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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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祈予安来到韩国的第一个星期。

        她会来到这里的原因，实在是说来话长。

        她，祈予安，今年十四岁。由于母亲希望她成为一名歌手，所以四岁就开始学习声乐，后来又在声乐老师的推荐下学习吉他。

        祈予安一直觉得她的吉他老师在许多方面来讲，都可以算是个人才。

        首先，在吉他方面，这位年近四十的青年拥有不俗的造诣。

        据他本人而言似乎还得过不少奖，也曾教出过音乐才子、才女。至于为何不怎么出名，他答曰：不觉得以无名小卒的身份在各个音乐大赛中打败那些名扬四海的大神听起来比较威风吗？

        祈予安只觉得中二。

        其次是在赚钱方面。当初祈予安只报了弹唱班，但这位老师却只教冷门的歌曲，让她想在小伙伴面前秀几下都不太好意思。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退班时，碰见了这位吉他老师正在弹奏古典吉他，弹的曲虽然也不是很流行，但她觉得比之前学的好听多了。

        于是她非但没有退班，反而又多交了一笔钱，学习下一个班。

        类似以上的「巧合」，还有很多。

        最后，是口才方面。

        一开始，祈予安以为他是位充满忧郁的文艺青年。但这位文艺青年只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就推翻了祈予安对他的第一印象。

        于是她对这位青年的描述变成了：单口相声说得不错的吉他老师。

        而这位很有才华的吉他老师有一位经常来串门的朋友。他曾说，对方是他音乐上的知己。

        『你好，我是他众多弟子中最聪明的一位。』

        第一次见面时，祈予安就试图和对方套近乎，想从对方的口中套出她老师的黑历史，好让她以后在老师的毒舌下能多活几秒。

        对方被她逗笑了：『妳好，我是他众多朋友中命最长的一位。』

        所以其他的都被毒死了吗？

        于是，在吉他老师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迅速打成一片，祈予安再喜提一位乐器老师。

        没错。这位命很长的友人也是位人才，精通不少乐器，其中包括弦乐器、打击乐器以及管乐器。但他本人不是音乐老师，只是看在祈予安有趣，所以收她为徒。

        祈予安会来到韩国，他贡献了最大的力量。

        当时，刚结束中考的祈予安一如往常地去找吉他老师上课————这个时候，她已经在学习作曲。

        命很长的友人坐在一旁，边看他们上课边喝茶嗑瓜子，在下课时突然就来了一句：『小祈啊，有兴趣去韩国学习音乐制作吗？』

        祈予安吓得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吉他，她的吉他老师也不解地看向语出惊人的青年。

        『我和阿方都只专注于对乐器的探索，但妳在音乐方面的野心，比我们在这的造诣要大。』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有一位朋友，他在制作音乐方面颇有经验，妳可以去试一试。』

        她接过那张名片，上面是一排英语「happyfaceentertainment」，下排则是用中韩双语写着「白元周社长」，然后是一串电话号码。

        于是她考虑了两天，终于鼓起勇气打了那通电话。

        她和白元周社长第一次见面，是在对方的办公室里。

        喔，当然，她的舅舅和舅母作为她的监护人，也跟着一起来了。

        一开始，约谈进行得还算顺利。白元周社长承诺了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在音乐上的所学都教给她，并希望她可以暂时兼职练习生们的声乐老师，以此抵消学费。

        因为公司原本的声乐老师跳槽了，而其他高层又不愿意在导师这方面花太多钱，因此练习生们————尤其是刚来的那一批，在歌唱方面只能自己摸索。

        在白元周社长再三地说明她只需教会他们基础之后，她的舅舅终于在那份合约上签名。

        『最后还有一件事想问。』白社长说得很诚恳，『祈同学有没有兴趣当练习生？』

        对方的思维太快，她有点跟不上。

        还是舅舅最先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确认道：『所以你是想让我侄女在学习的同时又兼职老师和练习生吗？』

        『祈同学很有潜能，而且学习舞蹈也对节奏的掌控有所帮助，唱歌时也能多点律动，增强感染力。』他说得很认真，但听在内心本来就对此有所抗拒的人的耳里，就变成了是在胡说八道。

        因此，她的舅舅一脸正直：『予安也才十四岁，让她一个人同时兼顾这么多事情，可能最后什么也做不好。』

        也许是认为舅舅说得太有道理，白社长并没有就着此事再多纠缠，直接就转移了话题，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告别了两位监护人。

        跟着白社长参观一遍公司大楼后，祈予安才深刻地体会到笑脸公司到底有多缺声乐导师。

        她连杯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赶着去教课了。

        祈予安在教人唱歌这方面勉强算有点经验————以前初中时，作为合唱团的团长，她也曾被委任为小老师，负责辅导进度比较慢的团员练歌。

        作为练习生们的声乐老师的第一堂课还算顺利。

        一开始，她还以为一定会有练习生因为她的年龄而不服她，所以去往练习室的路上都在思考着该怎么挫他们的锐气。

        结果，大家都很配合，甚至在她进去的时候还给她鞠躬问好。

        唯一有点尴尬的，是由于语言不同，她只好拿着白社长借她的智能手机，用下载好的翻译软件来和他们沟通。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她对着手机说出自己的评语，然后翻译软件的语音功能再把她的话翻成韩语播出来。无论是称赞还是纠正的话，一被翻出来后，语气全都变得毫无波澜。

