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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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轮公演结束之后，等待选手们的，是第二次个人排名发表式。

        这次，将诞生44名淘汰者，只有54名选手能继续在节目中生存。

        白允洙和柳艺恩一直认为一公的失败会让自己提早告别这个节目。因此，当主持人宣布她们两人都是那54名选手的其中一位时，都忍不住喜极而泣。

        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事实上，当一公舞台的选手直拍陆续播出之后，她们的表演确实惹来不少恶评，大致上是针对失误的三人。

        【就这实力，还想和别人竞争出道位？还是早点淘汰回家，先把调子练好再来吧。】——这批的是白允洙和柳艺恩两人。

        【就这实力，居然还是出过道的？看来爱豆的门槛是真的低。】——这批的是发表过专辑的南艺荣，还顺便踩了偶像行业。

        不过，当选曲那集播出后，网上又是一波反转。

        【正式公演唱的不是ailee的歌吗？怎么选曲时用的是《wind》？】

        【不会是临时换的歌吧……这么雷的嘛。】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惨了吧！】

        结果就是，虽然节目组并未针对换曲一事作出解释，但广大的网友不知用了什么管道，依旧扒出了背后的原因。这么一来，她们的失误倒是被视作情有可原，是能够接受的范围。

        【老实说，失误了还能这么淡定地唱下去，至少心理素质不错啊。】

        【看过练习室版本的，唱得都可以啊，是紧张了吧。】

        网民对白允洙和柳艺恩的评价是反转了，但对南艺荣还是不太友善……主要是她的操作实在招黑，表情管理又不太行。

        结果就是，她被淘汰了。

        祈予安的排名进步了一些，排在第十；金有菲简直一飞冲天，直接升到第四位。

        女生组的第一名是人气后劲强大的尹夏恩，第二名则是初c俞成琏，第三则依旧由金智雨拿下。

        金裕妍和李多荣也都晋级了，分别排在第十五和第十六名。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hfe的另外两名男练习生也都留了下来，其中一位甚至超过了初c金东勋，排在第二名。

        合宿期的第一天傍晚，得拍摄赞助商的广告植入。

        只有男女选手中各排名前十五的选手能够参与拍摄，一方面是作为奖励，一方面是人气高，广告才有价值。

        选手们被随机分成六组，分别拍摄不同的广告。

        和祈予安同组的选手，除了金有菲，其他的她都不怎么熟悉。她们的小组拍摄的是某个酸奶品牌的广告。

        当所有人的台词都念完之后，祈予安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准备喝下酸奶时，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卡！」她们是最后一组拍摄的，导演的耐心估计早就被磨光了，「让妳喝酸奶，不是喝毒药！」

        祈予安蹙眉道：「这瓶酸奶的味道不太对。」

        导演不耐烦地对着一旁的工作人员指挥道：「去给她换一瓶。」

        祈予安把原本手中的瓶子递给工作人员，再从对方那里接过新的一瓶。

        本想先打开确认一下味道，导演却已经一声令下，重新开始拍摄。

        结果，当祈予安再次准备喝下酸奶时，依旧闻到了刚刚让她犹豫的淡淡刺鼻味。

        可是，都已经换了一瓶，应该没问题才对……所以这牌子的酸奶本来就是这个味道吗？

        祈予安还是喝了下去。

        「卡！」导演点点头，「可以了。」

        「幸苦了。」

        几位选手恭敬地告别了所有工作人员。

        「怎么了？」金有菲见祈予安还在研究手上的酸奶，好奇地问道。

        「我还是觉得这个酸奶的味道很奇怪。」祈予安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和我以前喝过的酸奶味道都不一样。」

        「我闻闻看。」金有菲拿过她手中的酸奶，凑近闻了闻，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我的那瓶没有这个味道。」

        语毕，她又嗅了一下，「这个有点像是……油漆？」

        一说出来，两人都震惊了。

        祈予安先反应过来，找到了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说明了状况，后者检查之后，同样发现那瓶酸奶和其他的味道都不同，顿时有些慌了。

