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子琥珀

天高云淡，大风艳阳，气候显得非常清爽宜人。

        一条黄土古道在大地上蜿蜒。

        此时几个腰间挎着剑器的人正在赶路，他们簇拥着一名武士打扮的青年，后面还跟着一头人立行走，穿着纯白武士服，身背两柄剑器的白毛大猿猴。

        陈义在闻知陈凡即将前往夏邑之后，便执意陪同前往。

        一众乡野游侠也跟随着，每个人都有着私心，想要牢牢把握住这难得的机缘，再不济也要留下交情。

        陈凡自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但未阻止。

        这些人他都是认识，在乡野间也有着名气，虽然不如自己与陈义，但不能小觑，只是说明了能否拜入学宫，全在与师尊定夺，他只是负责着告知消息的事宜，没有决定权。

        但架不住众游侠的热情。

        在途中，陈凡修炼莽牛劲时，气血鼓荡，体内隐隐带着雷鸣。

        这番异象更是让陈义他们的热情高涨起来，一路上鞍前马后的追随，让陈凡体会到一种上位者的感觉。

        蹄哒！

        一行粼粼车队驶过，几头高额大马蹄声阵阵，上面的武士全身披甲，手按剑器，给人一种精悍肃穆的感觉。

        这些武士拥护着当中的一架大车，来回巡弋，沿着古道徐徐前行。

        “诸位，可是准备前往琥都？”

        一位神情冷硬，身材雄壮的披甲武士端坐在马背，手按剑柄，居高临下向陈凡一行人问道。

        “禀大人，我们准备前往夏邑。”陈凡神色平静。

        披甲武士看出他衣着不凡，虽未穿甲，但陈凡腰间的剑器有着精美大气，身后还跟着一头穿衣负剑人立而行的大猿猴，显得来历不同寻常。

        他在语气上颇为客气：“去往夏邑，途中经过琥都，我奉公子之命，邀诸位参加明日琥都剑道集会，可一试身手，最终得胜者，赏金一千！”

        陈凡闻言心中一动，问道：“不知你家公子是？”

        “我家公子，乃琥都琥氏公子琥珀。”

        披甲武士说完，也不问陈凡等人的姓名，便拍马而去，追上粼粼前行的车队，沿着古道逐渐远去。

        “没想到竟然是琥氏公子的车队。”

        陈义等人有着敬畏，对陈凡道：“大兄，这番却是沾了你的光了。”

        这些人久居乡野，很难看到披甲之人，更别说是琥都掌权氏族的公子了，现在受到邀请，议论起来就带着几分与有荣焉。

        白猿看着远去的披甲武士，用木棍在地上写了一个符号：“？”

        陈凡皱眉沉思，跟白猿解释道：“师兄，刚才那人，是琥氏家公子的武士，琥氏是夏侯的家臣，封地便是我们即将抵达的琥都。”

        “据那武士说，明日琥都有一场剑道集会，邀请我等参加。”

        “里面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剑道高手，同场试剑，最终得胜者，赏金一千！”

        他说着，就见白猿的眼睛里精光闪烁，有着跃跃欲试，陈凡突然道：“师兄可是准备前往一试？”

        “去！”

        白猿这个字写得斩钉截铁，锋芒毕露。

        陈凡顿时有着喜意，他们此次下山，目的在于宣传太上学宫，他正苦无门路，如今却机会上门，自然要好好把握。

        琥都的剑道集会，他早有听闻。

        里面不仅聚集着当地的游侠、民众，还有着外地游历到此的流浪武士，和诸侯的家臣、权贵之辈，是扬名的绝佳去处。

        只是他曾经窘迫潦倒，剑术稀松，没有资格参与。

        而今有了机会，又得了师兄白猿的授意，陈凡也是有着豪情，决定道：“那好，我们便去琥都一试！”

        旋即，又将这个决定告知陈义等人。

        众人见他和白猿用一门不知名的奇异语言交流，白猿还写着方块般银钩铁画的文字，而陈凡竟然也认得，心中都有着惊奇。

        此时听到陈凡转述，顿时一个个情绪高涨。

        陈义就对着陈凡和白猿奉承道：“大兄、前辈，两位这番参与剑道集会，必然取得上佳成绩，我等便预先祝贺两位可以取得头筹了。”

