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仙

相对于诈尸，我更在意的是“高子航”这三个字。

        我以为这只是个噩梦，每个人都有有的噩梦，但这个噩梦我经历了太多次，所以我记忆犹新。我冷冷对着那个怪物说道：“你是谁？”这时杨书生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悄悄在我耳边说道：“咱们跑吧？”我没有理他，我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情，不管接下来会生什么事。

        怪物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它用了很长的时间，也许是因为坐的太久了，我们看着它缓慢地移动每个身体的关节，像是在舞蹈，然后我瞧了瞧杨书生，他竟然吓尿了。

        我很冷静，冷静得全身僵直，因为恐惧。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从一个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怪物说道。

        我如释重负，起码他会说话，说明可以跟他讲道理。

        “你是谁？”

        “我想不起来了，你们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有，你稍等一会。”

        我没有指望杨书生，一个人刨到了一只老鼠和大概3斤的粮食，生火，烤肉，煮粮食。我很专注，因为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杨书生缓过劲来后就帮我做饭，大家吃的很沉闷。吃完后，我就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是不是也做了一个梦？”没想到他反问我一句。

        我突然相信了命运。

        我使劲地点头，“我一直相信，我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个梦。”

        “好久了，我要想想，我一直觉得我有一件事情要做。”怪物想了想说道，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我很愤怒，杨书生看着我摇了摇头，又对我挤了挤眼睛，我知道他想跟我说悄悄话。

        我俩一起来到一个离怪物够远的地方，“小庄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出来他很急切。

        “这件事啊，说来就话长了，你想听长的还是短的？”我故意卖了个关子。

        “长话短说。”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过这个名字，就这么简单。”

        他想了很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庄子，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我感觉很不好，要不我们……”说着，做了个横掌劈脖子的手势。

        我震惊了，这还是我认识的杨书生吗？“不要瞎想，看看情况再说。”

        说完我就坐了回去，我知道杨书生还想说什么，但我懒得理会了。

        不一会，怪物睁开了眼睛，“我叫高子航，法号慧清，我师父让我入定三百二十四年，然后找到一个人，这个人叫杨及第。”

        我看着杨及第，就像吃了观音土，难以消化。

        杨书生再次给了我一个凌厉的眼神，似乎在怪我没听他的话。

        “敢问大师寻我有何指教？”杨书生快哭了。

        “我师父让我杀了他。”慧清淡淡地说道。

        “出家人怎可动杀戒，再说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他有何错？”

        “我师父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杀了很多僧人，毁了我教根基。”

        “又是梦，又是梦，你们是不是都癫了？”我看杨书生快癫了。

        “请问两位施主尊姓大名。”慧清冷不丁地问道。

        “我叫庄秋实，逃难的，”我抢答到。我想杨书生应该懂了我的意思。

        “我叫庄满仓，是他哥哥，家乡遭了灾，带了弟弟出来找口吃的。”果然，杨书生的脑袋很灵光。

        “果然到了末法时代吗？”慧清喃喃道。

        第一，这家伙是个神仙一样的高僧，第二，他是来杀杨及第的，第三，我们这个三角关系有点复杂。但只要拉着他一起走，迟早能搞清楚，排在位的是，我能不能从他这里捞点好处？

        没有多想，就跪在了慧清面前，“求上仙赐我仙法，度痴儿脱离苦海，”我真诚地说道。

        “我哪有什么仙法，小庄施主何出此言，快快请起。”说着就过来扶我。

        我一想这秃驴挺抠门啊，也怪我太着急了，此时此地此景看起来不像是拜师的时候。但我已经当他是我师父了，看了看师父的衣服，头，指甲，摇了摇头。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洗澡，收拾头指甲，又从死人身上扒了衣服给他穿上，终于，灾民大军又添加了一位新的成员。

        整个过程中杨书生闷闷不乐，我偷偷对他说“你傻啊，你一锄头下去他都没事，你杀他不是不打自招吗，咱们可以先学学他的本事，到时候两个人打一个人”，然后我翘了翘眉毛。

        “要是还打不过怎么办？”

        “那就是你该死。”

        不出所料的是，我们遇见的每个城门都是关闭的，城门楼子上都有重兵把手，他们呼喊着让我们离开，离开，离开。更多的时候，我们就像行尸走肉，按照仅仅存在的本能，一直往前走，一直往西走。

        我们失去了除了饿所有的感知，看着路边的野狗，我闪过唯一的念头是此时我宁愿是一只狗。在我们躲在一个洞穴中躲避大雨的时候，杨书生弱弱地说：“小庄子，如果我先死了，请你受累烧了我，我不想被野狗扯的到处都是。”

        “您受累讲讲你的一生呗，我也好给你写墓志铭。”我玩笑道。

        想到不杨书生真的开始讲了。

        ……

        他讲的很慢，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因为饿。

        “得，就这样了。话说中原之地有一书生，姓杨名及第，字一无，号是处，被诳于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望状元及第，光耀门楣，惜三年而不中，至家徒四壁，后逢兵马之乱，大灾之年，因肩脚无力又行儒家之礼，行至并州城，食尽，大呼‘文籍虽满腹，不值一炊饼’，乃卒。你觉得怎么样，书读的少，不要您给校正校正？”

        杨书生没有理会我这恶毒的玩笑，我看着他，他流泪了。但我心中没有任何意一丝悲悯哀伤之心，继续笑着说道：“你有着流泪回忆的功夫还不如去找点东西咱们嚼裹嚼裹，您说是不是，师傅？”说完，我望了一眼慧清大和尚，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感觉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哦，对了，他好像要杀一个叫杨及第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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