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雪夜追袭总有尽

潘佩哪儿会想到黑衣老者竟然向自己射箭，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他木然的面对着雕翎箭时，三名辽将忽然从地面一跃而起，一前一后一左，同时攻向潘佩。那三支羽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接钉在了他们三人的脸上！时间、时机把握得如同定制一般没有丝毫误差！

        潘佩如梦方醒，猛然一个激灵儿，双手再也握不住灭魂棍，“嘡啷”一声摔在地上，将那斜卧马前的辽将打得脑浆迸裂。

        “追！”黑衣老者根本不看惊慌失措的潘佩，一提长枪，战马腾起一团雪雾，径直穿过数百辽军的封锁，追向远方逃跑的数千辽军，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和整队之机！

        王琰和周德胜快马如飞，砍翻挡在面前的辽骑，追着老者身后冲了下去！

        惊悚的潘佩久经沙场，只是短暂失神，迅速从地上捡起长棍，如疯魔一般，将身侧的数百辽军当成了撒气桶，砸、挑、抡、拍……大棍如有神助，转眼身侧一空，剩下的百余辽骑干脆利落地跳下左侧的缺口，向来路奔去，再不复回头！

        一千二百骑唐军追击，现在只剩下九百余人，每人手上至少都有两条人命。由于辽军汇合到一处，虽然无心恋战，但人数的厚度渐渐明显起来，越来越难以迅速冲破！

        前面的黑衣老者斩杀数名辽军百人长，再不复向前，盯着左侧山峦下的村落，微微摇头：“到此为止吧！六十里已经多了……”

        拓跋蒙心头一紧：六殿下可是交待过不能追击超过六十里，这个老者也准确地判断着距离，难道说自己还少算了什么？六十里之外，辽军就敢反击不成，或者说有新的埋伏？

        唐军已经累得不行，听说不追了立即就要下马休息，却被班长、连长叫住。大家一面吃着东西一面缓缓向来路而行。即便辽人逃得无影无踪，却没有人敢掉以轻心，队前、队尾始终有百骑远远拉开距离，一旦有变，能提前预警！

        天气有些寒冷起来，估计温度在零下十五度左右！在这个时代，陕西一般十一月才降雪，一月是最冷的时候。现在十二月下旬了，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天气开始逐渐降到低点！

        一夜急追战斗，没有谁感觉寒冷，但松懈下来，融到骨子里的冰寒之气开始涌上来，不少人打着颤抖裹紧衣衫。

        为了追敌，大家穿的并不厚重，更没有披甲，不少人连帽子都甩丢了，此时凉风在头上刮过，头皮都冻得疼了起来！

        拓跋蒙知道，冬季作战最大的损伤可能不是战殁，多数是冻饿劳累所致。如果坚持把这些人带回耀州城，估计用不到天明，一半人就会生病，战马也得损失三分之二！

        “原地休息，剥掉辽人衣物点火！一连，去左侧山林弄点树来……九连，派出十人去耀州城报告情况……”

        随着火堆燃亮天空，月亮渐渐淡去，东方一抹鱼肚白显示着天已经五更，就要迎来十二月的最后几天了！

        ############

        周光逊没有争过李丛嘉，耀州战役又擦肩而过，让他无比失望。

        在老将周光逊看来，攻打坚固的耀州城很艰难，算是重大战役。从来没有过攻坚作战的李丛嘉和拓跋蒙等人，并不适合领兵。但李丛嘉提出，用火药炸城门周光逊同样没用过，还不如他明白！

        最终，周光逊的侄子被李丛嘉带在身边，算是攻城参谋，也算是给他立功机会。

        在周光逊看来，李丛嘉攻不下耀州城问题也不大：有着冰雪长城为依托，耀州城的那一万多辽军也不敢追出城来。就算是长安东城外的肖斡有决心围歼李丛嘉于野外，只要自己盯住北大营辽军，李丛嘉至少全身而退问题不大！

        此时，他和李潮坐在大营之中，正在讨论着邠州战况：他们是在天黑前接到欧阳权快马报告，知道辽军被伏击后伤亡不算大，却如惊弓之鸟正在向长安逃来，请他们注意拦截！

        李潮摇头笑着：“这些辽军，怎么如同丧家之犬，连邠州那些没怎么训练过的乡勇都比不过？还说是宫帐军和贵族军精锐，太让人笑话了！”

        “李将军不要小瞧辽人！这些辽人的表现和契丹勇士称号不相称，是因为他们无心恋战的结果。今年年初时，辽人初入关中，那气焰嚣张至极，三五百人就敢攻打州城，四五十人杀进县城……华州、同州虽然有内奸呼应，却也算是坚城精兵，却在几天时间里接连丢失，辽军伤亡不过千……”

        李潮知道自己有些轻敌，但他没有退缩的意思：“我在坊州也听过辽军的大名。当时据说王将军亲率精锐出城与他们的前锋一战，损失数千人，被迫固守坚城不出！那时的辽军果真悍勇无比？”

        周光逊点点头：“其实秦王根本没想过据守长安城，他以为辽人分兵各州后，他完全有能力一战。要知道，秦王当年可是追随汉帝杀过不少契丹狗，怎么会怕他们？可是长安城外王将军奋力一博，让秦王灰了心……”

        “怎么情况？”

        “太多的叛逆，几乎当着秦王的面来劝降！什么李守乡、王湎之、胡韶……这些都是在河中府一同起事的战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心向他人……王将军的五千精锐步军、一千精锐骑军和辽军只是一接触，就被辽人皮室军射翻了数百……当时辽军的骑射水平远比现在要厉害得多！真不知道他们如何沦丧到如此地步的？”

        “不是他们的骑射功夫不行，是心不在此地了！主将无心恋战，普通士兵归乡心切！要知道，这些契丹人如同咱们的团练兵一般，平日里不过游牧而已，一旦打顺风仗无比英勇，稍一攻坚或长期不能胜利，结果不言而喻……最主要的，兴唐军步兵可是有着严格的组织纪律，加上神臂弓、霹雳车等利器，畏惧之心一减，辽军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二人正谈得火热，外面一阵马蹄声，数骑战马奔涌而至，为首一人正是李丛嘉的侍卫，他拱手弯腰：“六殿下让我通报你们，耀州城一战而下，辽军突出东门有五千左右，正沿冰雪道向南而行，预计明天上午到达，千万别让敌人袭了营……”

        什么？一战破耀州城？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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