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带路

方刚运着气问阿莱：“要是带你到怡保市，你觉得能不能找到扔骨灰罐的地方？”阿莱想了想，说也许能。方刚知道可能性也不大，但现在别无他法，只好对孙先生说那你先带我们回泰国，要是能领着我俩偷偷溜到马来西亚最好。孙先生想了想：“那可有点儿难，西马边境可比泰缅边境严格得多，先回泰国再说。”

于是，孙先生开车载着方刚和阿莱，一路又回到泰国境内。他再收取方刚五千元人民币，此时方刚已经没时间考虑手里还剩下多少钱、够不够摆平黑龙的案底，只希望能尽快找回泰国仔的骨灰，好让他魂归惠州，入土为安。

方刚带着孙先生和阿莱回到自己的公寓，然后打电话给杨秀发，约他过来吃饭。因为要看着阿莱这家伙，不方便出去吃，方刚就在附近餐厅打包了很多食物回公寓，孙先生用绳索巧妙地给阿莱双手腕系了个链扣，如同手铐，中间有约三十公分的距离，便于活动，但双脚仍然捆着。

看到孙先生，杨秀发笑着寒喧：“孙老板现在生意怎么样？”

“马马虎虎，”孙先生看着杨秀发那光亮的脑袋，“两年前你好像有头发？”杨秀发不高兴地说，我现在也有头发，这光头是故意剃的，因为大家都说我脑袋比较圆，光头更帅而已。孙先生哦了声，表情似笑非笑，好像明白了什么。

饭后，方刚问杨秀发最近有没有事，能不能跟着跑一趟西马的怡保，两人共同看押阿莱，以免他半路跑掉。杨秀发问：“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带这个叫阿莱的家伙回泰国，你到底找啥玩意呢？”

看着杨秀发和孙先生疑惑的表情，方刚心想，也没什么不能讲，杨秀发在泰国四五年之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而孙先生的职业就是帮人在各国之间偷渡，也算是蛇头，于是，他就把当年为什么在惠州“捅死”黑龙讲起，跑路到菲律宾，庄老板怎么杀死泰国仔，又是怎么从马来西亚去缅甸，再回马来西亚得罪降头师阿赞瓦塔纳，又跑到台湾，最后才偷渡来泰国的全部经过。

“怪不得你一直找这家伙！”杨秀发和孙先生都明白了，只有那个阿莱坐在地上，靠床头被捆着，脸上全是迷惑之色。他是菲律宾人，懂缅甸语，但听不懂中文。

孙先生拿过方刚递来的东南亚地图，铺在床上：“明天出发，一路向南先到宋卡，我在那里有朋友，可以暂时安顿。然后往西南方向走，从沙敦去阿当岛，那个朋友会带我们登岛，这座岛属于马来西亚国土，边防比哥打巴鲁要松懈得多，再从阿当岛到西马就很容易。”

杨秀发问：“你确定去那个什么阿当岛的时候一切顺利？别再被海防警察把我们全都给抓住，我可不想蹲监狱，小仪姑娘还等着我带她去槟城旅游呢！要不然你们开车过去，我还是走陆上的边防通道？毕竟我有正经身份。”

方刚白了他一眼：“就你是正经人，我们都是流氓！那叫正式身份！要你跟着，就是为了帮我看住那个阿莱，以防我自己顾不过来，上厕所的功夫再被他逃掉。要是你自己从边防站卡过境，还用你跟去干什么？我们晚上有手电筒。”

“啥意思？”杨秀发顿时急了，“笑话我脑袋亮咋的？”孙先生大笑，说开个玩笑而已，但你要相信我，做蛇头这行，人头不熟根本行不通，那个阿当岛我去过很多次，不用担心。杨秀发悻悻地不再说话，看到方刚要去饭盒中拿最后一只鸡腿，他迅速伸出筷子，把那只鸡腿夹到自己的饭里。

方刚提出要跟杨秀发轮流值夜看着阿莱，以防他逃跑。杨秀发极力反对，说让他干什么都好商量，就是不能熬夜，不然两年后这发际线再也救不回来。方刚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坚持，就跟孙先生商量。孙先生倒也爽快，同意了。

阿莱也不知道是不是肾有问题，整晚共去过三次大便、九次小便，方刚猜测他是故意的，就是想找机会逃跑，但没用，每次方刚都守在卫生间门口，这卫生间并无窗户，阿莱再狡猾也不会穿墙术。

次日早晨，孙先生让方刚采购好饮食之物，就开车载着三人出发，从曼谷往南，过巴蜀、华欣来到宋卡。路上，方刚和杨秀发在后排，一左一右夹着阿莱，让他想跳车都没机会。在宋卡补充食物和水之后，就朝西南来到合艾，再过去就是沙敦。孙先生说：“晚上我们再出发，我会联系好船，半夜把你们叫醒。”

午夜，孙先生将方刚叫醒，杨秀发满肚子不高兴，埋怨方刚非让他参与这种要熬夜的勾当。方刚笑着说：“就算这辈子都剃光头又怎样？你长这么帅，剃光了更有男人味，而且小仪姑娘很快就会嫁给你，两年后还操什么心！”

“那也不行，”杨秀发回答，“谁还嫌自个的模样太帅了？能再帅点儿那不更好。”四人来到海边，夜色中看到有艘船远远驶来，孙先生把手电筒对准船的方向，三亮两灭地发暗号。方刚看到船上也有灯光亮起，同样是三亮两灭。没多久船就驶到海边，四人全部上船，开船的只有一个人，居然是个女的，大概五六十岁左右，跟孙先生似乎不熟。

这是艘标准的渔船，在海上航行两个小时后才靠岸，半夜方刚睡不着，就走到驾驶室里，看到那中年女人跟孙先生正在桌上的航海图上用笔画线路，并不是最短的，而是绕了个大圈。方刚心想，应该是从这个地方上岸最安全吧。

上岸之后，那中年女人带着大家走了十几分钟，来到附近村里，找了间民房过夜。孙先生和那中年女人只偶尔做简短交流，大多数情况下都不说话，所以方刚和杨秀发也没开口。临睡觉之前，方刚看到中年女人递给孙先生一把钥匙。天很快就亮了，中年女人已经不见，孙先生领着方刚、杨秀发和阿莱走到镇上，孙先生东找西找，不知道要跟谁碰头。没多久，他在路口找到一辆红色轿车，掏出钥匙打开车门，方刚这才知道原来那中年女人给孙先生的是车钥匙。

孙先生开着汽车，沿公路向南行驶，方刚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地方，但他之前看过马来西亚地图，而且也在西马岛生活过两三年，猜测大概是从亚罗士打往南，经过太平市前往怡保。中午过后，孙先生告诉方刚：“已经到怡保市了。”

“你当年开车也是走这条路吧？”方刚问阿莱。

阿莱点头。

方刚让阿莱坐到前排，把他的双手在后面反剪，再用绳索牢牢地捆到椅背上，让他无法推开车门。阿莱给孙先生指路，进入市区后，按阿莱的说法，他先是弃车，然后带着背包来到火车站，看到里面没值钱东西才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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