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九章 对阵

和天下会开战，如果是前些天，哪怕是昨天，卫厚都以为这只是一个笑话。哪怕江湖上早有传说元皓要将江南武林统一于其麾下，可卫厚一直认为这样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开玩笑，天下会是什么势力！在无双城覆灭之后，天下会就是天下第一——这么一个天下第一的势力，你说一个突然崛起于江南的暴户。一个前所未闻的诸天山庄竟敢打自己的主意，这也是太滑稽了吧。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天下会面对独孤剑圣的威胁被要求全力收缩自己的势力，不再理会江湖上的种种，只怕……

        “我早就派人警告那元皓，甚至与他开战了吧。”作为出镇一方的分舵舵主，卫厚也还是有这一点权力的。

        毕竟杭州和天上相隔甚远，这时代又没有千里传讯的玩意儿，出镇外地的舵主都有弹压地方的任务。只是作为天下会势力稍微薄弱一些的杭州分舵的舵主，卫厚的需要弹压地方的稍微大了一些——北到大江，南到会籍，西到金陵，这些都是卫厚管辖的范围。

        当然以杭州分舵本身的实力，想要搞定这里所有的帮派一如北方那般，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的事情。于是在请示了神风堂堂主聂风之后，卫厚召集了许多愿意臣服天下会的势力作为外围，在保留了他们传承和自由的同时，要求他们代表天下会控制江南武林。

        这就是紫金门这样的天下会外围势力的由来。

        不过，随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元皓的崛起和东征，这些外围都被他剿灭和降伏了。到眼下，杭州分舵就只剩下自己这么一个孤零零的独苗了。

        “该……怎么办呢！”卫厚愁眉苦脸着，略微有些福的他，圆圆的大脑袋上厚实的五官都纠结在一起令人多少有些好笑。

        不过，杭州分舵里可没有人敢笑出声来。十年的相处，他们可都明白自家的这位舵主有多么的可怕。镇地鼍卫厚，这是江湖人给他的外号——从来只有取错的名字，却没有取错的外号。

        在这个外号中，镇地二字说得是卫厚体形圆润，体形宽厚，武艺高强能弹压一方，为一方之；而鼍，这是说卫厚的习性。鼍者，鳄鱼也！平时不显山露水，可一到时候了却是极有攻击力，能猎虎豹。

        卫厚，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就是这样的他，眼下也觉得有些为难了。在遵从了总舵的命令之后，全力收缩的杭州分舵已经丧失了大量战机，并给人以柔弱的感觉，最后到了眼下坐困孤城的地步。

        “真是令人不安！”卫厚皱眉，微微的转头偷偷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左边上位之上的那位俊公子，心中又是一宽：“我想那么多做什么？左右这里已经是由神风堂的老大做主了啊。”

        是的，这里虽然还是天下会的杭州分舵，可真正做主的人已经不是他堂堂天下会杭州分舵的舵主卫厚，而是比他更高阶的天下会神风堂堂主，天下会帮主雄霸的两位徒弟之一的“风神”聂风！

        至于原来的惊云堂堂主……在天山生了那样的事情，步惊云判出了天下会，雄霸自然宣布将他逐出师门。

        所以，雄帮主门下只有两个徒弟——卫厚可不敢在这等事情之上扫了自家老大的面子。

        “风堂主，你看……”卫厚小声的询问道。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你们与我点齐人手，去和元皓约战吧……这里我本是适逢其会，但眼下，我也不能放着你们不管……”聂风俊脸上眉头一皱，很是无奈的说道。

        在暗自放了步惊云之后，他回到天下会，隐约就感觉到自己师傅对自己的不信任。对于这种只存在心里的怀疑，聂风没有任何办法。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自然也不可能去向自己的师傅分辨，因为那是无用的事情。

        作为师傅的雄霸知道聂风的个性，而作为徒弟的聂风由怎么不晓得自己的师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有了那样的变故之后，天下会的气氛聂风总觉得有许多古怪，他不想在那里待下去，于是请求外派任务——他本来想要去凌云窟调查自己父亲被“杀”之事，但雄霸突然提起了在江夏的诸天山庄，命他到江南一探。

        诸天山庄，聂风当然知道，但这是他心底的秘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师傅突然提起它，可师傅已经开口，那它也只能认命的去看了。

        却不想下得天山，聂风听到的却是元皓东征的消息。

        “他不会真的想挑起天下之战吧？”聂风吃惊了一下，随即带着自己的手下前往杭州。

        聂风带着的手下，也就是麻鹰和蝙蝠。这是两个阴骘的家伙，他们原来是飞云堂的手下，是步惊云麾下的大将。如今步惊云走了，雄霸便将他们的拨到了聂风的麾下，让他们跟着聂风来办理这件事情。

        聂风自己是不太愿意的，他不喜欢杀人，很多事情他一个人就能解决，可眼下因为自家师傅的命令，他却是不得不把他们带上。

        眼下，这两个阴骘的家伙就如雕像一般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冷漠无比，却是和聂风自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他们的注视下，杭州分舵的人对聂风都有了几分惊惧。

        “能够驾驭这样的人，风堂主恐怕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那些人这样想道。

        他们都把聂风视为类似于自家舵主那等笑面虎一类的角色。

        既然笑面虎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当下，他们点齐人手出城，迅的奔赴元皓的军前。

        此时，元皓大军已经拉开了阵势，一副肃杀的模样，好像随时打算攻城——其中的敌意已是显露无疑。

        聂风领着六千天下会杭州分舵的喽啰，连带着麻鹰、蝙蝠和卫厚列阵于元皓的对面，看着对方这表露无遗的敌意，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前几日，还算得上是朋友呢……现在却！”聂风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慨。

