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鬼夫13

【游戏提示：副本【恶鬼】，任务【存活】请继续完成……】

        青白色的窗纸被一根生有鳞片的手指戳出一个小洞。然后，一只生有金色虹膜的眼球贴了上来，左右转动。

        从门边一直散落到床尾的衣服碎片，地板上未干的水迹，倒了一角的红色床帐，掉下来的枕头，全部被它收入眼底。

        最后，它的视线停在中间那个青年身上，他睡得并不安稳，脸上是未干的泪痕，从被子伸出的赤足也布满了伤痕，像一朵饱受风雨摧残后的花，花瓣吸足了水分，纤细柔弱的枝丫不堪承受，颤颤巍巍地坠落。

        【？？？北山对你的恶意达到了憎恶，善变的继母，将祂利用之后，转身投入父亲的怀抱。】

        【正在随机抽取？？？北山一项能力。】

        【恭喜你获得？？？北山的技能【做饭】弱化版，技能简介，你能熟练地烧出不怎么可口的家常菜。】

        被接连响起的游戏提示音吵醒的兰酩内心：？！

        金色的眼睛定定看了熟睡的青年好一会儿，然后离开。

        北山已经不是人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兰酩艰难地睁开眼睛，床头的镜子出现恶鬼的身影。

        兰酩披着睡衣试图坐起来，但发现自己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他无力地倒向柔软的红被，张张嘴，想喊些什么，但喉咙竟干哑地发不出声音。

        好累，也好饿。

        兰酩垂下眼睫，寂静的卧室除了自己微弱的呼吸，听不到一点儿别的声音，但他知道，恶鬼就在卧室。

        他用食指在朱红的被面一笔一画地写字。

        “你在哪儿？”

        微弱的风撩起兰酩耳边的一缕白发，将发梢吹到他的脸颊。

        有点儿痒。兰酩先是蹙眉，随着发梢有规律地在他的脸颊移动，他意识到这是恶鬼在用他的头发在脸上写字。

        “看镜子。”

        兰酩转了下头，床尾的镜子出现恶鬼的身影。

        兰酩瞥了一眼，漠然转回头，在被面写道：“北山在哪儿？”

        刚刚露出笑意的恶鬼僵住了，脸上的笑容收起，它眯起眼睛看着昨晚还与它恩爱缠绵的妻子。

        发尾落在脸颊的力道又急又重。

        “什么意思？”

        兰酩摸了下自己泛刺痛的脸颊，眼睛闪了闪，“我饿了。”

        “你白天似乎不能出来，我现在很饿，需要吃饭，但你不能做。”

        他认真地落指，没有注意恶鬼越来越差的表情，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落在被面上的每一道笔画都在催化着恶鬼的戾气，“白天的你，好像和我一样是个废物啊。我还想起来穿好衣服，看看外面的风景，但你也不能为我做到。所以，我需要北山来照顾我。”

        白发青年写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态度理所当然，好像当着丈夫的面，提出让觊觎自己的继子照顾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它的妻子，越来越不乖，越来越肆无忌惮，在踩着它的底线跳舞。

        好像他只需要照顾他的人，那个人是谁都无所谓。

        可以是它――恶鬼。

        也可以是它的儿子――北山。

        恶鬼凝视着无力倒在被面的青年，他是这么的弱，光是这么静静地躺在，生命力似乎都在流逝。看到他，就能让人无端联想起枯萎和死亡。连婴儿都比他强壮。

        就像他说的，他自己是活不下去的。

        但偏偏，它不忍青年死去。

        “我不知道北山在哪。”

        发梢灵活地扫过兰酩的脸颊，他嘴角微微翘起。

        恶鬼回答，就是一种屈服，也是承认了它的无用。

        “他是你的儿子，你竟然不知道他在哪。”

        恶鬼沉默。

        昨天，它抢回了兰酩，化成了怪物的北山抱着碧绿棺材跳下悬崖，它也不知道北山在哪里。

        “那怎么办呢。”兰酩蹙眉叹气，苦恼的模样，一只手放到小腹，“我要饿死了。”

        忽的，他目光一亮，指尖在被面划着，写道：“你去找邻居，让邻居来照顾我吧――”

        他的指尖顿住，眼中的光熄灭，“不行，你白天似乎没法见人，昨晚应该让你冒充北山去找邻居的。”

        每一个都像把刀扎在恶鬼的心脏，是它的无用，让妻子受苦。

        “我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兰酩最后写道。

        兰酩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眼睛合上。

        过了会儿，他又睁开眼睛，定定看着镜子里的恶鬼，“能别在这儿的镜子里吗？我睡不着。”

        一阵风抚上兰酩的眼皮，镜子里恶鬼的身影闪了闪，消失了。

        窗户上的那只眼球又贴了上来，确定恶鬼离开后，生有鳞片的怪物从窗户上跳了进来。

        北山的动作幅度很大，但落地时却轻盈的像一只猫科动物。

        他一脚踢开床边的衣物，伸出手掌，掐住已经被惊醒的兰酩的脖子。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粗暴地对待兰酩了。

        “你――根――本――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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