        「麻烦妳把这件事转达给导演。安全起见，我得去趟医院……妳顺便问他，这能不能报工伤——」祈予安说到一半，见眼前的工作人员非但没冷静下来，反而越来越不知所措，「……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找他说吧。」

        结果，对方直愣愣地盯着她瞧，一点反应都没有。

        祈予安拍了下她的左肩，「能带路吗？」

        工作人员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带着她们去找导演。

        「妳真的没事吗？」对于她那超乎常人的淡定，金有菲深感不可思议。

        「具体得等医生检查过后才能回答妳。」祈予安说道，「但现在，我确实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我看妳还是先去医院吧，我去和导演说就好了。」金有菲没办法判断祈予安究竟有没有在逞强，于是这么说道。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走着走着，突然就直接倒在半路上啊——

        结果，还没等到祈予安的回答，工作人员就已经带着她们找到了导演，金有菲也只能暂时噤声。

        导演在听完来龙去脉后，瞪着眼指着祈予安道：「那妳怎么还站在这里？快去医院啊！」

        「啊、我想确认一下，医药费能不能报销？」祈予安一脸认真。

        导演：「……把她给我拖去医院！现在、马上！」

        工作人员随即联络司机。

        「如果耽误了治疗，她的医药费就从妳的工资里扣。」导演凉凉地抛出这么一句话。

        ……工作人员讲电话的语速堪比李多荣的rap，挂了电话后，还和导演商量道：「司机应该也有一部分责任吧？那他也得贡献一部分工资。」

        祈予安喃喃自语：「工作人员的工资也由导演负责么？」

        就站在她身旁的金有菲听见了，忍不住吐槽：「现在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吗？」

        平时也不见祈予安有这么脱线啊，怎么越到这种应该紧张的时候，对方的思维越不对劲？

        金有菲毕竟还得继续进行节目录制，因此，祈予安只在那位带路的工作人员以及男司机的陪同下来到医院。

        她喝下的量不多，护士便让她催吐。于是，她就这么抱着一大桶水不停地喝，喝到顶了就吐，吐完了又继续喝，反反复复了好多次。

        当医生说「可以了」之后，她以为终于解脱了，结果对方的下一句话让她重回地狱：「但安全起见，还是得进行胃管洗胃。」

        ……果然，韩语得先听完整个句子才能下定论。

        洗胃的过程真是一言难尽……总之，经历过一次，就绝不会想再经历第二次。

        洗完胃之后，还得吊点滴，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出院。

        导演了解完情况后，大方地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后天早上再回去。

        当然，缺席了两天拍摄，究竟会丢失多少镜头份量，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这该由祈予安和其公司自己承担。

        由于合宿期不能带手机，因此祈予安也没有办法自己联系经纪人，只能拜托同行的工作人员帮忙。

        经纪人估计是先和制作组沟通了，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来医院看她。

        「好点了吗？」经纪人象征性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祈予安违心地点头。

        其实在洗胃之前本来没什么感觉，洗完胃之后就感觉不好了。直到现在，她仍有种管子还插在她喉咙的错觉。

        「制作组那边已经找到了在酸奶瓶里动手脚的人，确实是针对妳的，应该是黑粉。」经纪人像是在做例行报告那样，对着她解释来龙去脉：「对方是制作组的一名实习生，一共在六瓶酸奶里混入了油漆，想要百分之百确保妳会喝到。」

        难怪她换了一瓶之后，还是喝到了有问题的酸奶。

        「公司和制作组达成协议，那边会负责妳所有的医药费，以及精神损失费，但这件事就当做是个意外，不再追究。」经纪人说到这里，其实还是有点迟疑的——于公，这样做满足了双方的利益；于私，祈予安就这么成了牺牲品，「另外，由于之前节目录制时间有所延迟，之后的拍摄将和捕梦网的行程有所冲突，所以公司和制作组商议之后，决定让妳们退出节目。」

