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剿蛮深山身后乱

天岳山（现在的幕阜山），主峰位于岳州平江县若水拐弯处（现在的南江镇）。若水是一条季节性河流，经常改道，它顺着天岳山流淌下来，每逢冬季少雨，几乎干涸。

        可是今年水量格外多，几米宽的河床上薄薄的水流透着寒意，不时撞击在岸边的枯绿水草上，石缝间小鱼游得畅快！

        河水忽然浑浊起来，一队蛮人挥着骨杖、刀枪和石弹，甚至还有几人骑着战马，急速从山脚下转过，欲冲进树林后面的河谷之中！

        李丛嘉带着三千人隐在密林中，盯着逶迤而行的二千余蛮人，回头问道：“朱县令，这就是佘氏蛮族？首领叫佘刑宇，还是佘刑天？”

        “是佘刑宇！六殿下你是如何知道他们的？这支五溪熟蛮人，战力远近闻名，比起三十六洞五溪生蛮来说，他们更懂大唐文化，经常袭扰周围县府，被征剿多次而不灭！”

        “从今后不会有这支五溪蛮了！他们杀人不眨眼，以活人为祭，不自给自足，以劫掠为活，成了远近公害，我在岳、朗二州立威，就拿他们一族开祭了！沟通相氏蛮人的差衙回来了吗？”

        “还没有！以我之见，六殿下不可相信这些蛮族，即使是熟蛮，也经常反复无常的！前年马王爷用重金请他们各洞下山攻打潭州，差一点把长沙城给烧没了……”

        “我请相氏蛮族来看看，不服从大唐管理的，就是佘氏蛮人的下场！发信号，通知对面的周师傅，一战定乾坤，火烧佘蛮！”

        忽然间，山谷对面一杆红旗升了起来，随后蛮人进入的山谷中火烟四起，爆炸声此起彼伏：本就是冬季，草枯石干。虽然湘西地界草木没有北方干燥，但也易燃！加上油脂、黑火药，一时间整个谷内火光映亮天空。

        上千蛮人返身向后冲回，想重新钻进天岳山中，可是周仑一杆长枪疯狂舞动，数百张长弓居高临下，如同神兵天降，从山洞中爆射出来，带着黑火药包的箭枝一时间又是爆炸声起！

        这一次，李丛嘉从水路运来的数船黑火药，几乎用去了三分之一，将整个山谷烧得通红。

        看着蛮人惊慌失措，他一挥手：“一个人头一贯钱，诛杀立绝！”

        他的脸色冰霜阴沉：杀光一个部落，绝不是他的本意，但朗、岳二州在南楚王爷马希萼的纵容下，几次破城，周围县、州没有一个不深受其害的！

        要不然，曾经繁华时十多万人的朗州，也不会只剩下不足一万人！

        而这支佘氏蛮人，就是朗、岳两州附近一百零八洞“五溪蛮”中最凶残的熟蛮，根本不听指挥，一旦外出，抢光、烧光一切，他们的寨中，现在还有数千各族百姓呢！

        既然这些蛮人不敬神佛，不知礼数，不懂进退，唯嗜杀戮，那就只能以杀止杀！一次杀痛他们，让他们从此知道大唐不光知礼，也知兵！

        一面哼着“敌人来了有猎枪，朋友来了有美酒”，李丛嘉拎着自己的“紫金龙枪”冲下山谷，数百蛮人惊慌四散，被团练兵、唐军斩杀。

        一会儿，他看到一千多蛮人聚在一个小丘上，正和周仑带着的唐军对射！

        那面兽皮大旗矗立中间，赫然画着一条长蛇。旗下数个蛮人举着明亮的楚军兵器，还穿着楚军的盔甲！他们身后，是一些汉人女子，衣着暴露，正被数个蛮人大汉揉捏着！

        李丛嘉皱眉：“这应该就是佘氏熟蛮的核心精锐了，果然是投敌了马楚余孽！既然他们想灭了我大唐岳、朗二州兵力，我就先灭了他们！将投石车运上来，马上组装，给我轰！”

        很快几个大箱子被抬了上来，数十件铁器组合在一处，周围伐木的已经放倒了数根烧过的大树，砍成了数段，用铁器锁绑在一处。三根牛筋缠绕，几个唐军大汉几声怒吼，数人将牛筋一侧套在了粗木上！

        “请求发射！”一个瘦弱唐军行了一个军礼，他身侧一名营指挥使还了一个军礼：“瞄准目标，一炮命中！”

        空中忽然飞起数个火光四射的东西，转眼间落向了山顶大旗处。

        数个穿着南楚军甲的大汉箭如雨发，将那火光刺透。火光之物斜着坠进了人群正中，忽然爆开，一片残嚎声，连同射箭的大汉都仆倒地上，半天不起！

        “再射！”又是连续几次，山坡上还站着的已经寥寥无几。

        李丛嘉暗笑：这是黑炸药包，里面不过放了许多透骨钉之类的东西，一炸一片。如果那些人爬下，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但是，不仅蛮人，就是南楚军队也很少有人见过黑火药，更不知道如何防备了！

        他在心中大声道：“热兵器的时代在缓缓到来，一个新的历史就要开始了！”

        对面山坡上，周仑的声音响了起来：“速战速决，还要回援岳州城呢！山上之人，除了女人，斩净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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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州城头，周娥皇抚着隆起的小腹，心头火热：自己的女儿竟然也参加了一次战斗？等她大时，会不会责怪自己太没正事，不老实呆在家中，竟然上阵杀敌？

        想归想，她还是手提一柄长剑，将一根射到面前的木箭挑飞！

        二百多唐军加上暗影卫，虽然和对面二千多马希萼正规南楚军数量上差了许多，但战斗热情空前高涨——身后站着的王妃，可是真正的皇亲贵族，还怀着身孕，同样站在了城头！

        这不仅是榜样的力量，更是一种催命符：一旦城破失守，王妃有个闪失，恐怕他们都得被抄家灭族！就算他们此战不死，全家人也再难在大唐立足！

        想到这儿，他们抖擞精神，但有一丝力气，绝不让船头的飞箭落在城墙近处！

        五十个大唐禁军弓箭手，提弓远望，手中长箭一点没有浪费，但凡有人下船冲到近处，必然一箭穿心，绝无侥幸！

        就在周娥皇和水丘竽涛长出口气之时，忽然听到对面船上一声暴喝：“发信号，谁先冲进城，我将李煜的女人都赏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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