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颗糖
经过悉心照料，林疏音的脚伤好得很快，不到一个月便能正常下地走路了。
趁她还没回剧组拍戏，袁媛和南栖挑了个天气晴朗的周末一同前去探望。
二人刚踏入别墅前院，抬眼便看到穿着居家服，被温雅抓着在树荫底下打太极的林疏音。
她从早上七点便被温雅从被窝里揪起来。温雅宽宏大量给了她十五分钟的早餐时间，吃完便抓着她一起开始了今天的强身训练。
袁媛和南栖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有余，打了近三个小时太极的林疏音像看见救星一般，待二人和温雅打过招呼后便扯着她们火急火燎上了三楼房间。
回到房间，袁媛熟门熟路给南栖和自己都倒了一杯水，倒第三杯水给林疏音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面朝下趴在柔软的床上，不愿动弹了。
“刚刚那小马步扎得稳当，看来脚伤恢复得不错。”南栖认真评价。
“要不是我妈每天这样折磨我，我觉得我能好得更快！”林疏音把脸埋在被子里，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我倒是宁愿你被阿姨抓着锻炼一下，”袁媛站在床边，目光犀利地打量床上人的身形变化：“不然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何止胖这几斤？”
林疏音听了，也不反驳，晃了晃腿表示抗议。
忽然想起什么，林疏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盘腿坐起来，目光炯炯看向南栖。
还未开口，南栖便接收到了她眼神中疯狂输送过来的八卦电波，心虚地低头喝了一口水。
“南小栖！你的眼神在逃避！”自认为捕捉到破绽的林疏音更为兴奋，抓过床头的靠枕抱在怀里，一副吃瓜群众的标配：“快说说，沈怀秋回来干嘛！”
南栖看了一眼林疏音，又看了一眼漫不经心找地方坐下，实际上目光里透出的好奇一点也不比林疏音少的袁媛。知道自己逃不过，便如实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同步给了两人。
在听的过程中，林疏音的眼神一度从好奇变成惊讶、愤怒、遗憾、到最后的复杂。
南栖说完，房间内陷入短促的沉寂。
袁媛在心中梳理她刚才的话，觉得事已成定局，也没什么想说的。
林疏音倒是想说些什么，皱眉思索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话。
相比起两天前，南栖如今大抵也能接受现实了，双手捧着已经喝完的空杯子，良久，才将杯子搁置在桌面上。
“栖栖，你说……要是沈怀秋和那个什么瑶离婚，你会不会接受这个离过婚的男人？”斟酌再三，林疏音还是犹犹豫豫问出这句话。
南栖堪堪扯了扯唇角，摇头。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也不仅仅是一个莫瑶，还有一个无法苏醒的沈母。”袁媛恨铁不成钢地瞥了林疏音一眼，好歹她也是饰演过各种角色的演员，竟然连这种程度的因果关系都分析不上来：“芥蒂的种子一旦埋下就无法消除，只会在以后平淡的日子里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话没说完，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将她打断，袁媛愣了一秒，讪讪接通电话。
“然后呢？长成大树会怎么样？”林疏音正听得兴致盎然，见袁媛无暇回答，便将目光一转落在南栖身上。
原本心里还余有阴霾的南栖看她一脸认真的求知欲，没忍住轻笑出声：“笨蛋。”
挂了电话，袁媛的脸色并不太好，捏着手机发了足足有一分钟的呆。
她双唇紧紧抿着，脸色凝重地看向林疏音的脚踝：“你下床走两步我看看。”
林疏音和南栖相视一眼，二脸懵逼，但还是听话照做，爽快地下床来回走了几步。
“不痛了？”袁媛问。
原本林疏音觉得自己的脚伤已经基本痊愈了，但是被她如此认真的询问，反而慎重地自我怀疑了起来。
