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同道中人

其实听到这里，所谓的秘密，对我而言一个铜板的意义都没有。想到这里，有点悲伤，在人间活过，也是仅此而已。那么现在的我，对于我而言，又算的什么物件。

        我游荡出密室，飞翔，穿墙，在人间想象的种种神通，现在都实现了。我一直往上飞，本来有些恐惧，而后一想，都是鬼了还怕个鬼。地上的建筑一点一点变小，慢慢现，万家的灯火是多么漂亮。

        人死如灯灭，人死卵朝天，莫衷一是。

        我像个刚诞生的婴儿般，再次对我所处的环境充满的好奇，飞呀飞呀飞呀飞，我是一只无拘无束的小鬼，或者小鸟。

        “好玩吗?”

        这句话吓的我直落好几丈，止住身形，看见我旁边站着一个老头，顿时火上心头，“大哥，你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会吓死人的，鬼也让你吓死了。”

        “不好意思啊，小哥，好久没跟人聊过天了，见谅见谅。”

        看见这个老头说话这么客气，火气消了大半，遇见个同道中鬼，倒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老头，你也是刚死的吗？”我问道。

        “恩……，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已经好久没跟人说过话了。”

        “哦哦，见谅见谅，有点激动了。”我挠了挠头，“要不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庄秋实，陇南郡的，早年闹饥荒跟父母走散了，后来遇到我师傅，是个和尚，后来他也被人打死了。浪荡至今，有个认得妹妹被人下毒了，说需要江白的遗骨，这不，被江家一个叫张乐山的打死了，你呢？”我简单回顾了我的一生。

        “老夫，江白。早年是个书蠹，后来四处游学，在江湖中略有盛名，然后逃脱不了天地规律，死了。”

        联想到我所在的地方，还要这个老头讲的，我疑问道：“就是下面这个江家的江白，传说的那个圣人？”

        “那应该就是我了。”

        “哎，早点遇见你就好可，你这么好说话，用一点你的骨头应该也是答应的，我呢，也就不用死了，我还年轻啊。”我感慨道。

        “我的骨头能治病，只是那些个王八蛋杜撰的，这么多年靠这个消息也杀了不少人。”

        “这个家因你而起，你老人家也不管管，都要上房揭瓦了。”做个鬼的大言不惭的感觉真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江家，早就不是那个江家了。”

        “我说江圣人，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那原来的那个江家呢？

        “你可知你我为什么会在这？”

        “那自然是……，”我想了想，“缘分？”也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词了。

        “那你继续往上飞试试？”江白往上指了指。

        看着老头笃定的样子，架不住少年心性，大喝道：“看小爷直上云霄也。”当即手指天，脚踏云，向上而去。

        看着老头越来越小的身影，经不住得意，天大地大，从此以后，没有人能挡住小爷的脚步喽。得意完，豪气顿生，无垠的浩瀚天空，且让我凭虚御风，看那大鹏……

        还在想后面的措辞，脸部就先着地了，不，着天了。似乎是被家中的大磨盘砸中了脸，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可是眼前一无所有啊。

        真真的是一无所有啊。

        我是一只鬼啊，这也太没有面子了。

        这其中果然有诈，先不想这些了，赶紧整理一下仪表，让圣人看到小爷的面子还往哪搁？

        就在我擦眼泪的档口，江老头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我说老头，你也太不厚道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有些事，自己经历和别人讲是不一样的。”

        “大家都是鬼，可否多一点真诚？”我吼道。

        “哈哈哈哈”，老头子拂须而笑，“有意思有意思。”

        “我就早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只怪我涉世未深，着了你的道。”

        “小子可听说大道三千，条条通圣，可这千百年来，可有几人成圣？”

        “圣人么，又不是阿猫阿狗，圣人多了，圣人还能叫圣人吗？”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我说老头子，咱们能不能说点正经事？”

        “可以可以，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来。”

        “咱们算鬼吗？”

        “不算，咱们只是被算计了而已。以大道法则来看，咱们本不该存在，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人一旦生机断绝，身体魂魄便会因无主而混沌，胡乱飘散。”

        “那为什么会出现你我这种违反天地大道的东西？”

        “这就说来话长了，且听我细细讲来。”

        江白晚年声望日隆，其学说被列为朝廷正统，门下弟子何止万千。权势金银对当时的江白来说，已无以复加，别无所求。随着身体的衰老，老人却害怕起了一件东西，死亡。死亡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渐加深，因此他私下授意门下弟子留意那长生之术，直到一个自称慎的人找上门来。他号称握有长生之术，想献给江白。对于此人的到来，江白虽然惊喜，却也保持相当的怀疑。先是这长生之术的由来，如若没有令人信服的例子，又如何让人相信长生之术的真伪。对此，慎倒也没有信誓旦旦确保此术的真伪，而是讲了一下此术的由来：其祖父早年上山砍树，无意中救下一只老鹿，并带回家照料，在即将痊愈之际，此鹿突然奔天而去，只是家中多了一本书，此书讲的即是长生之术。江白还想问他自己为何不修炼个长生不老，慎已然回答道修炼此术倒也容易，只是因其长生之力需由百姓信仰供奉之力源源不断注入，否则只是镜花水月而已。这个条件，唯江白而已。然后慎也提出自己的条件，请江白收自己为关门弟子，唯有如此，一生大道可期。

        尽管慎说的合情合理，但江白还是怀有一丝无以言说的怀疑，直到死亡的恐惧战胜那本就不值一言的怀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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