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学

楼下，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可以直接看到正坐在里面的那个黑色卷发墨镜男。

        他此时正和坐在旁边的织田作之助说着什么。

        月无表情有些古怪，警察和黑手党什么的，就···超级奇怪诶。

        “哟，小救星。”看到那个黑发小女孩走进来，松田阵平伸手打了个招呼，他指了指一旁桌子上放着的一堆东西：“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喜欢什么，我就随便买了点同事推荐的。”

        那一堆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玩具零食游戏什么的，确实都是小孩子会喜欢的，月无暗自点头，刚好他们这里小孩子多，这送礼是送到点上了。

        “那天那个炸弹犯抓到了吗？”她爬上吧台前的高脚凳问道。

        松田阵平哼笑一声，看起来有几分畅快：“当然抓到了，不过还是托你的福，我才有了能亲手抓到他的机会。”

        亲手给研二报仇的机会。

        想到就因为那么个人渣而死的发小，他的表情黯然了几分。

        不过很快松田阵平就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语气倒是颇为认真的说道：“还是要谢谢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都可以找我。”

        “啧，不用这么认真了，我们也在现场，只是自救而已。”

        黑发小女孩摆摆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给松田阵平看乐了，他嘴角勾起：“但我因此而得救也是事实嘛。”

        月无耸耸肩也不再说什么了，被感谢又不会少块肉。

        卷发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看向另一边的红发男人：“织田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后厨的帘子被掀了起来，老板发顶稀疏，有些地中海的脑袋探了出来：“松田先生没什么事的话干脆吃了饭再走吧，反正松田先生就算现在走也还是要找地方吃饭吧。”

        织田作之助赞同点头并颇为热情的向他安利老板做的咖喱。

        松田阵平琢磨了一下，也不再推辞，反正他今天休假，确实没什么事，但出于侦探的警觉，他避开了这波热情安利。

        等到了吃饭时间，坐在餐桌边摘下了墨镜的卷发男子瞳孔地震的看着那一个个从楼上下来的孩子们。

        站在旁边的老板见他那震惊的模样哈哈大笑道：“很厉害吧！这都是小织田收养的孩子们。”

        一向傲气，除了警校时期那几个同学还没服气过几个人的松田阵平颇为敬佩的点了点头。

        织田先生虽然一副胡子拉碴的样子，但年纪应该跟他差不多大，倒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么年纪轻轻的一个人竟然会收养这么多孩子。

        即便他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但对于能做到这种事的人还是会觉得敬佩。

        夏目贵志拘谨到同手同脚的走了进来，在上面和织田优同学一起打游戏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一下来才注意到竟然有这么多人，简直尴尬到脚趾扣地。

        “咦？小织田又带了个小家伙回来啊？”看到站在一旁浑身上下都透着尴尬的小少年，老板不由得问道。

        “是我同学啦。”月无从凳子上爬了下来，抓着夏目贵志的手臂一起坐到了餐桌边。

        老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真好啊，不用担心小月无在学校交不到朋友了。”

        虽然今天多了夏目和松田这两个陌生人，但几个孩子们还是和平时一样，完全不会有尴尬那种东西。

        “这个人是织田作的朋友吗？”幸介看着那个卷发青年目露好奇的问道。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说道：“松田先生是警察，不太可能吧，真要说的话，大概是月无的朋友吧，是之前月无帮助过的人。”

        “诶——！”半大的少年目露警惕的看向对面的卷发男。

        松田阵平微微挑眉：“不喜欢警察吗？”

        幸介闭紧嘴摇头，他拒绝向警察透露自己要加入黑手党的梦想！

        “我小时候也不是很喜欢警察。”黑卷发青年单手撑着下巴，脸上带着点懒散。

        “那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幸介睁大蓝色的眼睛看向他。

        松田嘴角上扬了几分，挂上了些笑容，“因为有个想揍的人是警察，我想找到那个家伙狠狠揍一顿。”

        他的父亲就是因为一名警察的失误而一蹶不振，他最初上警察学校真的就是为了找出那个警察揍一顿。

        不过认识了那几个家伙后就······

        松田阵平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一顿饭吃的还算轻松。

        浅色短发的小少年眸中露出了不甚明显的羡慕，虽然织田先生家的大家都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但那种肉眼可见的融洽温馨，简直是令他梦寐以求的存在。

        ——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出了餐厅大门，迎面而来的是微冷咸湿的海风。

        月无琢磨着，这小男孩既然都已经是自己公认的朋友了，就干脆帮人帮到底。

        她拽着对方拐到了角落，伸长手臂拍了拍他浅色的发顶，语重心长道：“以后再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缠上你，直接来找我，我会解决的。”

        夏目贵志有些愣然，他正想张嘴说些什么，面前那个完全看不明白的黑发小姑娘已经转身走出了角落。

        “哟，小救星，那个小子呢？”和织田作一起站在门口的松田阵平朝她挥了挥手问道。

        因为时间太晚了，织田作之助并不放心夏目贵志一个人回去，想送送他来着，但是小少年觉得太麻烦他们了，就很坚定的拒绝了。

        刚好松田阵平也要走，就决定由他顺便送一下那个小子。

        “在后面呢，小阵平。”月无模仿了一下对方的称呼方法。

        “你这家伙——给我叫哥哥啊！”卷发青年戴着墨镜咬了咬嘴里叼着的没有点燃的香烟。

        月无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向一旁的红发青年：“诶？要叫哥哥的吗？可是织田作没说过让叫哥哥啊。”

