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拿开

我随意瞥了脸他怀里皱巴巴脸的小娃，突然觉得鼻酸，一股厌烦，一股烦闷生于心间，这……是我的孩子？不可能——他已经死了，他早就胎死腹中！南宫流风，你居然真的弄只假的来骗我！

        “小婉？”流风见我面色越来越难看，俊眉倏紧。

        “拿开，把这东西拿开——”我猛然大叫，声音震痛了自己的耳膜，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这么大脾气，只是一想到流风骗我，拿孩子骗我，我就想发狂！

        “这东西？”流风冷眯了双眼，声音尽量平稳，“唐小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就算是死胎我也不要你丢掉，把这东西拿他，我不要见他，不要——”我疯狂的大喊，挣扎着要起身，虚弱的身体却让我又重重的落回枕间，眼泪，糊了一眼，恶梦里的宣言不住的响在耳边——

        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的儿子已经死了——

        孩子……我的孩子……

        “死胎？唐小婉，你看清，他没死，他是活生生的，会呼息的……”

        “滚——这不是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唐小婉！！”终于，流风再难忍住我的歇斯底里，猛地暴喝，额上青筋涌现，牡丹见状，忙从他手中接过了哭声不竭的婴孩，轻声拍哄着。

        “滚……”我的声音终于矮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一刻都不想看这男人的脸，感觉他在骗我！骗我！一再的利用我！

        “牡丹，你先抱孩子下去。”流风沉声命令，一张俊脸极其的阴寒。

        牡丹点头，忙抱着孩子离开。

        屋里，短暂的沉默，除了我的吸鼻声，就是碳火燃烧声，我们互瞪着对方。

        “真的不记得了吗？孩子是从你肚里生出来的，你昏睡前该听到他的哭声的……不信的话，我把产婆唤来让你问清楚……”半晌后，流风干口，声音里尽里在抑制怒气。

        我嘲讽，“唤产婆？就不会被你买通吗？”

        “该死，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你要利用他，你要做皇帝，你要大权……”

        “我是那种人？”挑眉，受伤的俊脸倏地压下，跟我面对面，“唐小婉，你鬼迷心窍了吗？怀疑我就算了，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承认……”

        我的身体突然一抖，为什么自己变得偏激？为什么？为什么？即使他骗了我，即使他换了孩子，我也不该这么疯狂啊……不——怎么会这样？呃——头，好痛！紧紧地抱住脑袋，我痛苦的申吟……

        流风被我吓到了，火气顿消，扶着我肩，急问道：“小婉……小婉，你怎么了？”

        “啊——”我尖叫，疼痛好像钻进了脑壳，直入大脑，十指改抱为掐，死死的掐着，流风忙拉扯我的手，却是抵不过我突来的蛮力……

        “该死！唐小婉，你在干嘛？松手，给我立刻松手——”

        我感觉自己的手在变僵硬，指甲再抽长，向脑皮里刺进……心口突然一点金黄，以一个点为散热源，快速的散开来，让我起先觉是热，后是烫，滚烫……

        痛——烫——抱着头，我痛苦的在床榻上来回翻滚……

        “小婉——”流风声嘶的叫声，俊脸上突然无措起来，大吼，“牡丹——牡丹——找康维来，快——立刻！”

        “我好难过……”我哭喊，翻滚，泪流满面，这种折磨想让我死掉，立即死掉……我哀求，“杀了我……流风……你杀了我——”

        流风心痛的咬紧了薄唇，血流下的时候，压下了身子紧紧抱住我，轻喃，“不……我不会杀了你！不会杀了你——唐小婉！”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痛苦让我瞬间疯狂，双手掐上了流风的脖子，紧紧，要他的命一般——

        流风呼息困难，漆黑的眸子望进了我的眼——

        我猛然怔住，他眼里……他眼里……不——我又变鬼了，那厉鬼般的模样……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失神的手劲一松，身体猛地僵住，流风的一根食指正停在我的腰间……

        “乖，等康维来，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明天就全不记得了。”流风将我的双手放平，为我换了个舒服的躺姿。

        这一次……不会忘了！永远不会！我有强烈的预感！我的脸……第一次真真实实看见了自己的鬼脸……

        “相我，我不会让你有事。”不理自己的颈上的伤，流风信誓旦旦的保证。

        忘着他身上被我掐出的红肿，我的大脑仍然混沌、杂乱，但想发疯的心却已稍安慰，刚刚……我都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该死！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门，呯然大开，老太医康维提着药箱快速而至，老脸上的焦慌不安，再望见流风劲上的伤后，更加的难看，牡丹怯怯的抱着哭休不止的婴孩站不远边。

