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因

我吓得惊起一身冷汗，翻身下床就是开始寻找我的拖鞋。想起老邢说的那句话，急忙跑到鞋柜前一看，是的，我所有的鞋子都清一色变成了黑色皮鞋。

        可问题是，我不穿鞋我怎么出门？我不出门我怎么工作？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工作，总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吧？

        看着时间慢慢靠近上班时间，心一横，索性随便拿了一双黑皮鞋穿上，就是往外走。

        今天一天上班的时候都没什么事情生，想着就算是穿了这双鞋，好像也没什么不太对的地方。

        这个想法我也只是想了不到一个小时，接下去便是无止境的麻烦事了。

        什么下楼的时候摔了下去，被同事的热茶水泼了一身，差不多都是到了喝凉水都是要塞牙缝的地步。

        回到小区路过保安室，见到今天值班的不是冉叔，我凑上前，强笑着问了一句：今天冉叔没在啊？

        小区保安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我，重复了一句我的话问道：冉叔？

        我点了点头。

        “你说的冉叔，是不是寸头戴眼镜的？”保安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是，还不忘加上一句道：昨天不就是他值班吗？

        “小兄弟你别吓唬我！昨天是我值班！而且你说的那个冉叔，半年前就去世了！”保安突然急了。

        半年前就死了？这怎么可能！我昨天都还见到了他的，还聊了天！怎么可能死了？

        我正准备解释什么，却被人一把抓过往前拖着走。转过头一看，是老邢。

        “我不是告诉你了不要穿黑皮鞋吗！你就这么不要命了？”老邢用力地把我甩了出去，恨铁不成钢地怒吼道。“早知道你这么想死，我就不帮你挡煞！”

        我不穿鞋出门上班，难不成在家等着被饿死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我站稳了身子，看到老邢小腿上的印记，想到了什么。

        来这儿的第一天晚上我平安无事，莫非……是老邢帮了我？

        大概是老邢明白了我心里的想法，不再多话，让我跟着他上楼。

        进门之前，我又是见到了那双黑皮鞋，和我脚上的鞋一模一样。

        老邢皱了皱眉头说道：别穿鞋了，光脚在家吧。你逃不过去了。

        这是在告诉我，我要死了？

        回到家我坐在沙上，看着那一鞋架的黑皮鞋出神。

        等老邢坐下来，我看了看自己印记颜色深了不少的脚踝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老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问道：知道替死鬼吗？

        替死鬼？我摇了摇头。

        老邢往沙上一躺，笑着看着我问道：你看看你这屋子，东西都是齐全的，地段还算不错，一个月租金几百来着？

        虽然之前我已经有怀疑过这屋子是有问题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完全就是被找到工作找到房子的激动心情而冲昏了头脑。等到后来现问题的时候，回过神已经晚了。

        我没有答话，但是老邢明白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坐直了身子，看着我说道：不知者无罪，你最开始误入了这里。也不知道前任租客那个傻小子是从哪儿知道了替死鬼的说法，就是拿你垫背。

        前任租客？是在说租房给我的房东吗？听到这里，我思考了半天才是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房东？

        “他是房东？于戈你是不是傻？这里的房东可从来都没换过名字，姓赵名三秋。根本没有人敢买下这里，你对这里了解多少呢？”老邢看着我问道。

        了解为零。

        “这里死了六个人了，过几天你就是第七个。最开始是赵三秋一家人，自从这间屋子被租出去，来一个租客死一个，就没人逃过了的。还有楼下那保安，多管闲事搭上自己的命。你现在明白你身处什么环境了吧？”老邢又问我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跑。

        “那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我抬起头反问老邢道。

        老邢没有回答我，抬脚放到桌上，指着自己的鞋问道：你看我的鞋是什么样子的。

        我看了看，那是一双黑皮鞋，和这几天看到的黑皮鞋是一模一样的。我转过头又看了看自己鞋架上的鞋子，都是清一色的黑皮鞋。

        我的脸色已经说明我看到了什么，老邢叹了一口气，看着我问道：你明白为什么你跑不掉了吧？

        我这个人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搭上了这种要命的事情？

        当初我就不该租了这房！

        我现在死了，我爸妈怎么办？

        我满脑子都是负面的想法，想着最坏的的打算。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

        我话音未落，老邢瞪了我一眼，打断我道：又不是没救！能不能想点好的？

        我还能活？听到这个消息我强行打起了精神，看着老邢问道：有……有什么办法吗！

        “我说了，你还剩半条命。”