        他们显然也是知道自身底细，集会上高手云集，一旦自己下场生死难测。

        便将希望寄予陈凡和白猿的身上。

        陈凡闻言一笑，并未应答，因为白猿听不懂本界人类的语言，他又负责着翻译，白猿也能察觉这些人一路上对它的恭谨，让它的虚荣心有着极大的满足。

        这一路行来，白猿都刻意模仿着周无忧的行为举止。

        它也是知道自己是异类，与众人有着不同，印象中风采最为动人心魄的，便是它师尊周无忧了。

        周无忧临行前，曾对它说过，此行要多学多看多听。

        于是它便做出一副态度冷淡，惜字如金的模样，暗地里观察揣摩这些人的举动。

        一日下来，白猿对人性就有着一种体会，只觉得弱肉强食，更甚于丛林法则，弱者对于力量的渴望，对于强者的依附，无不让它大开眼界。

        此时得知明日有着剑道集会，白猿非常意动。

        它修习剑术多时，终日只能在山林中傲啸，这时进入了人类世界，就想看看自身剑术到了什么层次。

        于是便不停催促陈凡加快速度。

        不多久，一座大城自尽头出现，木石堆砌的巍峨城门大开，下方来往着牛车、粗布麻衣的民众、带着货物的商贩，其中还有着大量挎剑持有利器游侠打扮的人进出。

        一队轻甲持矛的守卫就在城门下站岗，查验着来往人群。

        “这便到琥都了。”

        陈义语气中带着感慨，他回忆道：“上一次过来，还是在几年前吧。”

        经过城门时，陈凡一行人受到盘问，在听到他们是来自大山脚下乡野中的游侠，并且受到公子琥珀的邀请将参加明日剑道集会后，守卫表情里就带着肃然，尤其是看到白猿后，眼神里更是有着惊奇。

        显是将他们当成身怀绝技的乡野异人。

        “诸位，因为剑道集会的缘故，琥都这几日人流大增，城内栈所都已满员，公子琥珀在城北之地布置有临时住所，诸位可以前去暂住。”

        领头的守卫言语客气，对陈凡等人说着。

        “公子琥珀，实在高义！”

        在陈凡一行谢过守卫后，城门处就听到有游侠在大声赞叹，显然是为对方布置临时住所感到欣喜。

        城北。

        陈凡等人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发现这是被人平整过的一片空地。

        此时空地上人声鼎沸，摩肩擦踵，到处都是持有剑器的人在走动，边上还有着商贩在叫卖，摊子里有着饭、面、饼、汤等吃食。

        还有着匠人面前放着磨石，为一些游侠的剑器提供着打磨砥砺之用。

        白猿跟着众人前行，受到来往之人带有异样的注视，在看到陈凡衣着不凡，剑器精美华丽之后，纷纷有着猜测，不知是哪个武士游历至此。

        陈凡随着修习莽牛劲后，心态变化，此时调整呼吸，就带有一种平静淡然。

        他寻到这里的主事者，对方不以他服饰精美为意，跟其他的游侠一样，被安排在了一处木质结构的屋舍住下。

        陈义等人在边上也都有着相同的居所。

        “公子琥珀，此人不凡。”

        在定下住处之后，陈凡对着白猿说道：“师兄，我看公子琥珀的安排，先是布置免费的居所，让参加集会的人都有住处，而后又不分身份高低，统一给着相同的屋舍。”

        “听闻就连这剑道集会，也是由此人举办。”

        陈凡说着，就有几分思索，他其实是个很聪慧的人，也懂得把握着机会。

        于是对这些事物上的安排就格外的敏感。

        “邀买人心！”

        白猿用木棍，在地上写下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陈凡一惊，顿时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他看向白猿的眼神就有着一种惊疑不定，显然是被这洞彻人心，世故老辣的四个字给吓到。

        白猿的眼眸中幽光跃动，透着睿智深沉。

        若是周无忧在此处，定然欣慰万分，白猿的这番微言大义的回答，未曾辜负他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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