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清流关外逃难急

“六殿下，这些书其实好多人看过啦！甚至已经有说书先生开始讲前几回。金陵商会的会长还想和我们合作，将印刷品通过运河扩展到辽国去呢！”

        看着冯四娘沾沾自喜，李丛嘉忽然有一种非常离奇的想法：为什么自己不建立一个商会，以它为掩护，建立情报网络？

        想到这儿，他闭目沉思：对于商业，他可是非常陌生。所知所会，不过是前世时，在学校看到的一些书籍，或者在都市小说中了解到的相关内容。

        他从来没有真正进入商海搏杀，更不了解间谍网络都是怎么搭建的！

        一时间，他踌躇不定。

        周娥皇看他眉头紧蹙，担忧道：“公子，你是怕那些商人吞了咱们的钱？还是怕印刷术被他们学去？”

        李丛嘉摇头，盯着二人的眼睛：“你说，咱们建立一条商路，一面赚钱，一面打探消息传回大唐，可行不可行？”

        周娥皇眼睛一亮，瞬间精神起来：“这个问题我明白一点。所谓的红船花舫，本身就是一种收集情报的手段。商栈货铺、游方说书货郎，同样也是两种收集情报的办法！我听我爹说过，各国的消息，有时候是朝廷当中某些大臣有意无意间泄漏的，更多的则是民间传递、收集整理后判断出来的！”

        冯四娘如听天书一般：“周姐姐，你们想用卖书为掩护，收集伪汉情报？”

        二人点头，李丛嘉站起来徘徊：“伪汉对南唐如哽在喉，早晚会进攻咱们。而大辽国非我本族，如果大唐统一北方，早晚会有一战。等打起来再了解对手，恐怕为时已晚。所以要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

        他忽然一拍巴掌：“怎么放着现成的人没想起来用呢？娥皇，送到兴唐学院的那些太平道众都关在哪儿了？”

        “好像是押在神卫军营，听说五百人日夜看守，待周仑等人追击余孽返回后再作定夺！公子是想用她们？”

        冰雪聪明的周娥皇眉头微簇：“这些人不可靠吧？听说她们体内有毒，不解毒的话用不到一月就会毒发身亡。几个太医检查了数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毒！”

        李丛嘉摇头无语。好半天他道：“金陵商会中是不是有很多小行会？咱们印书算是什么行会？”

        “没有呢！以前虽然也有印书的，但都是雕板，不成规模，多数以抄写为主。咱们引领这个行业，完全可以定一个标准！”

        李丛嘉大喜过望：前世的生活中，所有行业的标准几乎都被人家外国垄断。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竟然可以制定一个行业标准？

        他振奋起来：“好，咱们就研究一下出版行业，不，是出版新闻演艺行业规则！”

        ……

        李丛嘉完全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白天读书习武，夜晚或者在府中研究出版行业规则，或者和那位大辽国来的名医直鲁古治疗“太平道”造化司、天演司几百少女，日子过得平淡而安逸。

        ********

        正午，通往滁州清流关的路上，商旅络绎不绝，牛车、木独轮车接二连三，熙熙攘攘间夹杂着山歌号子，偶尔有几个茶铺从林间伸出一顶草棚，人气爆满。

        远远的，奔来一群推车汉子，为首一人抹了把汗，轻轻将肩膀上的绳索松了松，对身后道：“霍老板，歇息一会吧？天黑前定能到清流关。”

        一个胖商人气喘吁吁挤到前面，盯着几里外的人群密集处：“再坚持一下吧，等到了茶水铺子，我请大家喝茶！天黑前一定要过关，否则明天就过不了洛亭河，万一遇到大雨，会耽误泗州的货！那些军爷们可是不讲道理的，没了酒喝，会死人的！”

        为首汉子低声讪笑着，歪过头的一瞬间，眼角透出一丝冷漠。

        他正是后汉枢密使郭威的养子柴荣。出使南唐时，整个队伍三十多人，现在包括他在内就剩下六人。其他随从都死在了伏击李丛嘉的战斗中。

        要不是他的师傅欧阳凡拼死抵住周仑的一枪，恐怕他紫荣早就成为一具干尸了！

        这样想着，柴荣抬起头：“那就不歇了，咱们今天晚上就过清流关吧！”

        众人喝骂着，喝了口水，顶着烈日急行。太阳西落前，南唐清流关出现在面前。

        端得一座雄关！巍峨崇山陡峭林立，茂密丛林虎啸猿啼。一道狭窄的山缝如同刀劈斧斫，正好在关山中间裂开一条通道。石砌城墙顺山势而走，两侧巨石悬空、刁楼林立，几杆大旗迎风飞舞，一个个唐兵正伏在墙上向匆匆奔流的人群张望。

        清流关地处要害，南望长江、北控江淮，是出入金陵的必经之地，被誉为“金陵锁钥”。自古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美誉。

        为首的柴荣正要向前奔行，忽然看到关隘处，一个个士兵正在搜索行商，不时传来打骂声。

        胖商人看他止步，不耐烦道：“快点走啊！那些军爷我熟得很，不会难为咱们的！”

        柴荣眉头锁住，不敢再向前走——墙上贴着一排告示，谁知道有没有他的画像？

        他忽然弯腰：“霍掌柜，我肚子痛，我去旁边林中方便一下，你们先走，我后追上去！”

        霍掌柜骂骂咧咧，回头看时，又有五人钻进了林中，理由出奇一致：吃坏了肚子，要去方便。

        霍老板只好亲自带几个伙计推车，挤在人群中，很快到达石关门前。他刚要和那守关的都头套近乎，却见那都头脸色一正：“老霍，别怪我没提醒你，看看墙壁上的告示，见过那几个人没有？他们是伤害六皇子的伪汉奸细。如果知道下落，赏一万贯！”

        霍老板也没去看，顺手塞过一包铜钱：“给兄弟们买茶喝！我还有几个兄弟去了林子里方便……”

        他的话没说完，身后一个伙计叫了起来：“军爷，我认得那些人，他们刚刚钻了林子！我能不能得到一万贯赏钱？”

        随着他的声音，所有伙计开始细细打量那告示，一时间七嘴八舌。

        都头脸色大变，一声声哨子响起，上千名军士冲进了密林追赶，而一都军兵将霍掌柜等人围在当中，细细盘问。

        刚刚跑到山腰上的柴荣脸色发苦：要知道此关如此难通，不如绕点路走和州一线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抓紧逃命吧！

        “义兄，这么走谁也逃不掉，我带人向东引开他们，你和老四向西！”说话之人一挥盘龙棍，转身带着三人向东而去，不时大呼小叫，吸引唐军注意力。

        看着远去的背影，柴荣大叫一声：“赵匡胤好兄弟，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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