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新家

　　送走了所有人，秦文开始帮忙送那些包桌的家私，什么锅碗盆勺桌椅板凳之类的，和大多数家庭待客不一样，去大酒店吃一顿，嘴一抹结账走人。这里待客是找了附近的厨子上门服务，完了是要帮忙收拾东西，都装车上结账送走才算安生。
　　秦文和他爸爸、堂哥忙活完，依诺婆婆也热好了饭菜，让秦文给依诺端来一份，其他人就坐在堂屋吃了起来。
　　婆婆说，有些客人还没吃饭，就被同村的人都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袋子给装走了，还好依诺是第一席，大概是指靠的亲戚，还没有出现那种情况。
　　有邻居不时地走过来给他们笑骂:你看霍安那一张嘴，这一天都是刺啦着牙，你就不怕笑掉了，啃不了狗骨头了。江妞也是，你看看这嘴巴笑得花一样。
　　原来婆婆叫江妞。听口音像是四川一带的。因为上学的时候她的同学全国各地的人都有，她大概能分辨出一些不同地方的口音。
　　说说笑笑完了，霍安高高兴兴的出去了，江妞走到新房里，看着依诺一个劲的笑。她也很喜欢这个朴实的婆婆。让她坐下来休息一下。婆婆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嘿嘿，不累。”
　　这时大嫂带着一个女人走过来，问依诺吃饭了没有，没吃了过去那院里（她家）吃去。依诺笑了笑说吃过了。
　　大嫂把家里的人都说了一遍：“大堂哥叫秦云，是俺当家的，大嫂我叫瑞莲，”说着哈哈笑着。“二堂哥秦展，二堂嫂李茹；三堂哥秦占，三堂嫂张鸽；四堂哥秦有，四堂嫂梦雪；五哥是秦文同母异父的哥哥秦重；五嫂就是利英，你已经见过了；老六秦文，哈哈，这家伙不听话了，你只管打，打不过喊嫂子们来，打不死他管再说。那些没见面的，慢慢就认识了。”
　　一席话下来，听的依诺懵懵的，这么多的人，这些名字一时半会估计是记不太清楚了。
　　最后拍了一下和她一起来那个气质不错的美女说：还有这位是咱大姐，在某市妇幼保健院任副院长，秦珍。咱姐夫在某局也是任副局长。明年副字就去掉了哈。
　　原来这个和她一起来的就是大姐啊，依诺笑笑喊了一声大姐。大姐呵呵笑着说，她再来看看依诺，马上得赶回去了。说她们那里都是旅游景区，闲了让秦文带着她去玩。依诺笑着答应了。
　　送走大姐和大嫂，家里就剩下秦文和依诺，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月光透过还没有拉上的窗帘，清冷的铺洒在地上，依诺静静地坐着，她还有点不太适应这个新家。月光照在她身上，一种恬静的美，此时却显得有些莫名的寒意。
　　还是在M市的时候，她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喜欢去到天台，看那漫天的星星，或是褐灰色的天空，就呆呆的坐在那里，她喜欢那份安静，喜欢那份冷冷的独处。
　　今夜她没有别人新婚时的喜悦，她想去楼顶看看，看秦文在烧开水，她一个人找到楼梯，向楼顶走去。
　　她想婚期在婆家休息几天以后，就去M市，至于几天她还要和秦文商量一下，那次是因为假期，还有自己要退学去打工的，怕大伯一家埋怨，也没有去他们家一趟，这次的结婚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再去的时候就可以去他们家里坐坐了。
　　过了第二层就到了楼顶，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努力克制地小声的吵架。
　　谁家生气了吗？她也没有多留意，只顾自己仰起头看着满天的星星，星星很亮，天空是暗蓝色，心情也顿时明朗了起来。
　　“我结婚的时候，你是咋对我的，她来你是咋对待的，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尽管不想听，但还是能听到后院的声音，她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她走到楼顶后面的围墙处，看到利英嫂子和公公站在她家的院子里争吵着什么。
　　“你别不知足，你当初嫁过来的时候，给你的房子可是全村第一座，哪个人不夸，你来十几年了，还想和现在的结婚比，你讲不讲理，难道也给人家盖十几年以前的房子，你才满意啊？！”
　　“少在我面前狡嚎，自己一碗水端不平，还有啥好说的，你滚，以后到死你都别登俺家门”
　　“结婚之前你闹腾，昨天到结婚了，你作为一个嫂子，躲到娘家不回来，让秦文给你带着礼物，俺两好话说尽差点没给你跪下，你说说，这就盖一个独独的楼房，厨房也没有，院墙也没有，你和秦重就把砖头都拉走了，又不是你掏钱买的，你咋嫩霸道呢！”
　　“你当初没有给我盖院墙，现在凭啥给她盖！”利英愤怒的说，完全没有今天在婚礼上的贤惠模样，这让依诺很是震惊。
　　“那厨房总是给你盖了吧，人家厨房还没盖，你就把人家买的砖头拉走完，你自己觉得自己干的对不对，就说说你，你还闹开了”大概是霍安不想在小儿子结婚的当天再吵架，声音压得很低，甚至有一点乞求：“算了，砖头你用就用吧，别再找事了”
　　“啥？我找事，我结婚的时候，你用啥接的，她结婚你用啥接的，自己一碗水端不平，还配做个老一辈，滚！！”
　　听了这些话，依诺对她的好感顿时没有了，十几年以前结婚，那时代不同了，她还非逼着自己也得给她一样，似乎是有点不讲理了吧。
　　这时，秦文也来到了楼上，他喊着依诺，噔噔噔的跑到依诺站的地方“看啥呢！”
　　利英听到了楼上的声音，转身进屋，咣当一声关上了自己的屋门。
　　依诺感觉很是尴尬，自己这样是不是很让人难堪，秦文这人真是，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今晚有点憨呢？她心里想着，也没有说什么，说有点凉了，就回了屋。
　　第二天早上，在老房子里，婆婆很早就做好了饭，秦文喊上依诺去吃饭，昨天端水的那个女孩听说是秦文的侄女叫平玲，她顽皮地一跳一跳的跑到厨房，问是不是做好饭了，江妞说：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利英端了一个小盆过来，和依诺笑着打个招呼，盛了一小盆粥、几勺菜，拿两个馒头回到自己屋里吃饭去了。
