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灯会

时间总是在岁月不经意的时候偷偷溜走
  很快又到了一年元宵节，这一年的元宵节，因是开朝以来得第三百年，所以举办的十分热闹，姜书宁便说要带苏惜凝和孩子们去逛灯会
  苏惜凝自从来了这里，还从未晚上逛过街，又是灯会，自然十分高兴，早早就准备起来，连着外院的苏哲，几个孩子都做了新衣裳，新斗篷，新靴子
  甚至还让人用剩下的布料，给苏哲的几只猫也做了几件小衣服，乐的苏哲书都不看了，只摆弄着给小猫们换衣服
  然而最高兴的还不是他们，却是姜月明，本来她秋日里就要嫁入大皇子府了，再盛大的灯会，她也是不能出门的
  可大皇子却早早让人来说，要亲自来接她，带她去看灯
  如此，无论合不合规矩，姜家的人都不会拒绝，赵玉琢为此还特地让人给她打了几套首饰，做了新衣服，让她自己挑着穿戴
  到了元宵节这一日，姜月明早早就用了晚膳，高高兴兴的打扮起来，一身鹅黄色的袄裙，外面罩着大红猩猩毡斗篷
  帽子一戴，显得脸儿小巧精致极了
  姜月明在镜子前转了几圈，才满意的脱下斗篷，无聊的翻着琴谱等出门
  好在天刚刚擦黑，大皇子就上门来接她了
  姜月明也不是第一次见大皇子，但近距离相处却是头一回，当下有些脸红，微微屈膝道“大皇子安”
  “起来吧”大皇子伸手虚扶
  两人站在一处，少年身量颇长，举手投足皆是矜贵之气，少女明艳动人，真真是郎才女貌
  姜月明并不是别扭矫情的人，除了刚开始的害羞，很快就和大皇子说起话来，脸上的燥热也慢慢退了下去
  大皇子更是越瞧她越觉得喜欢，他母后前段时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非要给他挑两个侧妃和侍妾，在都被他拒绝以后，竟然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派了几个貌美的宫女前来伺候他
  那几个宫女虽然美貌，但见到他要么是怯怯的不敢说话，要么是显而易见的刻意讨好的，不说他并没有收通房的意思，就是有，也看不上，因此被他全部打发去了别的院子
  今日见姜月明虽然有小姑娘的羞怯，却大方活泼，明艳可爱，自然十分喜悦
  因着大皇子是去姜老太太的院子里等着的，所以二人并肩从老太太的院子往二门上走
  一路说说笑笑，两人很快便走到了二门，姜月明和大皇子便各自上了一顶轿子，直到大门处，姜月明带着小荷小叶上了马车，大皇子则骑马跟在一旁
  马车后面还跟着大皇子的几个侍卫和姜月明带的婆子
  这是因为跟着大皇子出来的缘故，姜月明并没有自己带护卫
  随着车轮的转动，夜幕渐渐降临，街上也亮起了一盏盏五光十色的花灯
  姜月明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热闹，光是坐在马车里，就看花了眼，等马车停下，若不是顾忌着大皇子在身边，只怕早就飞走了
  “走吧，我带你去逛一逛”大皇子表示十分理解，他第一次出宫的时候，也是觉得样样新奇
  可看的久了，却也都归于平淡
  姜月明如今正是新奇的时候，这很好
  两人带着随从慢慢的在街道上逛着，今日街上女子很多，多是男子陪着的
  这也是这里唯一一个对女子宽容的节日，却时常只有底下的人能享受到，大家闺秀，最多是在自家园子里猜猜灯谜
  而两人之所以慢，也是因为姜月明几乎每个摊子都要停一停，看一看，买一买
  大皇子也不催她，只安静的陪在一旁，负责掏钱买单，接过东西，递给随从
  两人正逛着，却突然听到远处有些喧闹声，抬眼望去，却是有一圈人围在一个花灯摊子前面，人语嘈杂，并听不清楚
  姜月明虽然好奇，却也知道不好去看热闹，就使了眼色，让小荷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荷会意，对着大皇子行了一礼，快步走过去
  姜月明则拿着手里的兔子灯，站在原地等着
  “好奇怎么不过去看看？”大皇子笑道
  “可以吗？”姜月明闻言，眼睛亮晶晶的
  母亲说，女子要娴静端庄，特别她还要成为皇子妃
  所以她能活泼张扬，却不能好事
  丫鬟去看热闹回来告诉她，和她自己凑上去看，礼数完全不一样
  可她本来就想看，大皇子问了，她哪里忍得住？
  “有何不可？”大皇子笑得更开心了，他喜欢这样真实的姑娘
  姜月明听了，也不再矜持，迈着快乐的小碎步就要过去
  却见小荷行色匆匆走过来，一脸的焦急
  “怎么了？”姜月明见状，加快几步过去
  “姑娘，是宁二奶奶的堂弟，苏爷在那里”小荷道
  原来苏哲带着小白出来逛灯会，小白就是他在道观里捡的奶猫，如今已经很长了
  路过这个摊子时，小白突然从他怀里跳出来，跳到人家摊主的花灯上，给花灯划破了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哲抱起猫，道个歉，就要赔钱
  这摊主大约是觉得苏哲这样的大家少爷，又有钱又好说话，张口就要十两银子，说这个是什么什么大师画的
  大师名字苏哲是没听过，但画怎么样，苏哲还是看得出来的
  最多就是工整，连精致都算不上
  苏哲是爱看书，但不是真的书呆子，他跟着苏忠询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自然不可能如了摊主的意
  不是十两银子给不起，是咱绝不受这个气
  于是苏哲就与人理论起来，从笔法到调色，从纸到竹编，跟摊主一一对峙
  摊主见说不过，索性耍起赖来
  这也不怪摊主，实在是苏哲穿得虽好，但身边一个随从也无，实在不像什么不好欺负的
  小荷去的时候，那摊主正坐在地上哭自己命苦呢
  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家里多穷多可怜，苏哲怎么欺负人
  可苏哲就不松口，抱着小白看着他哭，等他哭累了，继续讲道理
  惹了一堆人前去观看
  “是平阳侯的小舅子？”大皇子问道
  “是”姜月明听说是苏哲，心下便有些着急，加快了脚步“那只猫小时候我还抱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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