        康维快速的抓起了我的腕，豆大的汗珠滚落额间，苍白的唇翕合着，“小婉的脉相混乱，而且跳得极快……”

        流风没有开口，紧着一张看着康维继续诊察。

        “于大人，请您解开病人的穴道，让老奴好好诊断……”

        “不！不能打。”流风冷言打断康维的话，继而又言，“她刚才紧紧地抱住了头，很痛苦的样子……康维，是不是中毒？”

        康维紧了紧喉咙，快速凑到我的头部查看，当看清那深陷的血洞正流着暗红的血迹时，忙取出了染着白布的布条擦试。

        我静静的看着，头脑无法思考，仿佛木然。

        流风看着我的伤口，心痛的闭了闭眼，双拳紧捏。

        简单处理完我的伤，康维又请求，“于大人，这样不行，我必需开口询问，否则不知道她哪里难受。”

        “不行，她会再伤害自己，我刚刚点了她全身的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才阻止了她的自残……一定不能解开！”

        康维定定了神情，一双老眼里同样印着我恐怖的鬼脸，我看出他的手有点抖，目光里的强忍的恐惧，伸手翻了翻我的眼皮，他惊道：“于大人，她眼睛充血充得极厉害。”

        “嗯。”流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杀机。

        “于大人，若想查仔细，请恕康维无礼。”康维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的领口间。

        流风点头，沉声命令，“牡丹，关门出去。”

        牡丹应声而出，眸子不住的担忧再三飘到床间，待门声一响，康维动手就要解开我的衣。

        “让我来。”流风一手拿开了康维的手，深深的看我一眼，然后快速拉开了我的衣服……

        衣衫，一件件剥落，直至干净……我看到两个男人突然瞪大了眼……

        “天！这是什么？”康维失声低喃。

        “康维，找病源。”

        “是，于大人。”康维的五指游在我的肌肤，冰凉的指尖为我偏热的身体带来丝丝的清凉，他的手每动一下，流风的握紧的拳就紧上一分……

        “这里，好像肿高了。”康维的手指停在我花形印的地方。

        流风突然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冷然与狠戾，“康维，是病痛吗？”

        “不——于大人，不像病……”一回脸，看清了流风的表情，惊得跌坐在榻下，失声叫了起来，“于大人……于大人……”

        咬牙，流风的拳头咯一声响，迅疾不掩耳速的挥向了康维的脑门……

        “于——”最后一声尖叫来不及喊，鲜血顺着康维的胡须直直往下淌……呯然一声，倒地——

        “对不起……”狠戾消失不见，流风沉痛的呼息。

        我呆呆的望着快速发生的一切，头脑仍旧混乱，突然瞪圆了眼，头痛又来了，烫又来了……好难过……

        我想挣扎，我想呐喊，可身体却无法行动……

        “小婉……”发现我的异状，流风心痛的蹲下了身，牵着我的手，冰凉的泪水滑滴落手背……

        又经历了一次非人折磨，痛过，烫过，双手的指甲开始变软收回，之后，陷入不知多久的沉睡……

        “小婉，来，张嘴，吃点东西……”牡丹的声音颤颤巍巍的，紧接着，下唇一凉，我的鼻尖下传来一阵鸡汤的香味，温热的液体滑进了我的喉……

        “小婉……我怎么办？昨天于大人杀死了康维……会不会也杀我？他看我的眼神好怪……”指一颤，牡丹弄洒上我的领口，牡丹赶忙擦拭。

        我睁开了眼，看着她脸上的惊恐，突然觉得心中一痛，流风杀了康维……他还会再杀牡丹吗？只因为他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看见了未来的皇后变做鬼脸，所以流风要灭口……

        不再疯狂，不再痛苦，脑袋不再木然，理智恢复之际，迎来的是因康维的死而心痛，流风怎么可以杀了他……怎么可以！紧紧咬住了唇瓣，因为被点了穴，我仍是无法发言。

        “小婉……孩子喂了一天的米糊，于大人去请奶娘，请完就一定会杀了我……”牡丹惊慌的低喊，一张花容没有半点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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