她悬着腿来回转了转脚踝，认真感知，最后才得给出答复：“好像，是不痛了。”
“那明天就回剧组拍戏。”
林疏音倒也没多想，不痛不痒“哦”了一声。
南栖见袁媛眼底的愁绪不减，好奇问了句：“发生了什么？”
袁媛咬着下唇，认认真真地回想刚才电话里米姐和自己说的话，看了一眼林疏音，有些混乱地在心里整理措辞。
“刚才公司来电话，说下午的时候，穆以凡签了个新的艺人。”
“啊？这么突然？”林疏音颇为诧异：“男的女的？”
“一个女孩子。”袁媛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据说……长得跟你很像。”
林疏音：“啊？”
事发突然且蹊跷，就连一向对八卦兴趣不大的南栖听了也不禁蹙起眉头：“你们公司老板是几个意思？”
“我也在想这个事。”袁媛说话时状似无意与南栖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猜测一致，顿时心领神会，默契地不再说话。
-
第二天一早，袁媛陪同林疏音回剧组继续拍摄工作，见她状态不错，接了个电话便立刻动身赶回公司。
祁白办公室。
袁媛从进门那一刻就绷着一张脸，直到将祁白递过来的文件全数看完，脸色简直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空气里只有纸张翻动和笔尖在纸面顺滑划过的声音，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祁白将目光聚集在纸面的文字，全然不顾坐在对面恶狠狠盯着他的袁媛。
所有文件审批完毕，祁白将摞得高高的文件夹推至一边，摘下眼镜，拿起手机发微信让秘书把文件拿出去。
这是袁媛第一次近距离看他。镜片下的这双眼睛异常深邃，看习惯了他戴眼镜的样子，此时看他不加修饰的五官反而有种陌生感。
放下手机，祁白一抬眼便与袁媛对上视线。
“有什么想说的吗？”祁白重新将眼镜戴上，很快恢复到平常的人设和风格。
一丝不苟，道貌俨然。
袁媛迅速将思绪跳回到正事上，将文件推至对方面前：“合同我看了，没问题，就是正常签约新人的条款。问题就是，为什么公司非要安排我当她的经纪人？”
祁白脸上的表情不变，平静反问道：“这难道不是对你工作能力的肯定？”
“……”袁媛有那么一秒的语塞。
“ok，”长舒一口气，袁媛干脆开门见山的问：“公司为什么签一个长相和林疏音相似度70的新人？”
“你认为呢？”
“培养一个赝品？”袁媛毫不示弱：“公司给她初设的风格路线也是沿用林疏音刚出道时的‘吃货傻白甜’，我不理解。”
“袁小姐，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我们没必要过多揣测穆总的用意。”祁白用指节顶了顶鼻梁上的镜框：“并且，如果公司已经确定要签下这名新人，我认为这名新人的未来方向和发展都掌控在你手中的话，对林疏音来说才更安全。不是吗。”
是。
说得真他妈没错。
袁媛再度无言以对。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可以铁面无私到哪边也不站，还给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意见。
这让她准备了一肚子回怼的话霎时没了用武之地。
“那你认为，这名新人我可以冷处理？”袁媛试探着请教。
“不着急决定，看后续公司给她分配的资源安排。”
这人能处。
从办公室出来后袁媛瞬间觉得自己多了一名盟友，来不及高兴，眼下又多了一件同样棘手的事——该如何让林疏音知道并接受这名新人的存在。
回剧组前袁媛特意挑了个时间和新人见了一面。对方名叫李佳絮，名牌艺校毕业，有十余年舞蹈功底，年轻漂亮气质佳。除了五官上的细节不及林疏音精致，其他的硬件方面单拎出来都能吊打刚出道时期的林疏音。
“媛媛姐好。”初次见面，对方来了个十分谦逊的九十度鞠躬。
性格温和懂分寸，袁媛表面平和微微一笑，心里却第一次替林疏音感到危机。
要是真培养赝品也没什么，就怕后来者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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