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两胁插刀

就在王兴犹豫的时候，却听到了成大牛的话音。

        成大牛的声音听起来很没有底气，他说道：“我跟他打了之后，你是不是就会放我们走？”

        这近乎哀求了，只差没哭出来而已。

        认识成大牛这么久，王兴还没听过他会轻易向人低声下气说话的。成大牛是那种你跟他急他就跟你急的典型的倔强的人。

        要不是为了救出弟弟，成大牛不会软下来接受酒吧老板新提的出格条件。

        酒吧老板嘿嘿笑道：“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只要你打赢了，那什么都好说。”

        要是打输了呢？王兴想道。

        “那你就是要杀人灭口了？”成大牛的语气忽然尖锐起来。

        “别误会，我没有想过要杀你们。只是听说你很能打，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打赢我这个拿过散打冠军的保镖。”酒吧老板不屑道。

        王兴透过玻璃窗向内看，他是想找出那个据说拿过散打冠军的保镖。只一眼，他便找出了那个平头男青年，发现那厮体魄还真的比其他人要强壮很多。

        单从视觉来看，成大牛的体形就完全不是那个散打冠军的对手。王兴在替成大牛捏一把汗。

        如果只是受了一顿小小的教训，没有伤及内脏筋骨，那倒也罢了。王兴忽然想到自己裤兜里还有一张“上身符”。

        我替成大牛出战能行吗？王兴想道。

        想到成大牛有不喜欢别人随便插手他的事情的性格，王兴不便骤然出面相帮。他只能先看看局面发展成什么样子再说。

        一时想要打电话给郑子微，一时又想要亲自出去帮成大牛，但没有哪个念头能定下来。他只能藏在厂房后面静静观察里面发生的一切。

        只见成大牛与那平头男青年都走到了空地上，两个大眼瞪小眼。

        “哥，别跟他打！”成大牛弟弟重申道。

        成大牛没有理睬弟弟的话，估计他也知道要挨一顿打才能了结这件事。所以他愿意先受一顿打，要不要报仇回去再考虑。

        王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不忍看到朋友被打。回忆起一连串的事情实际上是由他而起，如果他不是那么缺钱，就不会去接那单危险的讨债活来干，也就不会演变到而今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成大牛，王兴握紧了拳头。他希望能把浑身的力气传递给成大牛，以二人的力量对抗那个散打冠军。

        只见地下的人影急动，再伴以一声低喝，便见到成大牛抬脚扫向平头男青年。

        平头男青年游刃有余地以手格挡，不退反进，一个肘撞便把成大牛再次击倒在地。几个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颇具欣赏性。

        往常，成大牛也会跟人打架，身手算可以。不过，他终究不是习武长大的，与科班出身的平头男相比，自然要落下风。

        平头男用睥睨的眼神轻蔑地俯视还没有爬起来的成大牛，他嘴角斜斜上扬，并做了个勾手指的动作。

        酒吧老板以及他的马仔都嘿嘿地嘲笑成大牛。

        “哥！你怎么样了？”成大牛的弟弟呼喊的声音夹杂着惊惶与绝望。

        憋了一肚子气，成大牛绷着脸缓缓地爬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平头男，估计他正在考虑还要挨打多久才能结束这场力量不对称的切磋。

        看到好朋友被打，王兴怒火直冒。他在快速思考：这算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了吗？

        夜风在继续轻拂，却无法抹去王兴心底里那个想要获得警方奖金的强烈念头。他实在太需要钱了。一想起要是在妹妹与弟弟面前食言了，那他就没脸再见亲人。他这个大哥在妹妹与弟弟面前从来说话算数。这次他不想破例。

        阿牛会同意我报警吗？王兴又想道。

        手上已握有证据，只要脸皮厚些，那完全可以悄悄地把证据交给警方。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着警方发奖金。然而，这是完全不把成大牛的得失考虑在内的做法。

        正在犹豫着要怎么做的时候，又听到平头男青年冷笑道：“这也叫能打？简直笑掉大牙！”

        话音未了，一声拳头打在肌肉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在厂房里回荡。王兴看到成大牛腹部吃了一拳，痛到弯下了腰，人也跪在地上。

        不报警不行了！王兴边想边伸手进裤兜里掏摸手机。

        这时，成大牛的声音响起：“我输了。”

        听到成大牛这样说，王兴便猜测他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挨这一顿打的。切磋要结束了，还需要报警吗？

        从来到这间偏僻的冶炼厂开始，王兴脑袋里就不时地想着警方承诺给予的五万块奖金。但，他是知道成大牛不会轻易同意让警方插手这件事的。

        有了这个前提，王兴在想要报警的时候便不得不再三考虑。

        成大牛才是这件事的主角，他都忍了，我还要违逆他的意思去惹他不高兴吗？王兴在心里自责道。

        只听到那酒吧老板阴阴地笑道：“成大牛，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这场比赛的规则了。不能认输的，只有赢的一方才有权结束比赛。要是赢的一方不愿意结束比赛，那就要一直打下去。”

        成大牛终于把憋在肚子里的一大团怒气吼了出来：“你！”

        声如焦雷，空旷的厂房里久久回荡着那一个“你”字的震荡回音，格外刺耳。

        一方出离地愤怒，另一方却把这场面视如儿戏。嘻嘻的讥笑声紧随着那个“你”音在室内此起彼伏，很不和谐。

        平头男青年发言道：“今晚我们就大战三百回合，现在才打了不到三个回合，还剩下二百九十七个回合，我们决战到天亮。”

        明知成大牛不是对手，还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要用言语来侮辱人。

        莫说王兴是成大牛的好朋友，就算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听到这么无理的话语，也要心生打抱不平的念头。

        要报警吗？王兴再次想道。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老是在考虑自己的利益而忽略朋友的利益，实在不应该。他在思考除了向警方求援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的途径。

        那我能帮阿牛吗？王兴心念电转。他再也不想藏在暗处看着这令人伤心的场景继续摧残人的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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