        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公司见捕梦网的人气正逐步提高，也从上次的巴西演唱会中看见了商机，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通过巡演来赚更多钱。

        祈予安受伤是个机会，让公司有理由向节目组提出让她们无条件退出节目的要求。

        「为什么不追究？这个人做了第一次，就会再做第二次。」比起公司利用了自己的伤来当做筹码，祈予安更无法接受的，是害她遭罪的始作俑者居然能够安然无恙，「她这样的行为，已经不是一个黑粉讨厌一个艺人这么简单了——她是在谋杀，我一定要报警。」

        经纪人想让她冷静一点，话到嘴边，却又意识到对方其实已经非常冷静了，那些绝不是冲动之下说出的话，她是真的想追究下去。

        他只好给她讲清楚背后的那些利益关系：「现在节目还在拍摄中，这件事闹大了，影响的是整个节目组、赞助商，以及那些选手和他们背后的公司……这样，妳还想为自己解一口气而牵连这么多人吗？」

        一旦报警，也许整个节目都会被勒令停止拍摄，到时候将牵扯一堆麻烦的问题。

        「不是解不解气的问题，而是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对方是未成年，即使妳报警了，她也未必会受到刑事上的处罚。」

        「就是因为未成年，才更应该追究，否则她根本不晓得自己是在犯罪！」祈予安越说越激动：「现在是油漆，以后呢？是不是还有农药、硫酸、强力胶在等着我？还是直接一刀捅死我算了？」

        「妳小声一点。」虽然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制作组特地给她安排了单人病房，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所以经纪人还是很谨慎，「最多，我会给妳争取到对方的道歉。」

        「……」祈予安用力闭上眼，不想再说话。

        她真怕再说下去，自己会吐血。

        直到听见了很轻的关门声，她才缓缓睁开眼，对着只有她一人的病房叹了口气。

        经纪人没把她的手机带来，估计是防她做出任何有害公司利益的事情。

        祈予安对医院这个地方有些抗拒，尤其她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医院多少给她带来了心理上的不适。

        于是，她按下床边的呼叫按钮，然后对着值班的医务人员说道：「不好意思，我想办理提前出院。」

        最后，医生给她做了个身体健康评估，并让她签署保证书之后，便放她出院。

        踏出医院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冲动，却又真的不想再躺回病床上了，只能硬着头皮离开。

        因为是偷偷出院的，祈予安不太想回宿舍或是公司，但她现在又身无分文，只能漫无目的地走。

        先是比赛前被换歌，现在又是被下毒，她最近还真是倒霉透了。

        祈予安越想越委屈，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

        都已经利用她了，稍微考虑一下她往后的人身安全，很难吗？

        「予安……？」

        前面，有人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一直盯着马路的双眼终于抬了起来，然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便利店门口外的人。

        虽然对方戴着帽子和口罩，但她还是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巧啊。」李知勋朝她走来。

        祈予安顿了一下，才附和道：「……嗯。」

        不远处，就是李知勋的个人工作室。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啊……

        「妳吃过了吗？还没的话一起？」

        李知勋其实原本打算出来买泡面回去吃，却不料半路上碰见了祈予安。

        祈予安原本想点头应下，却突然想起医嘱，于是又摇摇头，「我……吃过了，但我可以看着你吃。」

        「……啊？」李知勋被她弄得懵了，脑筋一时没转过来，于是顺着话说道：「那妳在这里等我一下吧，我去买点东西。」

        才刚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问她：「需要帮妳买什么吗？」

        见对方摇头表示不必之后，他才又走进店里。挑了几包杯面后，他像平时那样绕到饮料柜前拿了瓶可乐，然后猛然反应过来——

        ……他吃个饭，干嘛需要有人在一旁看着？

        但毕竟已经应下，他也不好突然反悔……主要是他认为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

        李知勋刚想走到柜台付钱，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绕到常温饮料区取了一包梨汁。

        刚刚他就发现了，祈予安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大概是练歌的时间过长的原因。

        付款后走出店外，他在一旁的小巷边找到了祈予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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