        世事无常，亦如清风！

        聂风也是没有办法，他知道只要自己站在天下会的阵营里，今天和元皓做过一场便是肯定的了。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元皓一脸平静对自己的到来没有任何的反应。

        没有反应，也就是他早已定计，心态坚定，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反应。别说遭遇的只是聂风这么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就算是他的至交好友出现在这里，只怕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心如铁，此时的元皓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人家已经决定了，那就按正规的来吧。

        聂风心中有种定想，这一战打归打了，可未必会影响往后。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你要问他这种感觉究竟有什么依据，聂风自己也说不出来。

        总之，在双阵对圆的瞬间，聂风心中便掠过了这么些念想。

        念想归念想，事情归事情。

        当所有人都敌我分明的站好之后，元皓带着自己麾下的高手就站在了聂风的对面。

        元皓大军东进，一路攻城略地，招降纳叛下来，高手的数量和质量较之最初只有三三两两的小虾米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他们虽然出身不同，心态各异，可眼下他们愿意陪同元皓一起站在聂风的面相，足证明他们已经决定和元皓一起与天下会干了。

        这是一种心气，元皓对抱有这样心气的他们还是十分满意的。

        只是满意归满意，在看到对面那个英挺的身形之后，元皓便晓得眼下的事情并非这些人可以解决的。

        先是因为聂风的身份。元皓可是知道聂风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还不想因为这一战而坏了两者之间的关系，更何况聂风很快也会从天下会离开呢！

        这是其一。

        其二，却是因为聂风自身的实力了。作为风云世界的主角，聂风身上自然还是有很多底牌的。虽然现在的他还有到后来武功大成的强悍，可一些种子已经存在了。

        按照世界钟爱的尿性，元皓可不敢往死里打他，让他抓狂——聂家的疯血，摩柯无量的强悍，尽管没有步惊云，可也未尝没有被激的可能。

        所以，这一战还是悠着点来。

        想到这些种种，元皓心中计议已定，看着聂风上前，元皓也笑着迎了上去。

        双方站定，元皓便听见聂风在那边大喝：“你们为什么来侵犯我天下会的领地？”

        “因为有这个必要！”元皓淡淡的回答道。

        “为什么？你的诸天山庄已经占领了大江之南的大部分地区……那么多地方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聂风又问。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元皓平静的回了一句宋太祖的名言，旋即加强语气的说道：“江南之地我欲夺之为我基业。既然是基业，我又怎么可能让杭州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被天下会所占据呢。”

        “你……”聂风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一战不可改变？”

        “只要你们还想占据杭州城，那这一战便不可改变！”元皓的回答十分果断。

        “那就准备战吧！”聂风知道一切不可避免：“我既然在天下会，便不容许天下会据点遭受侵袭。”

        “即使搭上你自己的性命，你也不顾……”元皓似笑非笑的望着聂风。

        “人都是要死的……”聂风轻笑则回应道。

        “好聂风，你的心气我很佩服。不过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若是争斗起来，以你身后杭州分舵的这些歪瓜裂枣只怕不是我身后大军的对手。而且比起高手，我麾下的这些江湖豪雄只怕也比你后面的那些人要厉害许多……也许你们有抗战到底的决心。可如此一番厮杀下来，彼此双方究竟会有多少人丧命……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只怕你也是不想的吧。所以……我又一个想法。”轻笑着看着聂风，元皓平静的说了一通。

        他有些啰嗦了，可这一言一语，无疑都打在了聂风的心头。

        聂风是个好人，那不喜欢杀人，也见不得别人被杀。更别说在自己的面前因为战争而死掉那么多人了。

        想当初，他之所以打赢为雄霸征战，先提出的一个重要条件便是自己不杀人——这样的要求对一个在江湖上厮混的人来说似乎是有些矫情了，但这的确是聂风心中所想，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

        所以，他很关注元皓所说的。

        “你想怎么做？”聂风开口询问道。

        “依照江湖规矩……你我公平一战。一对一，以此来决定这杭州的归属……你看如何？你是天下会的神风堂堂主，应该可以做的了这个主！”元皓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明明是攻城略地的战争，却最终以个人的武勇来决定，这似乎是古老的临阵单挑，但却是这个世界武林人士决定势力归属的一种很正常的手段。

        事实上，剑圣宣告去单挑雄霸，其实也是打这个算盘。

        既然这个世界是以单挑为主，那元皓也就随大流，入乡随俗了。在元皓看来眼下的这种情况用这个办法来解决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比武论一番高低，既可以不伤感情，又可以决定胜负。虽然有些儿戏，但这样的儿戏却是大家都认可的。

        是以，在元皓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之后，聂风的眼睛顿时一亮，开心的兴奋起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说着，他便纵身而出来到来到了元皓的面前，平静的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朝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聂风如此，元皓淡淡的笑了笑，迈步迎了上去，拉开架势，也不多说废话，就是轻飘飘的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毫无真力，就像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年轻人随手拍出的一掌般。

        这只是一个意思。

        他知道聂风是不会先动手的，所以他便虚晃一招，做个样子，通知聂风，我已经动手了，你也应该回应了。

        “呵呵，你也不想占我的便宜么？既然如此……”聂风心神一动，整个人犹如羽毛一般飞上丈许高空，然后一招风神腿的起手式：“捕风捉影！”踢出。

        一条大长腿带着烈烈劲风，呼啸着直击元皓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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