　　婆婆一句话也没说，霍安没在家，一家人谁也没有说话，在这个家里，似乎感觉不到一点家的味道，而且还有种很怪异的气氛。
　　她抬头看看秦文，见他面无表情的吃着饭，和当初在M市的时候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也说不出来。吃完早饭，秦文和依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到屋之后她问秦重怎么没去吃饭，秦文说，他们结婚的前两天就被嫂子安排走了，打工去了。
　　怪不得昨天一直没见他，只是自己弟弟结婚，堂哥们都到场了，他却在结婚前两天走了，这是什么情况呢？依诺暗自思忖。
　　依诺问秦文什么时候去M市，秦文说，他爸爸有点事要办，等他回来再说吧。依诺有点不懂，他出去办事，也不耽误他们两个出去打工的吧，但是秦文说这是他爸的意思。依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总感觉他们在瞒着她什么，什么样的事，不能明说呢？
　　......
　　以后的一段时间，利英还是每天做好饭就去盛饭，然后就去自己的屋里吃，对依诺一直都是很客气，而且，有一次还给依诺说，她和公公之间的矛盾和依诺无关，让她不要多想。这样说来其实也合情合理，毕竟嫂子也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一直都是很客气的相处。
　　就这样，看起来也是平安无事地过了半个月，有一次，依诺去厨房看看有什么活可以帮助婆婆，见婆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依诺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叹口气说，你嫂子是分了家的，田地也是分开的，也就是各过各的，以前是自己做饭，自从你来了以后她自己就不做饭了，她说，你在哪吃，她也就在哪吃，这家里剩的一点米和面只够中午一顿的了，她家有米，本来想先用点，她死活不说给。霍安出去有段时间了，也不打个电话，家里马上就没有吃的了。
　　依诺喊来秦文，让他去买米和面去，只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依诺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怎么了，难道买米都不好意思吗？她不明所以的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婆婆说：他哪有钱，钱都上交盖房子用了，就这还......
　　还没有说完，秦文就赶忙打断她的话，不让她再说下去，说他去想办法。然后就走了。依诺怔了好半天，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还会有断伙食的时候。这种情况她在电视上看过，就是比如说闹饥荒，天灾人祸的时候，但是现在的家庭，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会没有吃的，也没有钱的。
　　她告诉婆婆，没事，等给她备点吃的，自己就和秦文一起出去打工，不会让这个家再缺啥了。
　　婆婆一听她要出去打工，赶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很是慌张的说，你可千万别走，要是走了，霍安回来得了，不骂死她才怪。
　　依诺听的是一头雾水，为什么不让出去，这时她才想起，自己自从到这里以后也就回门宴的时候，回了一趟娘家，吃了宴席就回来了，一直哪都没去过。
　　为什么一听说出去会有这么大反应呢？婆婆似乎看到了依诺的疑惑，她说：霍安说了，啥时候生了孩子，想去哪就去哪，就不会再管了。
　　依诺越听越不明白怎么感觉他们对待自己就像是电视上对待那些买来的媳妇是一样的。难道自己还会跑了不成。心里不禁有些生气，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妈，妈”几声欢快女音传来。两个和依诺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后面霍安拎着两个包和行李。
　　婆婆说：这是你的两个妹妹，这个高点的是你大妹，这个是你小妹。
　　依诺看向她们，去接着她们手里的包。
　　心中有些疑惑，霍安去了半个月，就是去接两个妹妹的?
　　她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你爸知道你们回来啊？”婆婆问道。
　　“不是，我们快到站的时候给他打的电话”大妹柔声说道。
　　不是去接妹妹，那他去干什么去了呢？
　　几个人刚坐下，利英就进来了，两个妹妹慌忙给她搬来椅子让她坐下，拿出了给侄女平玲买的几件衣服，嫂子伸手接过来，没说话，就静静的坐在门口，小妹看向依诺说：嫂子，俺们辞工不好辞，也没有赶上你的婚礼，没有给你带啥，这是我姐我们两个买的包，送给你吧，出门的时候，装东西挺方便的，依诺推辞了，说自己有，不用了，秦文说你的那个太小了，这个实用些，能多装一些东西，收下吧。
　　依诺谢过她们，去烧水去了。
　　晚上吃过饭，两个妹妹去了后院，找利英玩去了，婆婆说，得啥都由住她，两个妹妹不去单独看看她，她就又生气了，看的出来，这个婆婆也是没有心眼的人，有啥说啥，对依诺没有任何的隐瞒。
　　只是不大一会儿，小妹先回来了，她直接走到依诺房间，说今天送给她的那个包，她自己还得用。说这话的时候，连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甚至有点理直气壮的样子，边说边去找包。
　　依诺懵懵的站在那：刚送给别人的东西，还能再要走？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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