        织田作之助总觉得自己似乎在那黑色的发顶上看到了两只毛绒绒的耳朵，嗯，就很可爱。

        “松田先生不要太过在意，这只是孩子们表达亲近的方式而已，就像他们都喜欢叫我织田作这个奇怪的称呼。”

        红发青年一脸正经，说到自己那个奇怪的称呼时还露出了一丝细微的困惑。

        月无笑嘻嘻的眯起了眼睛：“小阵平路上小心啊！”

        看着这两个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的家伙，松田阵平揉了揉自己的卷发，轻啧一声。

        研二还在的话就好了，如果是研二，大概就很会和小女孩相处吧。

        他提起那个颇为瘦弱的小男孩塞进车里，把嘴里叼着的烟抽了出来，语气带着点敷衍，“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织田同学明天见，织田先生再见！”夏目贵志扒在车窗边挥了挥手。

        车子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

        第二天早上，月无就也加入了兵荒马乱的卑微学生组。

        友枝小学一年二班的教室里。

        讲台上站着一个黑色长发扎了两个低马尾的小女孩，一双眼尾上挑的暗红色猫眼，圆滚滚的，透着一股无辜感，天生上扬的唇角让她看起来似乎一直都是微微笑着的，长相精致的如同娃娃一样，却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月无坐到了后排靠窗的位置，主要是一看到那个位置她的脑子就自动出现了‘后排靠窗，王的故乡，别想那么多了，就给我坐那里！’

        ···就完全搞不懂自己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作为一个套着一年级小学生外壳的成熟大人，一坐下她就直接进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

        中午才彻底清醒过来的月无：······

        笑死，完全想不起来上午都干什么了。

        懒得去回忆小学生都上了什么课，月无从桌子侧边挂着包里掏了一粉一蓝的两个饭盒出来。

        老板大叔昨天见过夏目之后觉得他太瘦弱了，今天就专门做了两份便当让月无带学校和朋友一起吃。

        抱着便当盒走到隔壁一班，月无站门口往里扫了一眼，就直接看到了坐在角落啃面包的浅色短发小男孩。

        “夏目。”她喊了一声，见对方抬头看了过来，便举起了手中的便当盒晃了晃。

        “过来一起吃饭啊。”

        夏目贵志有些惊讶，还掺杂着细微的惊喜，这是第一次有人叫他一起吃饭，他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月无塞他怀里一个便当盒，“别推辞，老板大叔做多的，我吃不完，就当是帮我分担。”

        一看这个盒子就知道是专门准备的两份，但她身上自带的那种压迫感，就完全让人说不出任何反驳推辞的话。

        夏目贵志无言的和黑发小女孩一起下楼，在楼下找了张长椅坐下吃饭。

        月无刚吃了几口，就听到了细微的抽泣声，她扭头往旁边一看，男孩正低着头哭泣，浅色的额发垂下，细瘦的半截手臂横在眼前遮住双眼，他肩膀一抽一抽的，却还尽量不发出声音。

        ······这种情况要说些什么吗？

        “···你哭什么？”话一问出口，月无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从未得到过善待的孩子会因为他人一丁点细微的善意而落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人，如果没人安慰还能自己忍着，一旦有人安慰，泪意就会控制不住的翻涌上来。

        “对···对不起，···我没想···哭的···”夏目贵志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像是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不断流出，怎么也控制不住。

        似是要将这几年来忍回去的眼泪都流干净一般，内心又委屈又开心，过去的那些事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没事，这里又没人会管你哭，哭到哭不出来为止吧。”月无憋了半天憋出句像是嘲讽一样的风凉话。

        她看了一会越哭越厉害的小男孩，默默的又扒了几口饭。

        白色欧式风格的教学楼背后，不起眼的长椅紧挨着一个小花坛，此时长椅上正坐着两个小孩子。

        浅色短发的男孩膝盖上放着便当，两只手臂遮着眼睛哭泣，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仅仅能从他肩膀的抽动看出来。

        黑色长发的女孩端着便当盒慢吞吞的扒饭，眨巴着暗红色的猫眼盯着花坛发一会呆，再瞟两眼身边哭个不停的男孩，然后继续低头扒饭。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木之本樱和大道寺知世对视了一眼，搞不清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位同学没事吧？怎么一直在哭啊？”棕色短发，长相极为可爱的女孩子在月无面前微微弯腰，有些担心的问道。

        黑发小女孩抬头看过去，暗红眼眸弯起，声音甜腻腻的：“没事哦，前辈，不用管他的，让他哭一会就好了。”

        木之本樱看了一眼身旁的大道寺知世，还是有一点担心的问道：“真的不用管吗？”

        “或许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的。”黑色长发的大道寺知世捂着半边脸小声说道。

        夏目贵志抽噎了几下，耳根泛红，捂着脸不是很清晰的说道：“前辈们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的。”

        确定真的没事之后，那两个女孩子很快就走了，似乎还有什么急事。

        “赶紧把饭吃了吧，都快上课了。”月无扣上手里的饭盒，胳膊撑在两侧椅子边，双腿悬空晃悠着。

        “谢谢。”耳边传来了细微的两个字，她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浅色短发的男孩揉了揉眼睛正在低头扒饭，露出来的耳朵和侧脸红通通的。

        月无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花坛发呆，全当什么都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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