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后宫疑云

        感受了一会儿，公西莹突然回过神来，不对，他们后面怎么就黏黏糊糊抱在一起了？

        她将头微微后仰：“太子殿下，你抱够没啊？”

        太子抱了一会儿，也知道再不放开，人该恼了，他顿了顿，压下心里的不舍，缓缓松开了手。

        公西莹后脚跟落地了心里却仍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她能和太子和睦相处就不错了，从没想过两人竟然还能如此和谐地抱在一起，委实令人惊奇，不过好在感觉还不赖。

        公西莹美目带着些探究瞥向太子，也不知他心里是作何想的。

        太子见她这模样以为她是有话想说，于是轻声问道：“怎么了？”眼神关切又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公西莹一抬眼就撞见了他的眸子，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太子周身气质虽然冷淡，但一双凤眼却尤为温和，有时甚至让人以为里面淌着娟娟暖流。

        人家这么落落大方的，她此时要是别别扭扭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岂不是输了太子很多？

        公西莹挥散心头的不自在，一本正经道：“没什么，太后这时辰应该起了，我们现在过去请安应当差不多了。”

        太子唇角微勾，看着她故作镇定的小模样，也不拆穿，配合道：“歇息够了的话，我们走吧。”

        跨出房门的时候，太子手指微动，公西莹只觉一错眼的功夫，右手又被握住了，她步子一顿，挑眉看向太子。

        嘿，这人握上瘾啦？

        太子神情自若，和方才仿佛：“皇祖母喜欢看到我们和和睦睦的，别让她老人家担心。”

        好吧，太子都这么说了，公西莹也只好随他去了，走了几步，她察觉出不对来，他们不握手难道就不和睦了？再说了，两人交握的手在长袖遮挡下，外人压根瞧不见，太子这么说完全是哄她的吧。

        她偏头看向太子秀挺的侧脸，她虽然长得不错，但也没有到蛊惑人心的地步吧，太子一向不近女色，怎么这两天变化这么大？行事也更让人琢磨不透了。

        太子察觉到她探究的眼神一直流连在他脸上，回望过去，淡淡提醒：“看路，想看孤回去有的是时间。”

        察觉到他的意图，公西莹在被抓包之前率先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听到他这句话差点呛到了。

        什么鬼？说得她像是看着他发花痴一样，她明明是在正经思考好吗。

        公西莹余光瞥见身后跟着的宫人把头低下去了，大抵是在忍笑吧，更不会承认了：“没有啊。”说着为了肯定自己的话，公西莹重新看向太子，煞有其事道：“太子殿下，你大抵是眼花了。”

        “是吗？”太子看着她笑了，意有所指，“习武之人五感不错，阿莹，你是知道的。”

        公西莹：“……”

        这是拿她方才的话堵她？公西莹看着太子这有些欠揍的模样，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心里倒是踏实了些，不然太子突然一改往常对她特别好，她恐怕还要担心太子是不是有什么图谋，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公西莹轻哼一声，收回视线看向前方，一副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的大方模样。

        太子见她总算是记得看路了，也不再催促。

        仁寿宫，听到宫人传话，穆嬷嬷满脸含笑地迎接他们：“太子，太子妃，快请吧，娘娘已经梳洗好了。”

        两人进内，就见太后含笑看着他们，神情很是慈爱。

        公西莹正要行礼，察觉到一只手还被拉着，她看向太子，神情平静，眼里全是暗示，快松手啊，不然要被看出来了。

        看她这有些紧张的小模样，太子眼中划过笑意，松开了握着的小手。

        太后看见他们靠得近只以为小夫妻新婚感情亲近了些，又见两人的袖子微微动了一下，她眼神在二人面上划过，笑容更甚，果然小年轻成婚了就什么都好了，也不出声，就静静看着他们的眉眼官司。

        公西莹和太子一起问安后，抬眼就看见了太后那兴味的表情，有些心虚，刚才的小动作不是被看出来了吧？她瞥了眼太子，都怪你。

        太子知她是害羞了，开口道：“皇祖母可用了早膳？”

        太后笑道：“用了的，劳尚儿记挂了。”说着她又转而问公西莹：“阿莹，在宫里可还习惯？”

        公西莹笑笑：“皇祖母放心吧，我能吃能睡，没什么不习惯的。”

        太子在一旁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认可她的话，公西莹看得眼皮跳了跳，她说这话是自谦，太子附和难道是觉着她像头猪吗？

        可真是对欢喜冤家，太后看得想笑，感叹一句：“皇家夫妻里难得出对像你们这般活泼的，阿臻见了定也会欢喜。”

