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险

秦绍之看着面前的草药，怔愣良久，猜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楚纵道，“等等，你什么意思？你要我给你丹药？就拿这些草药，换我的丹药”

        “丹药”二字咬得极重，秦绍之像是十分不敢置信，“这些可是我们一起获得的，你凭什么拿这些让我为你炼药，你知不知道，丹师可是非常尊贵的。”

        “不是要求，是给你一个结盟的机会。”楚纵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你既然跟着我，还想不拿点好处出来？”

        秦绍之难以置信，用一种“你在发什么疯”的眼神看向楚纵：“你这人有完没完，你以为你是谁？”

        “哦……我是谁……”楚纵把调子拖的又缓又长，莫名带着一种无赖之感，对着秦绍之一笑，“我是你的队友啊，你自己选的。”

        秦绍之面无表情地看着楚纵，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欠揍极了。见面时欲擒故纵地吸引自己跟来，到现在才露出无耻的本相。他什么意思？这是在说自己不想和他合作就自己独行吗？哼，自以为看透了自己想找个普通弟子跑腿，所以不会独自离开亲力亲为，更不会无功而返回门派重新来过？

        他以为他是谁？这就能拿捏住自己？

        秦绍之负气地转过头，起身整理衣袍，作势就要离开。

        整理了半晌，楚纵依旧无动于衷。

        秦绍之的脸越来越黑，扭头一看，楚纵面上竟还带着胸有成竹的悠然浅笑。

        秦绍之恶狠狠的揪住了他的领子，寒声道，“除非你能帮我拿到月灵草，我就考虑考虑。”

        怎么又是月灵草？楚纵不动声色在心里把月灵草的药效翻了个遍，依旧没看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以。”楚纵维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我要一颗你用月灵草炼制的丹药。”

        本以为这个要求能吓到楚纵，楚纵平淡得态度却足以让秦绍之心惊，听了后半句，他更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瞬间面色甚是怪异。

        “你……”秦绍之惊疑不定，这下终于正色了几分，十分复杂地打量着楚纵，“你知道这丹药什么品阶，什么用处吗？你也敢向我要？”

        楚纵当然不知，只是其中一味药材罢了，用得到月灵草的丹药也不少，他怎么知道他要炼什么？就算想在书里翻也没地方翻啊。但是既然决定了故意忽悠这位天才弟子，真话自然不能说，楚纵毫不心虚地端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地方，一脸“没有商量余地”的表情，任他打量。就像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秦绍之目光几遍，将信将疑，脸色终于正色起来了。

        “你能拿到月灵草？”秦绍之思虑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认识吧

        “高阶灵草，伴生兽极凶，一级九阶，相当于融合期巅峰的人修。”楚纵回答，“怎么？你是不敢答应我的要求？”

        楚纵一边捡着过夜生火要用的枯枝，一边漫不经心地回话。他修为比秦绍之高，秦绍之看不出他的修为，他自然要多说的越胸有成竹越好，这才能忽悠住人。反正他修为和一级九阶的妖兽相当，就算妖兽更为残暴，不好对付，但终究灵智短缺，加上他天赋金灵本就凌厉，也不是不能试试一战。毕竟原著小说中“楚纵”能做到的事，他不信他做不到。

        楚纵话刚说完，正准备看看秦绍之的反应，刚转过头，视线还没落到秦绍之身上，他的动作就突然一滞。

        山洞那边远远传来一阵诡异的灵力波动，微弱却明晰，若有若无地侵扰着他的神识。

        楚纵清楚地看见面前不远处的树叶似乎受到了什么的影响一样，明明无风，却都隐隐朝向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楚纵心下一跳，手中枯枝脱手，快走几步，赶到有异动的树所在的范围，灵力铺展出去……

        不过片刻，楚纵瞳孔就是一缩，脸色难看的厉害。

        “不好！”楚纵不敢耽搁，起身就往山洞赶去，一边拉起了怨念地蹲在地上的秦绍之，“快走，有危险。”

        当世有四大仙门，执川、归玄、乘风、迅陨，分别坐落于大陆的西、北、东、南四角。执川近漠，归玄依山，乘风临水，迅陨靠山，执川、归玄修者出众，执川资历最老，归玄势头迅猛，乘风阁修者精于阵法测算，迅陨派修者中有大量丹修器修、时常一掷千金。四大仙门坐落大□□角、其下有大小仙门众多和凡世政权林立。