        老邢和我说了很多，信息量有些大。送走老邢后，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手脚冰凉。

        我现在还能活着，庆幸于自己还有存私房钱的习惯。要不是那一笔钱，我活不过现在。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句话不管何时何地都是有道理的。

        我那三个月的房租，暂时救了自己的命。

        之前找到我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房东。他和我一样，是一个租客。住进来没几天，遇到了和我一样的问题。

        前租客脑子灵活，当时就想到这间屋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一方面，老邢对这4-4算是特别在意，前租打听了很久都没人敢多说4-4的消息，他最找到了老邢，求老邢帮忙。

        老邢知道这个地方不对，立马让前租客离开这里。前租客虽然答应着，但是心里不服气。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交了房租的，就这么走了，这亏本的钱算谁的？

        于是前任租客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个倒霉蛋把这房再转手租出去，自己也可以捞一笔。他不光是想了想，还真的这么做了。

        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自己作死，冒充房东，再是把这个房间转手卖给其他人，这想起来都不是一个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听老邢讲到这里的事情时，我想说一句“死有余辜”。

        前租客的结局同样不太好，本来以为他是把麻烦都扔给了我，自己过逍遥日子去了。没想到搬家后依旧是见到了那双黑皮鞋，更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穿上了他。等着他感觉到事情不对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跑来找老邢。

        冤有头债有主。

        老邢说他已经没救，前租客还是不信，跑来找我，说是把房租还给我，要我替他去死。

        那天我才下班，见到这一幕被吓得不轻。

        最后的结局，就是前租客跳楼了，还是从4-4这边跳下去的。

        我不敢多问冉叔的话，总觉得事情不对。

        老邢腿上的印记，是第一天帮我挡煞留下的。如果没有老邢，我剩下的半条命也不够折腾。

        我这几天不能去上班了，想了半天，最后编出家里有事的理由请了五天假，就是因为这五天假，老板扣了我一半的实习金。

        老邢答应我，说这五天一定帮我处理好这些事情，让我回归正常生活。不过这五天，我不能穿鞋。

        我问老邢为什么要管这里的事情，老邢直接无视了我的问题。

        晚上一个人在家，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守在门口，看看到底是谁将那双黑皮鞋放到了家门口。

        我时不时透过猫眼看出去，外面楼道一片漆黑，也看不清什么。

        到了下半夜，困意上头，好几次我都是在靠着门睡着了。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提醒着我不能睡，可眼睛又是不由自主闭上了。

        “哒哒哒——”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立马惊醒。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两点。

        听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女人穿着高跟鞋上楼的声音。

        我凑在猫眼前好奇地看了看，见到三楼的声控灯已经亮起，快到四楼了。

        那人穿着白色的商务套装，手里还提着一盒夜宵。

        大半夜加班回来的人罢了，没什么需要在意的。

        不过她走到四楼的时候，脚步很明显就是放慢了。高跟鞋的哒哒声也是渐渐停下，取而代之的是在包里摸钥匙的声音。

        我凑在了猫眼前，见到那个人居然停在了我家门口。声控灯正好熄灭，外面一片漆黑。

        我意识到不对，恨不得把那个猫眼给叩开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人好像是知道我在通过猫眼看她，冷笑着故意重重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很响，声控灯一瞬间都亮了。

        我贴着门不敢大声呼吸，死死贴着猫眼没有任何动作，是我不敢动。

        门外的女人已经找到了钥匙，将钥匙递进了锁孔。

        透过猫眼斜眼一看，昏暗灯光下，门外的这个女人，没有影子。

        我往后退了一下，再凑到猫眼前时，门外不光光只有那个女人了！

        一个男人抱着小孩，站在那个女人身边。

        “妈妈，我们家里有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道。

        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空洞，我也确定了门外是什么东西，整个人头皮麻！

        我退后了几步，浑身都是在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能逃命的路是哪儿？

        转身就是看到了窗户，那一瞬间，我倒是明白了前租客是如何想的了。

        也许从四楼跳下去，还有可能活命？但是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我慢慢朝着窗户边走去，心一横，便是猛地推开了窗户。

        一阵风吹过，让我突然有些清醒。脑子里突然是前租客死的画面，这也不是一条活路！

        我该怎么选？

        就在我还没拿出一个准确主意的时候，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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