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教宗

“凯格，雅萨齐……”看见两个人回来之后，沈叔乐的‘同僚’们过来‘问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旁敲侧击，两人算是明白了一些情况。

        目前而言，当代的教宗当选之后仅有不到十年的时间。那人似乎是上代教宗的教子之类，从来神秘非常。新教宗上任之后，即使有辅佐的老臣，也需要培植自己的嫡系势力。而说到新教宗所谓的嫡系，凯格和雅萨齐二人就是其中之一。

        天诫教之中，圣唱厅，苦修处，审判庭，典部，丹伦骑士团，有五部组成。凯格和雅萨齐属于其中圣唱厅之中，为圣唱厅都教之下三等胁从办理教祭。

        年轻的人之中，像是凯格雅萨齐这样的人数不胜数，新教宗对于整个天诫教的集权管理有着强烈的渴求和毫不在乎露骨与否的凶残。

        三等胁从办理教祭，这样的位子配合上新教宗的关注，足以让‘凯格’‘雅萨齐’二人在圣唱厅一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得到比自身年纪和资历更高的关注。

        周围的‘同僚’，投来的目光各异，沈叔乐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不同和危险。

        不好啊，有点玄……沈叔乐拿捏着态度，不会显得过度冷漠又或者非常热切。

        “你们只是出去采购些东西，却用了这么多时间吗？”这个时候，一名白袍人走过来，那些人顺势分开，分列两旁，作低头垂目状。

        来人显然是有着资格，他眉深而鼻高，皮肤多有皱纹。他的眼睛瞳色浑浊，虽然原本湛蓝，却好像是布上了蜘网。他目光严肃，语气平淡而有问责之意。

        来的人是谁？沈叔乐轻轻低头，不知道该做如何应对。

        对方对‘凯格’‘雅萨齐’二人显然不存在丝毫亲切……如此说来，三者之间应当是关系并不亲密……沈叔乐正在计算。

        来人显然地位颇高，这里是所谓的‘圣唱厅’，对方或许就是这里的长官也说不定……然而应当以怎么样的态度应对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重中之重。

        不……若是长官，这里人的应对也太过虔诚，少了些‘叛逆’……沈叔乐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底，其余人士敬重多于畏惧。或许对方是一位严格的师长，只是平素表现太过严厉也说不定……又或者说，对方只是脾气如此，让人觉得难以攀谈？

        千万思绪之下，沈叔乐觉得现在是个重要关口。

        梅晴雪已经准备好了刀剑，她的胭脂刀藏在宽大的长袍之下，随时准备择机而出。

        情势有些紧张，空气一时凝结。

        如果是真正的凯格和雅萨齐在这里，会怎么做？沈叔乐有些紧张，潜入计划或许就此中断也未必可知。

        “太傲慢了，凯格和雅萨齐！”旁边有一位鹰钩鼻的教中人士站了出来：“对于典籍长的话好像没有反应一样，即使你们是教宗的新宠，也太过分了！”

        典籍长？沈叔乐脑海中迅速找寻相关消息。没有错，按照下午探寻到的消息……典籍长萨罗洛克，是上代教宗从小一同成长起来的教中坚实的盟友。

        也就是说，按照沈叔乐能够想到的名词，此人就是当代教宗重要的‘辅政之臣’也说不定。

        典部的典籍长，负责传授教义和经义的总头子，每一名教众在进入天诫核心之后，都要经过他的检教和说法。其与太学，国子监职责类似，虽然不涉及到天诫教中的具体教务；然而每个人对于生平第一个教书先生都会存有延续性的后怕和一份孺慕似的感情。

        想通了这一点，沈叔乐也应当清楚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人了。忽然间也明白了在场之人对于其的感情态度：每个人对他都存有至少的尊敬，并不是完全的上下之间的敬畏。