        在执川与归玄之交，大陆西北角，雪山连漠，雪山之顶有一圣城，灵力充沛过大陆数倍，修者在此修炼事倍功半、大有裨益。圣城是修界所有修者仰望的圣地，由四大派分派精英弟子长老驻扎修炼，同时分出五分之一的名额给各地散修，每十年一次轮换，届时召开仙门大比，确定圣城之主和各派进驻圣城的次序，同时在各地开放遴选，达到要求的散修可以获得进入圣城边缘的资格，出圣城后更可被四大派优先挑选招入。

        而在非圣城轮换的时间内，四大仙门庇护四方，定期大开山门遴选弟子、派出弟子维护各自辖区太平，斩杀肆虐的妖兽、抓捕流窜的恶修。

        虞泫这次要参加的，就是执川派为了维护辖区太平而设立的历练。

        四大派中除了掌门，上至长老，下至外门弟子，都会按照门内规则被安排和分配进行历练，下山攘除奸恶，实力越差、地位越低，被分到的历练就越低等和频繁。

        虞泫参加的就是较为低等的外门弟子历练。

        虞泫趁着弟子历练下山的机会精心为自己计划了一场诈死，抛弃了一干队友，踏上了他精心规划的“新人生”。

        弟子历练中队友伤亡，这一队会被直接定位不合格，虞泫对自己诈死都物尽其用，特意死皮赖脸地挤进了曾经为难过他的弟子的队，临走也要坑他们一把。

        他用自己攒下的家当在路过的城镇中买了套衣服，换下了执川的弟子服，把弟子服随手划烂丢掉，顺着前世的记忆，往印象里归玄门弟子试炼要去的地方行去。

        印象里他记得自己曾经听说过，前世楚纵风光无两，却有一段堪称波折的过去。据传这人在还是内门弟子时，就遭人暗算，大比失利，只能靠着归玄门那坑死人不偿命的试炼获得进入内门的资格。可就是这样一项从未有人成功，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历练，却被他给完成了。

        至于试炼的内容……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拿到月灵草。

        月灵草……迷森。

        虞泫眸中缓缓升起一抹志在必得，下定了决心一路往迷森行去。

        他决定在迷森外面的镇子上守株待兔。迷森中找人难度太大，不如在镇中最大的客栈蹲守。按照归玄门的那些人的作风，多半会仗着门派底蕴，行事作风铺张，既然来了，必然不会在荒郊野岭露宿，来到迷森界内，必然会挑这家投宿。

        这是他最有可能成功的机会了。

        楚纵身在归玄门，如果不抓住他外出的机会，想见到他难于登天。而归玄门选拔弟子的试炼五年一度，最近的一轮试炼去年刚刚结束，他要是想通过拜入归玄的方法，还得再等四年。

        四年太久了，放到前世，四年之后他在执川都站稳脚跟了，更不要说主角身边的机遇瞬息万变，到时候恐怕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他等不起。

        只是不知道是他判断失误，还是楚纵迟迟没来迷森，他在迷森的客栈都逗留了整整七天了，始终不见他等的那个人。

        虞泫待不下去了。

        倒不是他耐性不佳。虞泫前世多年忍辱负重，断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心浮气躁。他不得不离开的原因是他离开执川前，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弟子，攒下的家当实在有限。在这死贵的客栈蹲守七天，他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虞泫无可奈何，只得决定前往迷森碰碰运气，虽然迷森地域广大，寻人无异大海捞针，可总比白白放弃要好。

        虽然迷森很大，但是仙门中人最熟悉的、危险最小的进入迷森的路，只有那一条。虞泫为了万无一失，也不深入，只身等在入口，寻找食物和水源也不离开太远。每天都把神识铺展到最大，确保入口附近一有灵力波动就能注意到，连晚上休息都只是打坐入定，不敢真的睡着。

        这么又过了两三天，铺展神识耗费的灵力把虞泫自己熬的都险些撑不住，他还是没见到半个楚纵的影子。

        虞泫一阵恍惚，身体几乎是又困又累的。他在这种极度的疲惫中甚至生出了几分茫然。

        难道所谓前世是他做的一个梦吗？

        是不是楚纵这个人从来就不存在呢？

        他浑浑噩噩，铺展开的灵力也波动不已，不大稳当，范围时大时小，比刚开始时不知道虚弱多少倍。

        就在这种恍惚的茫然里，虞泫探出去的神识突然碰到了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它本就不稳的神识倏地一下被打散了开。