        太后说的阿臻好像是太子的生母皇后娘娘，公西莹有些不确定，看向太子，却见太子怔了下，似乎好久不曾听过这个称呼了，他目光有些放空，露出一个很轻的笑来：“是啊。”

        太后好像没有察觉到太子的异样，将话头带到别的地方，公西莹本有些好奇，此时也不方便问出口了。

        他们陪太后聊了好一会儿，起身告辞。

        两人静静走在宫道上，如来时一般，却比来时沉默许多。

        公西莹对这位皇后娘娘的印象多是从宴上各家夫人们得来的，她们大多十分仰慕皇后品德，即使是再小性的夫人，提起皇后娘娘也是赞不绝口，皇帝为了皇后空悬后位多年，这份深情更是让人艳羡。

        可她仔细回想了下，自从皇后意外染病过世，自己再进宫来就没听见任何人提起过这位皇后娘娘，好似她有关的一切都一起随着主人葬入了皇陵，丝毫窥探不得。

        联想到太后和太子刚才的反应，她渐渐察觉出怪异来，宫里一众人多年下来对皇后娘娘这般讳莫如深，仿佛禁忌一般，这是为何？

        她转头看去，太子黑眸注视前方，神色淡淡的，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这时的太子安静过头了，连来时的恶劣都消失无踪，周身氛围有些低迷。

        太子这是想到了亡母在伤心吗？

        公西莹出生起就没见过母亲，是由祖母带大的，对母亲只有模糊的想象，但她朦胧想起小时候在宴会上见到的那道柔和身影，也明白皇后大抵对太子是很好的，那么太子伤怀就可以理解了。

        公西莹一时觉着两人有些同病相怜，可是她似乎更幸运些，有祖母父兄真心的疼爱，皇帝对太子的关怀却不是那么纯粹。

        想到这些，太子高大的身影在她眼里都落寞了起来，公西莹忍不住缓缓朝旁边伸手，食指悄悄勾上了太子的小拇指，太子整个人顿了下，回过神来望向她。

        公西莹也跟着停下脚步，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一个不忍心就冲动了？要是太子发脾气甩开，大庭广众的，她岂不是很丢人？

        她仔细看了下太子脸上的神情，见并没有不耐，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被他直直的目光盯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她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手上却没有松开，反而轻轻一动滑进了太子的手中，将他的手指握住了。

        那小手就像一尾灵动的鱼儿溜进了他的掌心，也搅乱了他的心湖，太子望着她的眼神深了些，手指弯起眷恋地包住她的手背。

        那眼神太过灼热，公西莹感觉她的右脸都快烧起来了，只好转头看过去，理直气壮地盯着人，她公西莹做事才不会半途而废呢，拉手就拉手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只准他拉她就不能她主动拉他吗？

        太子深深注视着她，喉结上下动了下，低低呢喃了一句：“阿莹……”好像有许多话想说又好像一句都说不出口的样子，矛盾又深沉。

        太子是不是被她感动啦？

        公西莹了然笑笑：“没什么，我们走吧。”谁让她是善良又可爱的小仙女呢？

        她先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回眸看向太子，手也拉着人往前带。

        太子周身压抑的气氛好像散去了，即使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柔和，又回到了往昔的从容自若。

        “好。”太子勾了勾唇，长腿一迈就来到她的身边，垂眸含笑望着她。

        两人靠得有些近了，手臂近乎相抵，衣料摩挲带出细微沙沙声响，公西莹有些不适应地眨了下眼，她另一只空着的手不自觉握了握，转头向前走去，太子就走在她旁边，沉默却不容忽视。

        新婚小夫妻步履相同，挨在一起，即使不交谈也透着甜蜜，让人看了不觉唇角翘起。

        看着相携而来的一对璧人，玉妃笑了笑：“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倒是不错。”

        两人停下来，礼貌问候了一声，公西莹看着笑容柔和的玉妃，有些拿不准她是不是在做戏，按理说，这位玉妃应该是很看不惯她的，上次不还让人把她推下水吗？

        许是也想到了这回事，玉妃看向公西莹，眼神有些歉疚：“上次的事，本宫很抱歉。”

        身为庶母的大美人如此放低姿态，公西莹只好笑笑：“娘娘严重了。”

        玉妃点点头，看着她突然说了句：“你长得是很不错。”

        公西莹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个玉妃挺奇怪的，回道：“娘娘也挺好看。”

        玉妃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拿手绢捂着红唇：“本宫要去给太后请安了，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了。”

        看着玉妃离去的袅袅婷婷的身影，公西莹却更是疑惑了，她看向太子，眼神询问他，你是不是也觉着很奇怪？

        太子笑笑，低声道：“不怕，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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