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光是否有尽头

白云悠忽飘来飘去。

        大日炎炎映在当空。

        相逢喝着很多辈子未曾喝过的人间酒，想要回去，又是有种……

        且慢慢，莫错过，萦绕心间。

        不一会之后，一道白光冲上云霄，落在相逢的身边。

        阳君子怎么成了伪君子？

        面遮白纱？眼神悠忽有点小紧张？

        再看阳君子从身上不知何处一摸，十数坛五斤装的酒坛出现相逢面前。

        而他随手打开一坛，拍开泥封撩起面纱，仰头狠狠灌了一口，眼神逐渐平稳。

        很君子的抿了抿嘴角：

        “看什么看，别告诉我你没有咫尺物远行囊，这些酒够你几日喝的，赶快收起。”

        相逢没有动作。

        阳君子这时取下面纱，又是一口酒灌下：

        “怎么？老子没钱，所以蒙面做了一回强盗，就是为了这些酒给你，感动不？”

        摇摇头：

        “看来你是不相信，我自己也不信，可是确实是事实，我今日也算开了这一生的先例了！”

        看着相逢依然无动于衷，酒坛还是飘在空中，阳君子嗝了一声：

        “你不会连自身洞天府邸也没了？”

        一脸的真挚。

        相逢的心忽然有些温暖，比酒入愁肠更加让人的脸上发热。

        相逢大笑：

        “怎么会？”

        一挥袖，那些酒坛转眼不见，不知去往何处。

        一时二人都沉默不言，

        唯有清风白云走过身边。

        相逢当先打破沉默：

        “没有余地？”

        阳君子缓缓点头。

        相逢躺下问道：

        “说说如今的天下怎么回事？”

        阳君子一样靠在云头，脸已发红，酒已上头，本就几乎不饮酒的他，却没有震碎那些酒意。

        有点微醉熏熏，其实比旁边飘忽的云儿还要飘，可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阳君子体会着此时的感觉，口齿不太清楚的说了许多许多！

        从你两不相帮，带着“那东西”遁入小天地之后，不过数十年，这里便已不再有战争。

        南北分明，以北面数万里的沟壑为界。

        这里的人与妖或是精怪平安相处，只是因为有规矩管着。

        而那边也有人在，也是与他们妖族和平共处，也一样有制度要求着。

        只是过了近千年，双方都在默默酝酿，现在渐渐有苗头出现，隔三差五的小打小闹几回，看似无所谓，实际都在试探。

        所以……你那里的那个“东西”就开始重要起来。

        说到这里，阳君子郑重的说：

        “不是我们要，他们也在派遣人或妖过来，而且，你已经过了千年期限，何必再那样执迷不悟？虽然是“她”的一念向往，但是时间世界不会停留在一时，总会有变幻的。

        今天我只是找你谈心，给你一点警示，下次……就不会是我一人了，而且，说不准那边也会有什么大修行者悄悄出现。

        如今的世道，真不是当初的那些修行可比，我是真心真意的与你说道，你……好好想想！”

        相逢忽然开口：

        “现在两边都是谁的头？”

        阳君子道：

        “咱们这边如今是为“商”那边立旗为“夏”，依然是那俩，只不过有了头衔，叫做皇帝！”

        相逢冷笑：

        “都称王称帝了？好个气派，那你是何职位？或者再来之人还会有谁？”

        阳君子尴尬一笑：

        “名利对我来说不就那么回事？这你是知道的，我依然如往。”

        阳君子叹了口气：

        “你那东西如今确实很重要，不是我说你，你守着也无用，虽然没有它，小天地就会消失，但是三千年了，再远依旧还是虚幻一片，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相逢不再说话。

        脑海走马观花的回忆起无数的画面人物，风景事物，过眼云烟已经几千年。

        但想起这些年自己的开心，春风里的安详平和，那些走走来来的各种人物，各种乡愁？

        心头总有一丝难以斩断的思念。

        相逢站起：

        “千年期限我认，但是我说过除非我身死道消，这也无假，阳君子，感谢多年之后的你还能一如当年，我也不难为你。”

        相逢再次深深吸了一口这个天下的空气，一股豪情壮志入胸怀。

        “我死了，一切也就结束了，那样，我也心安了！”

        相逢拍了拍阳君子的肩膀：

        “来的时候，希望有你，我宁愿死在你手上，真的……”

        相逢转身，在空中缓缓撕开一道口子：

        “破开我这天幕，是要花费些力气的，期待着与你同来的都会是谁？会不会也是昔日同僚？还是又有新人！”

        相逢微笑一下，身子慢慢钻入那虚空中的口子。

        就在即将末入之时，阳君子忽然以心声说道：

        “那些酒，慢慢喝啊！”

        相逢不见。

        白云依旧蓝天依然。

        阳君子轻轻耸了一下肩膀，抖掉了一丝念想轻入心扉。

        扭头看了看远处，心情一阵轻轻迂回，不知何去何从！

        ———

        ———

        小山神露出个脑袋，就在那半山腰之间，学着相逢嘴里叼了个马尾巴草，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

        虽然阳光普照，但在他的眼里，似乎那些日光的直射没有障碍。

        快两天了，相逢这里的天爷怎么了？三千年的头一回？

        山神忽然冒出身子，不会是回不来了吧？

        然后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那相逢是谁？

        三千年前就是十境以上的大剑仙，我这是怎么了？杞人忧天吗？

        接着就看到一点光亮落入眼前，不是他相逢又是谁？

        相逢扔给了山神一坛酒：

        “尝一尝，有没有思乡的味道？”

        山神牙齿一碰吐出塞子，咕嘟咕嘟的牛饮一番，长长的打了个隔：

        “没有思乡，只有怀旧！”

        阳光依然，万里晴空如镜面，镜子里一个青衫少年和一个虬髯大汉……

        有点挤破镜花水月的深意。

        良久良久！

        不知这样的美景这样的两个人，会交流怎样的心声和情怀！

        ———

        ———

        春风里这几日真的很春风，很徐徐。

        除了小镇，之外的各个村庄都有着同样的高兴事，就是……

        相逢老爷老天爷或者什么的称呼……

        每日都在与村里的男女老少一起，过着男女老少平时的生活。

        甚至改变了村里的生活，多了许多不一样的，以前没有见过的生活！

        只是每日晨间，那相逢便不知所踪，再一听说已经到了邻村。

        所以一群又一群的孩童争先恐后的奔向那里。

        没有任何阻拦。

        因为在春风里，这里就是一个团体一个家庭。

        然后在邻村看着热闹，听着相逢老天爷的酒后故事。

        有时候相逢老祖宗高兴了，天空就会有一道道灿烂的焰火或者有那传说中的星河在夜空出现。

        男女老少，红男绿女，不分年龄，不计尊卑，都在一起仰望夜空。

        这样的日子居然日日有，一直持续了十几日。

        然后忽然的，整个春风里包括所有的村庄的人们心里。

        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还是梦里，都有了一个心声。

        那声音，怎么那么像那臭相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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