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0章 真相（1）

陈志强怔了一下，旋即又冷静了下来，他应该意识到，既然我问出了这个问题，恐怕也就知道他是杀我母亲的凶手。当然，估计他以为我仅仅是途听道说，并没有实际的证据，更重要的是，我没有直接问我母亲的事，对于他来说，或多或少也还在抱有一种侥幸的心理。

        陈志强犹豫了好一阵子，才苦苦一笑：“国栋，要不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

        我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我先要知道的是真相，只有等陈志强完全安定下来，才能从他嘴里，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没有坐到客厅的沙上去，因为那里太乱，太脏，而且坐在沙上，让我感觉也不太适宜，我接下来要跟他谈话的内容。

        我回身走到饭厅，跟他面对面的坐在饭桌前。

        陈志强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一双手一下子放在桌面上，一下子放在桌底下，一双眼睛也不停的转悠着，大概是在考虑如何措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一直以为我父亲，也就是你舅舅，我认为他是你的父亲，但他一直否认。”

        “哦，那么你怎么会认为他是我的父亲呢？”

        “是我妈妈说的。”说到这里，他定眼瞟了我一眼，接着又把目光闪开：“那个时候你还没出世，我母亲经常跟我父亲吵架，说她跟你母亲有暧昧关系。那个时候我很小，可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我母亲跟我父亲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吵架。而他们吵架的原因在我看来，就是因为我母亲嘴里说的那个女人。”

        “所以你就把那个女人，也就是我的母亲给杀了，对吗？”

        陈志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异常紧张地看着我，生咽了一口，口干舌燥地，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时候我还小，也仅仅是个孩子，我......我......”

        我把手一摆，说道：“今天我跟你不是谈这个事，我就想问问，你的父亲究竟是不是我的父亲？”

        “我母亲坚持认为是，但我父亲一直否认。后来......后来......”陈志强把脑袋低下，有点不敢往下说的意思。

        我替他说道：“后来我母亲遇害了。再后来呢？”

        陈志强慢慢的说道：“后来我父亲跟我说，你绝对不是他的孩子，因为我父亲过去跟你父亲是好朋友，他们走的很近，后来你父亲去世了，我父亲就很关心你母亲，就因为这，我母亲一直疑神疑鬼。后来你母亲怀上了你，而且没人知道你父亲是谁，我母亲就认定你是我父亲的孩子，天天在家里大吵大闹，说是要亲手杀了你。”

        我终于明白陈志强，为什么会向我母亲动手，这一切都是他母亲造成的，虽然他母亲没有怂恿他，但作为一个小孩子，看到自己的母亲，整天想干但又不敢干的一件事，很容易就会越俎代庖，替自己的母亲分忧解难。

        如果陈志强当年是个成年人的话，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可他毕竟是孩子，一个并不能承担自己行为责任的孩子，恨归恨，如果让我报复的话，我还真下不了手。

        陈志强接着说道：“我母亲知道我干了傻事之后，曾经一度精神失常，天天搂着我，不让我出门，甚至不让我出卧室的门。即便是后来我上学，她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后来他又说有一天晚上做梦，梦见你母亲在卫生间里，把我吊死在淋浴的喷头上，以后来至于等到我长大成人，每次我在卫生间洗澡，她都不允许我关门，而且守在门口，你只看到我洗完。”

        我想她母亲也是罪有应得，就为了自己无端的猜测，与丈夫大吵大闹，从而使得陈志强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我想，大概就是这种精神失常的呵护，日长月久之后，造成了他们母子关系的畸形，使得陈志强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对其他女性的一种抗拒心理。

        接着，陈志强又说道：“从那以后，我母亲甚至不让我跟任何女人谈恋爱，她神经质的认为，所有的女人都是你母亲的化身，接近我就是为了从她身边把我夺走。这么跟你说吧，我这辈子已经对女人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除了高中毕业的时候，我意外的在教室里跟冷欣生过关系之后，再也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即便是6雨馨追我追到我所读研的城市里去，跟我躺在一个床上，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尝试过要跟她生关系，但还没有爬到她的身上就早泄了。可能你还不知道，6雨馨跟我同居这么多年，如果她之前是黄花闺女的话，离开我的时候依然是黄花闺女。”

        说实在的，也正因为它没有伴了6雨馨，才让我不至于把他恨到骨子里。如果他真的办了6雨馨，我真不知道此时此刻还是否能够控制自己。

        我问道：“我母亲去世后，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追查我的下落？或者试图去问你的父亲，我上哪儿去了吗？”

        陈志强解释道：“那天从医院回来后，我父亲直接把我送到派出所去自，但因为我的年纪太小，并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我母亲正是知道这件事后，才不顾一切的保护我，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包括我的父亲，你都想要置我于死地。她就是在这种极度恐惧之中，痛苦的走完了自己的一生。而那次回来之后，我父亲离开了家里两天的时间，现在想来，应该是把你送到了老家的姑姑家。当时我一直为你母亲的死而担心害怕，根本就不会想到问你上哪儿去。”

        他说的估计都是事实，作为一个孩子，他对我和我的母亲并没有仇恨，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母亲。

        当他知道对我母亲的伤害，将直接威胁到他的生命，恐怕他也一直生活在极度的恐惧之中，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探知我的下落，或者说还有一种掩耳盗铃的心态，以为我的消失，只会给他带来安全感。

        我接着问道：“当我从乡下来到你家里的时候，你第一眼就认出了我，对吗？”

        陈志强点头道：“是的，因为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从你进门的第一天开始，我不仅认出了你，而且还认定你是我父亲的孩子，否则，我觉得他不会养你这么大。”

        “你父亲养我？”我苦笑道：“说起来，应该是你姑和姑父的养我。”

        陈志强解释道：“当然，因为他们的付出，你是可以这么认为，可当你来我们家不久之后，我就查了一下我父亲的存折我要工资卡，现十八年来，他每个月都朝我姑父姑母汇款。也就是说，我姑父姑母只有能力把你带大，所有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由我父亲承担。”

        说到这里，我的心中忍不住燃起一团怒火，问道：“也许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替你和你的母亲赎罪，但你却认为我是他的私生子，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候从乡下过来，就是来跟你争夺遗产的对吗？正因为如此，所以在6雨馨离开的那天，你亲手杀害了他？”

        陈志强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着我说道：“不错，情况就是你说的那样，而且并不是我以为，而是我父亲说了，他死后，要把所有的积蓄，和这套房子全部给你。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时听你说6雨馨跟我分手，我跟我父亲谈道要把冷欣接回来的时候，他断然拒绝。他说，我跟冷欣可以结婚，但不能住在这里，他要把这个房子送给你，并且指望你替他养老送终。”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真是五味俱全，对于陈志强的恨，可以说是咬牙切齿，而对他父亲的所作所为，我又不能不感恩戴德，面对这个我母亲的仇人，又是我恩人的儿子，我真的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如何正确面对他。

        我冷声问道：“我的性格你应该清楚，不管我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即便是作为你父亲的外甥，你觉得我会从他的手里接过属于你的东西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问题是，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儿子，就不一样了。我担心的还不仅仅是家产，更重要的是怕在他临终之前，把十八年前的事情告诉了你。”陈志强说道：“其实当时我跟他没有生推搡，由于你母亲的缘故，我的性情已经大变，虽然小的时候我很顽劣，但从那以后，我就基本上与世隔绝，这也是我后来能够考取大学的主要原因。别说他是我的父亲，就像一般的人，我都不会再去动武的。”

        他说这话我相信，所以我就静静的听着，看看他父亲的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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