        虞泫激灵一下，在神识被攻击的头疼中清醒了过来。

        他虽然保留了前世的神识强度，可如此夜以继日地铺展，实在损耗太多，正是虚弱不稳之时，乍一遭遇灵力冲撞，也受到了不小冲击，一时有些头晕目眩。

        虞泫按着额头缓过了劲来，判断出了冲撞自己的灵力来源。

        是云崖兽！

        怎么会是云崖兽？

        他的神识虽强，但迷森范围太大，他也只能探到迷森外围略靠近中围的地方。而云崖兽这种妖兽，虽然不是极度危险的东西，但差不多相当于心动初期的修士的实力，更不提妖兽比人修要残暴凶狠的多，这样一只妖兽，虽然对于前世的他看不上眼，但对于现在的他也依旧是个棘手的麻烦，更别说此时会到迷森试炼的弟子，按照那些弟子的修为水平，这无异于灭顶之灾。这种本来只会出现在中围里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虞泫心中腾地升起一种诡异的直觉，让他一下直起了身形，立马站了起来，片刻不敢停歇地往灵力波动传来的地方赶去。

        楚纵执剑横挡在前，拼力维持着防御法阵，法阵形成的屏障护在秦绍之身前，发出悠悠的金光。楚纵手中的剑作为支撑灵阵的法器，承受着防御法阵的压力，在他手中嗡鸣颤抖不易，剑身隐隐出现裂痕。

        快要顶不住了。

        楚纵心中再清楚不过。

        可是这已经是他目前掌握的，能运用出来的最强的防御阵了。

        楚纵额头冷汗密布，抬眼看向始终没有停止攻击法阵的灵兽。

        灵兽足足有五人高，遍身生着雪白的鳞片，头上长着一簇簇钟乳石一般的角。

        这种灵兽的鳞片十分坚硬，角又十分锋利，虽然鳞片和角是炼器的绝佳材料，却很难猎杀。

        强攻肯定不行，且不说云崖兽本就难杀，就算它没有这一身鳞片，就凭它心动初期的实力，也不是楚纵他们能打赢的。

        楚纵灵力虽然已然修到融合巅峰，可融合和心动看似一级只差，其实却隔了一个大境界，大境界就像一个分水岭，炼气化神之境和炼精化气不可同日而语。境界只差摆在面前，就算加上一个融合初期的秦绍之从旁协助，也只是杯水车薪。若不是妖兽少智，不会修炼神识和释放威压，他们的境况恐怕还会更糟，威压一出就会收到压制，顶着威压战斗更是举步维艰。可是纵使没有威压，实力的差距也让楚纵吃力不已，照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没一个人能有生机。

        楚纵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拼力抵抗，还是左支右绌，难以支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痛的他头晕眼花。

        太难了。

        且不说灵力境界的差异不是人数能弥补的，就它那一身的鳞片，就让人无从下手。

        万不得已，楚纵只能强行过量抽取体内大半灵力，越级祭出可以抗衡片刻的防御阵法，自己留下断后，以求暂时挡住云崖兽片刻，让刚刚在逃跑过程中受伤的秦绍之赶紧撤离。

        楚纵往后一扫，看见他的身影基本已经消失，好歹松了口气，心里却暗自发苦起来。

        这种情况下，除了留一人断后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办法。可被留下断后的人，其实相当于是送死。

        楚纵想起刚刚他吼出“快走”之时，秦绍之复杂的眼眸。

        原来，英雄是这么个当法。

        防御阵瞬间破碎，强大的灵力迎面袭来，楚纵灵力空伐，只来得及本能地用剑挥出个不只是什么的招式一挡。

        可是灵力大幅亏损，他的剑甚至再带不出什么灵力。

        不出所料地没有挡住。

        手里的剑与灵力相撞，寸寸崩碎，碎片被灵力掀起的罡风带着吹向他，尽管他本能地偏了头，依然有一片划过了他的脸，楚纵感觉到了刺痛和湿意。

        身体被混杂着灵力的罡风击中，重重跌了出去。

        这一刻，楚纵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原来所谓的“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的跌法，并不是写来开玩笑的。

        毛球在他脑中疯狂叫嚣，“挺住！挺住！爬也要爬起来，你不会死的！跑！快跑！往有山崖的地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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