        现在，低头下去！

        沈叔乐迅速传音，学着其他人的动作，低头垂目，似乎是因为之前的‘傲慢’而感到过错。

        萨罗洛克浑浊的眼中一片平静，胡须微动，似乎还要进行一些更多的讲演。

        “可以了，萨罗洛克典籍长……”富有磁性和韵律的声音传来，隐隐间有远在缥缈的错觉。

        来人刻意营造某种氛围？

        沈叔乐本想望过去，可看见身边所有人都再次恭敬行礼。这一次，就连适才有些‘恃老而横’的典籍长萨罗洛克也微微垂首。

        一身白金相间，冕高且阔，冕由白金打造，上有荆棘苦藤诸多‘圣物’。有数层，最底一层为地狱，其中恶鬼惩罚生前罪恶之人，酷刑诸多；上一层为人间，其中有魔鬼诱惑，天使引导，互相对峙而教皇立于中央。这枚教宗高冕由地狱恶相逐步而至人间，再往上最高之层为天诫教所信奉的‘天国’之境。

        其人带纯金面具，只有一双幽黑双目隐隐可见，如同深潭。

        教宗？！

        他的发色银白，垂撒下来，如同月光披肩。在其后，鱼贯而入一大批天诫教人士，或武装或便服。

        “五部信者已经到齐，诸位……还是讨论一下，我们天诫教要在这片大陆建立‘陆上天国’之事吧。”那人横扫一眼现场，负手走向圣唱厅中高座之上。

        转身，落座。

        “教宗……”“冕下……”

        此起彼伏的问候之声不绝于耳，充满宗教狂热。

        人群之中，只有三人形态格外不同。

        其中一人是典籍长萨罗洛克，另外一人，在其右首，一声甲板，头颅笼罩在天诫教骑士团银盔之下。银盔顶端有一簇缨子有半米职场，形成弧线而垂落背后。

        这人应该是骑士团的首席大骑士……梅晴雪传音。

        普赛斯……裁决者和除异者……沈叔乐看了过去，回想起下午探知的消息。

        而在萨罗洛克左首，有一人，身着紫袍，却是景朝一品的武将官员……补子上是翻天的蟒纹，蟒头向天而双目微突，有一种狰狞和气势。那人背对沈梅二人，看不清楚真相和面目。

        景朝的官员也有牵扯其中的？

        “时机已经成熟了，”那教宗开口说道。

        他右手支撑在神座之上，指背支撑下颔，慢慢开口，自然而然有一股肃穆而生。

        “海外现有的天诫诸国之中，已经有不少人想要投入‘新教’之范畴，于那片土地，我们天诫教面临的乃是前所未有过的权威挑战。如今，天诫五部之中，除开大骑士长普赛斯，典籍长萨罗洛克之外，另外三位大主教级主事留守其中。我相信，有那三位坐镇，海外诸国中的情况绝不至于短时期之内崩坏。”

        教宗的话让下面的人有些群情激奋。

        曾几何时，天诫教乃是凌驾于世俗皇权王权政权之上的庞然巨物，动辄废立国主，改天换地。

        没有想到，近百五十年以来，以更偏向世俗化的‘罗德奇桑’教义为主导的新教势力借助新主力阶级的崛起，借势而起，席卷整个天诫教的根基。

        “一百二十年前，海外诸国之中，有了第一个宣布信奉新教为国教的乱国乔尔什。”

        “九十三年前，天诫教发动针对‘叛主之国’乔尔什的军事作战，直接催生出‘新教国盟’势力。”

        “五十年前开始，‘天诫盟国’和‘新教盟国’的力量和兵力对比已经开始呈现胶着状态。”

        “三十年前开始，因为更加便捷的火器和技术发展，新教盟国的影响力已经开始渗透天诫盟国之中。而直到目前为止，即使在老牌的天诫盟国之中，也有了新教的植入痕迹。”

        “再往下去，海外诸国之中，国将不国，教将无教，上神之令再也无法响彻苍穹。”教宗说道。“为天诫计，我不得不帅众而来，要在这片地方再起一片新土，立下真正的‘陆上天国’。”

        骑士团首席大骑士普赛斯单膝落地：“为上神而战。”

        群情涌动，人声出奇一致：“赞美上神，天诫必将长远。”

        教宗站起身来，双手高举呈托举状：“以景朝为根基，立下教国，再联合天诫盟国，反攻新教。这是我为我等上神之臣民立下的纲领，按此行动，起兵之日，就在这段时日之内了！”

        沈叔乐和梅晴雪反应极快，在人群之中也是做出动作。

        “但是这件事情和訾系山又有什么关系呢？”

        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看了过去，那名景朝的武将抬起头来。

        “大天后让我向教宗大人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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