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偷听

谢知禅住进飞鸟阁中的第一夜，睡了个十足饱。
  第二日早晨去给谢母请了安，告知她自己要出门买些东西，便带着小柳儿去街上逛去了，留下麦穗在院中守着。
  都说武将安邦，文臣治世。
  大晋朝如今武将凋零她是知道的，一些北疆士兵和将领口中便经常念叨，若是没了燕王世子，这北疆战场的主帅都不知道何人能胜任！
  至于大晋朝的文臣，看看她家中那糊涂蛋礼部司郎中，有治世的能耐吗？
  她总觉得自己穿来的既非一个开元盛世，又非一个中兴盛世，反而是个不稳定系数很高的时代。
  她对这大晋朝，特别是整个社会的情况，知道的太少，这会影响到她将来的生存问题。
  若注定会经历乱世，便是给她开个空间金手指，也不能保证活得好，她得提前做些准备，总不能让自己白穿越一场。
  所以她才决定亲自到街上看看。
  要看一个时代是好还是坏，就看生活在此间的百姓的日子是啥样。
  可她兴冲冲带着小柳儿出来逛街，却逛得忧心忡忡。
  这一天下来，碰到有恶霸冲街边小店索要保护费，店家给不起就砸店打人的。
  纨绔调戏良家妇女，因纨绔是官员之子，被调戏妇女不敢告官的。
  有生意红火的店家忧心利润不够交税的。
  大晋朝民生之多艰，在这京都已可见一斑。
  谢知禅无语望天，她有一种直觉，作为一个穿越者，若她在这个世界会找到另一半，那对方一定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得拉着她一起燃烧。
  至于会不会是那状元郎，她暂时还不确定。
  她需要好好吃上一顿，再想原主这未婚夫要如何处理。
  她对小柳儿说道：“小柳儿，咱们去京都最大的酒楼吃顿好的吧。”
  小柳儿逛了一天，也听说了京都最大的酒楼是水云楼，一顿饭至少要二十两银子起。
  她捏了捏腰间瘪瘪的荷包，为难道：“可是姑娘，咱们在丘城赚的银子都在路上花得差不多了，卫国公府还没给咱们发月例银子，奴婢的荷包里现在只有二两银子了。”
  谢知禅摸了摸手上那只金镶红宝石鸾鸟戏珠镯，嘿嘿一笑：“谁说咱们没钱了，咱们马上就有巨款了。”
  说罢，拉着小柳儿去了京都最大的当铺。
  从当铺出来，谢知禅又数了数手中的银票，整整一千两，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拿到的最大一笔巨款。
  说起来还要感谢云脑实验室激活了她大量的脑细胞，让她拥有了一双过目不忘的钛合金眼。
  不过是上辈子闲暇时匆匆翻过的一本珠宝鉴赏杂志，也能让她精准地判断出珠宝的等级来。
  她将银票悉数交给小柳儿道：“这下你的荷包又鼓了。”
  小柳儿把银票当宝贝放进荷包里，嘿嘿笑道：“小姐，那老太婆知道了，会不会气死啊？”
  谢知禅笑道：“就怕她气不死，真气死了，我娘背上也就少了一座婆婆大山。”
  两人说着便走进了水云楼，要了一个上好的雅间，点了一只烧鹅，一只烤乳猪，两壶桃花酿，一口肉，一口酒，吃得畅快，喝得酣畅淋漓。
  中间小柳儿去出恭了一次，回来关上门便神神秘秘地跟谢知禅说：“姑娘，我好像看见二姑娘了。”
  谢知禅还反应了一会儿二姑娘是谁，这才想起卫国公府的庶女谢知宁来。
  小柳儿又补充道：“还有一个官家小姐一起，就进了隔壁房间。”
  谢知禅也不知小柳儿这喜欢做间谍的习性是如何来的，但见小柳儿已经将耳朵贴在了隔壁房间的墙壁上。她自己喝了几杯酒，也有些上头，只觉好玩，便一起贴了过去听。
  就听谢知宁的声音说道：“宝莹姐姐，好久不见了，今日怎么又想起约我来了？”
  黄宝莹道：“是有人托我向你打听点事。”
  谢知宁道：“我倒是好奇了，这上京城中，谁还能支使得动宝莹姐姐为她做事的？”
  黄宝莹道：“我爹不过是个小小的户部侍郎，上面还有户部尚书呢，再上面不是还有皇家。不瞒你，托我找你打听事情的是安乐郡主。”
  谢知宁声音明显提高了些，似是激动的，“安乐郡主能向我打听什么事？”
  谢知禅一听便知谢知宁此时想想什么。
  杨姨娘虽经常带谢知宁出席宴会，可顶尖的世家大族看不上卫国公府这样嫡庶不明的人家，从来不给杨姨娘下帖子，是以谢知宁能结交到的京都贵女天的花板，不过是黄宝莹这样的三品官家眷，这样便挤不进王孙公子们的圈子里去。
  眼看着她也快到了及笄年纪，亲事便会跟着相看起来，可她一个庶女，最好的亲事就是给世家大族的庶子做正妻，或者给嫡子做妾。
  身为庶女看不上庶子，权贵嫡子的正妻她又够不上，既然都是妾，何不如给王孙公子们做妾？
  谢知禅知道，她这个庶妹的野心可不小。
  听说安乐郡主找她打听事情，怕是连如何通过安乐郡主，勾搭上东宫那位的法子，她都已经在幻想了。

  正思索着，忽听黄宝莹说道：“想跟你打听你大姐姐，谢知禅。”
  谢知禅没想到，随便听个墙角都能听到自己头上来，立马酒醒了几分，耳朵尖尖竖起，聚精会神听起来。
  便听谢知宁有些不快的说道：“提那个粗俗的野蛮家伙干嘛？没得让人扫兴的。”
  黄宝莹道：“听说她跟新科状元陆修竹订了婚？”
  谢知宁更气了，说道：“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好运气，定个娃娃亲，也能砸中个状元郎。”
  黄宝莹继续问道：“那陆家对这门婚事是如何看的？”
  谢知宁冷笑了一声，说道：“能怎么看？本是山鸡配山鸡，大家都不吃亏。可一朝山鸡变了凤凰，还能甘心配山鸡么？交换庚帖的时候说好了，一高中就来家中下聘，定个最近的吉日成婚。如今可过去好几天了，也没见嘉义伯爵府有一点动静，可不是想着拖一拖么。”
  黄宝莹又道：“你大姐姐果真如你说的那般粗野不堪？”
  谢知宁道：“昨天才刚回家就抢了祖母一个价值千金的手镯，还说父亲不能升迁都是嫡庶不分惹的，害得我娘好一顿气，这还不够粗野？”
  黄宝莹觉得打听得差不多了，跟谢知宁又喝了盏茶，答应谢知宁一定在安乐郡主面前给她美言几句，今年长公主府的春日宴替她要个帖子。
  二人离去后，小柳儿嘟着红扑扑的脸蛋，气道：“姑娘，那安乐郡主定是看上陆公子了，想要抢你未婚夫婿呢！”
  其实不用小柳儿说，谢知禅也听明白了。
  永泰长公主——今上最宠爱的妹妹——唯一的女儿，盯上陆状元了。
  看来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未婚夫，要飞到别家的盘子里去了啊——
  哎，谢母再会提前预测榜下捉婿，也没有实力跟强权相争不是？
  她心里关于要如何处理这个未婚夫的烦恼突然就没了。
  不过，卫国公的天估计是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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