        真是怎么想，怎么搞笑。

        而且，她还必须放慢语速，尽量做到字正腔圆，才能确保翻译软件接收正确，翻译出来的韩语没有失误。

        于是，祈予安多了个目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韩语！

        她在韩国的日子基本上就是：教课——学习音乐制作——练歌、练琴——再教课——再学习音乐制作——再练歌——下班回宿舍——练习韩语——写歌。

        而就在她来到这里的一个星期后，她迎来了人生中巨大的改变。

        事情是这样的。

        这天，她刚给练习生们上完课，正打算到食堂觅食时，一位女练习生叫住她。

        祈予安发誓，此人的皮肤是她见过的女生中，最白的一个。

        没有之一。

        「祈老师好。请问我能请教您一些声乐上的问题吗？」

        对方的语速很快。祈予安心想，这怕不是位专攻rap的练习生。

        「喔，可以啊。」祈予安在脑中把教过的练习生的脸全都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发现查无此人，于是问道：「妳不是新来的那批练习生啊？」

        是这样的。由于请她当声乐老师实在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说白了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因此白社长只让她教导新一批、完全没有经过声乐指导的练习生们。而资历比较深且学过声乐的练习生们只能继续自己琢磨。

        她没教过这位女练习生……所以对方应该不是新生。

        「是的，我在这里三年了。」果不其然，对方如是说道，「老师现在有时间吗？我们现在开始？」

        祈予安被对方的行动力吓到了，「如果妳不介意在食堂练习的话，我是很乐意啦……」

        对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最后，她们当然没有在食堂探讨声乐问题，而是约了祈予安吃饱后，在练习室见面。

        经过一番交流后，祈予安才知道这位白到发光的妹子名叫金敏雅。

        喔、也不能叫妹子。对方比她还大三岁，根据韩国的习俗，她是该叫对方欧尼的。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唱跳训练，金敏雅在唱歌时，身体总是会习惯性地随着旋律摆出动作，表情也很有感染力。

        明明是清唱，她却好像能够感受到伴奏一样。

        大概是才练习不久的原因，平时她教的练习生们都没有这样的律动，所以她还是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这样的歌唱方式。

        原来白社长真的不是在胡说八道啊……

        「老师？」金敏雅唱完后，见她许久都没有评价，有些忐忑。

        她这才回过神来，「……嗯，音准没问题，但是破音不少。」

        大概给金敏雅纠正几个问题后，她又教了对方几个唱高音的小诀窍。

        「……不过这只是帮助妳在练习时更快进入状态，妳还是得多练习、找准感觉，不能过于依赖这些小方法。」她也不是没见过明明练习时唱得很棒，一站到台上却功亏一篑的。

        「我明白。谢谢老师。」金敏雅感激道：「打扰您这么久，不好意思。」

        「没事……妳倒是让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嗯？」

        她摆摆手，「没什么。妳不是还有舞蹈课吗？」

        「啊、对。」金敏雅又客气地微微鞠躬，「那么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告别了金敏雅，祈予安依照惯例来到了工作室。

        公司一共有两名制作人。一位是白社长，还有一位是社长不知道从哪里拐来的年轻小哥，名叫李在宇。

        她一进去，先给两人问好。

        「喔、来啦。」白社长坐在电脑前，李在宇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按手机……应该是在写词。

        hfe旗下的唯一一支女团正在准备回归。祈予安算是赶上了时候，能够趁机观摩。

        有人操作示范，远比口头上的指导有效多了。

        「社长nim，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想跟您商量。」

        或许她的语气过于严肃，白社长一惊，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想，脱口而出：「妳该不会想辞职？怎么回事？是被排挤还是被霸凌了吗？还是被气的？别害怕，说出来！公司一定给妳交代，只要妳别罢工不干哈————」

        祈予安：……我什么都还没说吧。社长，您真可爱。

        「我只是想问，公司还缺练习生吗？」祈予安扶额，强行打断了白社长的猜想。

        「……啊？」白社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才接话：「妳有亲戚还是朋友想来试镜吗？」

        「是我想。」

        这下，连李在宇也惊了。

        「我没幻听吧？」白社长从李在宇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眼神，才总算从自我怀疑中脱离出来，「妳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要知道，虽然签约那天被祈舅舅拒绝了，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白社长都一天不落地游说祈予安来当练习生，但后者也是同样一次不落地拒绝了。

        甚至除了上课时必要的见面，其余时候，祈予安基本都是一见到他就绕路走的。

        但是！

        今天，她却主动提出这件事！

        白社长表示他很激动。

        「就……突然觉得您说得有道理。」

        祈予安懒得解释刚刚的心路历程……反正她这么说也确实没错。

        白社长也没多问。反正人答应就好，万一问得太多，把人给问跑了就不好了。

        本来他想让祈予安把监护人叫过来直接签约以防夜长梦多的，但规矩终究是规矩，她还是得走程序参加试镜，让选秀部门通过之后才能正式成为练习生。

        祈予安表示无异议，白社长也坚信她可以通过试镜。

        于是，第二天，她来到试镜处。

        试镜一共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唱歌、舞蹈以及才艺加分项。

        为了能够准确地验证实力，唱歌的部分必须是清唱。韩语还不太行的祈予安果断地选唱了中文歌曲《崇拜》。

        至于舞蹈部分，活了十四年却从未跳过舞的祈予安表示：我已经帮你们省了教声乐的力气，不会舞蹈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来当练习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舞蹈，要是早就会了还来干嘛。

        当然，出于礼（怂）貌，祈予安选择了比较温和的表达方式：「舞蹈？这个，不该是你们来教吗？」

        评审们想了一下，居然觉得有道理，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完全不会舞蹈但被录取的练习生。

        主要还是祈予安的歌唱实力过硬。

        最后是加分项。试镜者可以选择任何除唱歌和舞蹈以外的才艺，什么类型都可以。

        祈予安选择了吉他演奏，弹的是一小段自作曲。

        试镜结束。

        三天后，祈予安收到了录取通知。自此，她踏上了练习生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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