发也是,涂了发胶超帅气!”
“哈哈哈哈哈,就是!女排连地区赛都打不进去吧,小夏我就劝你不要去当什么经理来着,又累又无趣,男排的话感觉还好啦,女排真的完全不行!”
“是哦,不过女排好像是要解散了吧,听说都不训练了。”
“那让我们庆祝小夏终于逃离无聊的女排队啦!”
“干杯!”
“干杯!”
我坐在那里,好像是张开了嘴巴,大概是想要为队里的大家分辩几句,但是毫无声响,她们拉着手和我碰杯,五彩缤纷的饮料撞击在一起,混成非常丑陋的颜色,我有一瞬间开始觉得她们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那些寻常的我每日都能听到的嗓音,此时仿佛是新粉笔擦过黑板那般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们笑起来的脸不断扭曲,不断变形。
我闭上眼睛,忽然站起了身。
“怎么了小夏?”朋友被我吓了一跳,我慢慢掏出手机,打字给她们:
去一下洗手间。
“好呀,快点回来哦,一会再去ktv!”
“对!你们知道那个男团正式出道了吗?”
“哪个哪个,杰尼斯的嘛?”
我没走,站在隔着一道隔断的墙后,我想去外面,闻一闻雨水,感受空气,我可以调整好再回来,我相信自己。
但这时,我听到了朋友们的说话声。
“真是,和夏汀出来玩就是没意思啦,她又不能说话。”
“没病的时候不也差不多?完全聊不到一块去吧。”
“哈哈哈哈,要不是因为还要她付钱,真的不想找她!”
“说起来你也太坏了吧!夏汀不能说话你还约她去ktv。”
“干嘛?可我很想去啊,你们不想吗?”
“想啦!就是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都是朋友,有什么的……”
以前读书时,常常看到作家用“如坠冰窟”这种形容词,那时候我想,这也太夸张了,即便我没有掉进去过,可是在炎热的夏天,或者是气温舒适的季节,怎么会有那种感受呢?就算是在冬天,日本的冬天也绝对无法冷到“如坠冰窟”的程度。
但一刻,我发现,这种形容是绝对没错的。
不如说,在纱奈学姐无视我的问话从我身旁走过时,我就应该有相同的感觉了。
在我生活的这个世界里,冰天雪地刺骨寒风,我用简易的木板把心稍微保护起来,可那毕竟只能阻挡一小会寒冷,等到全部暴露,我被迫开始面对这件事。
雨水打在了我脸上,我应该是冲出了甜品店,在我没有反应过来时,我的腿就自己迈了出去,毫无目的地在街上奔跑。
风把我的眼泪糊在脸上,我视线模糊甚至看不清前方的红绿灯,可我不在乎,我不想看。
我想躲到一个地方去,躲到没有人的地方,躲到我不必再说任何一句话,因为不必再有人听到。
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真的不必发出任何声音。
无论在哪里,我的声音都无法被人听见,无论是谁,都不肯去听我说的话。
从不停止争吵的父母,只是利用我的朋友,面临崩溃的球队。
如果是这样,那我根本不需要我的声音,我不需要嘴巴,如果每个人都这么希望,我可以……我可以……
我用袖子擦眼泪,不停地跑着,突然我听到我口袋里有东西发出碰撞的声响。
我摸过去,是我的手机和一个小东西,这时才想起来,是那个长耳木兔的发卡。
长耳木兔,木兔学长。
“真让人好奇啊,夏汀同学的声音。”
我猛然想起了这句话,呆立在原地,甚至觉得木兔学长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来。
“喂!夏汀!雨伞!”
雨伞?木兔学长?
“木兔学长!你也没打伞!”
赤苇!?
我飞快回过头,突然看到,就在不远处,木兔学长举着一把没打开的雨伞正朝我冲过来,他身后跟着同样举着雨伞但是是打开状态的赤苇。
木兔学长!
我在心里大喊
他也朝我喊着:“夏汀!”
“夏汀!”
那是我的名字
“夏汀!可以的!一起去春高吧!一起去吧!”
街上的行人全都看向我们,但是木兔学长毫不在意。
他一边跑一边扬着手里的手机,我的手机也发出声响,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短信。
是木兔学长发来的:
“昨天把手机落到车站了!今天才看到你的信息,祝你生日快乐!王牌的祝福顶过所有人的!”
这条信息上面,还有长长的一条是我发出去的。
我突然发现,昨天那条想发给上一任经理的信息竟然不小心发给了木兔学长!
他已经跑到了我的面前,发型被雨水打湿了,塌下去了一部分,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雨,他胡乱抹了一把,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我。
“这个先给你!排球的钥匙链,去春高买就好了!”他朝我伸出大拇指,“绝对会去的!我们还有你们!绝对会去!”
我望着他的脸,他露出一个笑,追上来的赤苇无奈地把雨伞也撑在我们头顶。
我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只小猫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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